77 京墨:我在等着你回头认出谁才是你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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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对自己的偏心,其实裴寂一直都知道。 人心不由己做主,爹的一颗心全放在了他的身上,就再也分不出多少给小钩,偏心也就顺理成章。 既然爹偏心他,那他就偏心小钩,总归不会让小钩感到难过,感到伤心。 做兄长的,哪有不照顾弟弟的。 裴寂伸手按住他的温凉手背,很严肃的对他说道:“爹说了,只要我把护身符戴着,就能护我一生一世不受邪病侵袭,百毒不入。” 话应刚落,裴钩袖下捏紧的手指便寸寸松开,神色恢复平静,平静的近乎冷漠。 “小钩,你别以为兄长在说假话哄你。”他以为裴钩不信,忙不迭的郑重保证。 “自从戴着这个护身符后,我真的再未生过病,受伤也会很快就好,无论我是饿了还是渴了都依旧精力旺盛,像有一把使不完的力气,身体好的很呢!” 裴钩听完这些,脸色依旧未变,心里却冷冷的笑开了。 这些年你没有生过病,受伤很快就好,饿了渴了也依旧是精力旺盛,哪里是因为这区区一个护身符? 他垂眼冷冰冰盯着裴寂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手指。 裴寂精心呵护的指尖圆润饱满,指甲盖透着微微的粉,掌心也暖暖如温炉,愈发就衬的他指骨苍白瘦弱,皮rou冰凉如死人。 裴寂,我的好兄长啊,你可知,这些年你所有的病痛伤害,痛苦难受,有一半全是我代你受过? 你无意受伤的时候,我比你更痛。 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我比你更苦。 你生病无力的时候,我比你更软。 正是因为你的所感所受皆与我息息相关,我才能时时刻刻察觉到你性命的安危变化,心思的苦痛纠缠,才能及时出现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为你解决一切挡在面前的难题阻碍。 我的身家性命,思绪变化皆与你脉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你却对此全无所知。 这些年的每日每刻,你就能站在阳光下如蝶儿飞舞肆意寻欢,唯独我站在冰冷的阴影里战战兢兢的盯着你,唯恐你再受了丝毫的伤害而误了自己性命。 我的好兄长啊,你又知不知,这些全是拜你最爱最信任的好爹裴葨芝一人所赐? 心念至此,裴钩稍稍软化的心,一下硬如磐石,坚不可摧。 天色刚黑,才从裴钩的屋子出来,裴寂就风风火火直奔今夜最后的目的地。 兰阁水汀。 裴钩喜静,院子就建的最偏,离客居也是最远,两地之间隔得九转八弯,长廊花苑,若是规矩循着路走少说也要两个时辰。 路上还有无数的丫鬟侍卫,巡夜卫队,个个能清清楚楚看到路过之人是谁。 裴寂当然就不能走寻常路。 一炷香前他便心烧火撩的想着要走,裴钩哪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便无奈的提醒他今夜不要再爬窗偷摸跑去兰阁。 显然上次裴寂从无罔阁爬窗跑去兰阁的事情他早已知晓。 满府的巡夜侍卫并非好看的摆饰,那次碍于他的城主身份才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否则堂堂城主宵小一般的鬼祟行径必定当晚就要传遍整座城主府,受尽所有人的耻笑。 他怕裴寂明奉阴违不当回事,还特意端正脸色的严声叮嘱了一番。 城主府的规矩向来森严,最忌上下生情违背礼德,何况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身份悬殊不同,若是月下幽会一事被当众揭发,不仅他会被人诟病抬不起头,连对方也会因为勾引城主而受到牵连降罪。 裴钩这次说的严肃又严重,裴寂在自家弟弟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表面答应的干脆,转头就抛之脑后。 他裴寂从来就不是听劝的好人。 要是从一开始他就怕受到耻笑,被人诟病,京墨那样清冷孤傲的人最后怎么会落入他的臂弯里? 何况他就是奉云城的城主,又有无所不能的弟弟裴钩,还需担心谁敢找他的心上人的麻烦,敢让他的心上人受到伤害? 无论是谁,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他就去和人拼命,必须讨得血债累累才肯罢休! 于是胆大包天,毫无畏惧的裴寂跑到了一处偏僻墙角,见夜深无人,就踩着旁边的石山假丘手脚并用爬上了高高的墙头。 城主府的一花一木他都熟悉到了极点,更清楚所有的小路捷径,翻过这座高高的墙头无疑是最快抵达的路径。 一行巡夜队刚从对面花丛里路过恰好撞见这一幕,个个站在原地面色复杂,默然无语。 “这……我要没看错的话,爬墙的又是城主大人吧?”其中一个侍卫试探的问,“咱们要去拦吗?” 最前面的巡夜侍卫长直目望着前方裴寂左脚踩石山,右腿驾墙头的不雅姿势,神情依旧平稳如常,稳如泰山。 “不是城主大人。”他面无表情的答道,“天黑,你看错了。” 队长你又睁着眼说瞎话,上次你说那只是个脑袋被撞坏的疯子,让我们别去搭理,结果那就是城主大人在爬墙。 那侍卫心里腹诽着,嘴里一字不敢吭。 “一只好玩的猫罢了。”侍卫长神色冷漠的扭过头,“不必管他,继续巡夜。” 刚刚路过的巡夜卫队们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好不容易翻过高高墙头,蹭的一身好衣裳沾灰带尘,发冠倾斜发丝凌乱,裴寂也并不在意。 越是靠近客居兰阁,裴寂越是心口火热,恨不得背后就长了翅膀瞬间飞到心上人的面前。 距离兰阁只剩下最后的两个拐角时,苍穹里月亮高升,月光洒下,恰好照见前方深处花丛里一抹熟悉的玄色影子闪过眼前。 裴寂见之一喜,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阿墨阿墨!”他一边快步追着一边压声呼唤,“是我啊,阿墨,阿墨别走这么快等等我!” 前方行走在花丛高树里的玄色身影停也不停,长发漆漆,玄纱飘飞,恍若月下没有实体的魅灵晃荡飘飞。 裴寂以为是隔得远她没听到,便加快脚步追赶,却是跑了一丈多尺,两人间的距离竟反而越来越远。 裴寂追着追着,心里莫名就浮起一股说不出的心烦意燥,就像这人一直在自顾自的往前大步走着,从来就不会为了等他而停留片刻。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越想越是焦躁,越焦躁越是愤怒,索性用上全身力气全力追赶,同时不再顾忌会不会被听见,又会不会被发现,放开嗓子大声呼唤那人的名。 “阿……” 不料才喊出一个字,一道幽长凄冷的曲声从身后突兀响起,落在静谧的黑夜里娓娓动听,宛若深岭幽谷里的平静河水。 这曲调刚起个头,裴寂的脚步就登时立住了。 他想起来这是在长留村他们坐在台阶上并排赏月的夜里,坐在身边的京娘吹给他听的一首婉转小曲。 他猛然回过头,就见一身玄纱暗纹的京墨正站在身后的暗影里低眉吹曲,纤细指尖抿着一片薄薄绿叶,如泣如诉的曲声正从她嘴边飘出。 曲吹到一半她就放下了绿叶,站在凉凉的月光里抬目望来,眼光粼粼,长发如瀑,飘飘衣袂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知她跟在裴寂身后多久了,即使嘴角未有带笑,看向他的眼里就已经有了暖色的情。 没想到苦苦追赶的人,其实就在自己身后默默跟随,裴寂先是一惊,接着大喜,直接把前面苦追许久的人影抛之脑后。 他掉头快步跑了回去,冲到面前就一把死死捏紧京墨的手腕,唯恐一丢开她又会溜得没影子。 紧紧拽着她,裴寂压声的埋怨道:“你一直跟在身后,怎的也不叫我,就看我傻傻的追着别人?” “我在等。” “等什么?” 蔼蔼夜色里的京墨抬眸望着他,眼瞳深邃如海,良久,沉沉缓缓的开口。 “等你回头。” 等你发现你追错了人,等你回头看见我,其实就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远处数丈外的长廊华庭,一抹高挑人影隐匿在重重幽暗的深影里。 月光堪堪照亮了那人修长如玉的手指,窄细不足一握的腰身,以及脚边长长垂地的纱袍衣带。 背手而立的京昼站在叠影花廊下,一袭黑衣玄纱如水漫开,衣摆绣着大片桔梗刺绣,树影婆娑里的眉目清雅而柔和,果真处处与京墨一模一样。 她们实在是太过相像,除了对方,当今世上怕是再难有人能分辨出谁是谁。 他站在隐隐晃荡的暗影里,远远望着那一对男女在银色月光里紧密相拥,情谊缱绻,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爱侣。 他看着她们在银银月色里拥抱对方,看着她们眉目含情的诉说低语,再看着她们如胶似漆的携手贴靠一步步走向兰阁,最终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他孤零零的站在无人凄清的凉风夜色里,低垂着细密眼睫,周身凝着化不开的凄冷,好似一座被世人彻底遗忘在阴暗角落里的斑驳石像。 “师父?”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试探的轻唤,带着年轻人独有的清脆与干净,立时驱散了这夜里无边的寒。 “师父,你怎么一个人在冷风里站着啊?” 他闻声一怔,随即回头,就看身娇脸嫩的徒弟乌鸣站在他身后,局促的捏着手指,仰起头来紧张的望着他。 乌鸣站在他的身后,也是站在暗影里,斑驳树影在她的身上晃来晃去,明暗两色在她的身上不停的交换变化。 可是无论如何变化,她的心一直向着师父。 师父在明,她就在明,师父在暗,她就在暗。 她心甘情愿的追随着师父的脚印,无论去往何方何地也会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师父。”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答,目光幽深如海,乌鸣心里不免愈发紧张,忐忑不安的继续问,“你从裴二少那里提前回来了,怎么还不去找裴大哥?” 回眸望来的京昼静静的注视着她,嘴角微微抿了起来。 不知乌鸣可曾发现过,每次她望向自己的目光,里面全是狂莽的憧憬与无尽的爱欲,把她的所思所想暴露的清清楚楚,压根就藏不住一丝一毫。 可笑她还以为这些年自己藏得多好多深,自以为是的那些小动作样样都明显的露骨,暗地里却还沾沾自喜的厉害。 实则除了五感迟钝的京墨本人,谁没发现她真正的心思呢? 占有欲强烈的京潭是最早发现的人,却是袖手旁观,故作不知罢了。 青山楼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单凭她徒弟的特殊身份,和一直不敢表白的怯弱性子,这辈子也不会和京墨扯上丝毫狎昵之色,偏偏事实总是如此的可笑且无奈。 早在四年前她就得手了。 全都得了。 想到此处,他沉沉的闭了闭眼,心里不禁深叹一息。 “师父,”乌鸣悄步走上前,伸手捏住他的一角衣袖,小心翼翼的恳求询问,“师父,今晚你能不能别去陪裴大哥,而是陪陪我呀?” 他垂下眸子,扫过她捏着自己袖子的手,又瞥了眼她闪烁不定的眼眸,面色不变,仍是一副眉目清冷,不敢随意亲近的冷傲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