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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身来:“杜大人……怎么了?”花朝哭嚎道:“大人……大人他深受重伤,失血过多,昏过去了!邓将军,邓将军,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大人啊!那一个贼人算不得什么,我们大人是刑部的栋梁,若是我们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会有成千上万个贼人逃脱法网啊!啊!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抛下卑职去了啊!”数个“啊”字次第连接,杜誉感觉自己耳朵被炸地轰轰作响,还有不知什么湿湿滑滑的东西滑进了自己脖子里。听到“贼人”二字,本来还在犹豫的邓尧果然刷地一下,再一次还刀入鞘,利落走到二人身边,自花朝手中接过杜誉,背在自己身上:“走,先去给你们杜大人看大夫去!”原本高大的杜誉伏在魁梧的邓尧背上,竟莫名显得有些娇小。邓尧将杜誉送到医馆,又巴巴念着那贼人赶回原地。只可惜,那地方已人去巷空。只余地上几点残血,十分寂寥。让邓尧不禁生出怀才不遇的惆怅来。他邓尧,终还是晚了一步,可叹可悲、可怜可哀。“大人,那邓尧,为何一听到‘贼人’二字,就那般积极主动?”花朝问:“我以前从未听说,龙武军还会主动帮刑部抓贼。”杜誉笑道:“邓尧原本只是个马夫,因天生神力,习了些武艺。今上微服私访时遇贼人偷袭,邓尧当时不知今上身份,仍豁出性命斩杀了贼人,救了今上一命。今上赞他勇猛无双,是天下贼人的克星,更因他杀贼有功,封了他龙武军校尉一职。邓尧为人忠厚,非常实心眼。今上说他是天下贼人的克星,他就立志真要当天下贼人的克星,以诛贼为己任。是以在这崇京城内,一听到贼人二字,必身先士卒,几头牛都拉不住。”花朝脑中浮现邓尧魁梧壮硕的身材,与那憨实的性格十分契合,不由也是一笑。随口道:“没想到杜大人也将京里官员的这些个街巷里闻放在了心上,我还以为大人只看卷宗和圣贤书呢。”杜誉瞥她一眼,端回正经人的模样,道:“王菀素好此口,常与吴源说道,我无意间听到过几耳朵。”嘿嘿,无意?花朝知道,那些茶馆之中好听各家传闻的男子从不愿意承认自己有此项“隐疾”。忍不住撇了撇嘴,杜誉似有所觉,立刻道:“我与王菀,私下并无往来。”嗯?跟我说这个干嘛,你们私下有无往来,和我有关系?花朝纳罕,却并未将这疑问放在心上。闲聊本就是东打一耙、西打一耙。听他提及王菀,又想起一事,问:“大人方才在邓尧面前说我是王菀,就不怕日后真的王菀与他相见,穿帮吗?”杜誉淡淡道:“他以后都不会见到真的王菀……”因重伤在身,口气十分虚弱,似哀似叹。“啊?!”花朝骇然一惊:“以后都不会见到真的王菀?大人的意思是……”日后再不会相见,那不是说……这案子当真如此棘手,连尚书千金都折进去了?刑部当真是有进无出断魂窟!王菀啊王菀,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何苦来刑部趟这浑水!连王菀都如此,自己这薄命一条,牵扯其中,岂不更是凶多吉少?不行,她要逃命,她要想法子逃命!花朝脑中转过千般念头,轻抚胸口,稳住心神,却见杜誉淡淡白自己一眼,道:“王菀不敢在邓尧面前自认身份。”“嗯?”“我说邓尧与真的王菀不会再相见,是因为王菀不敢在邓尧面前自认身份。”杜誉无奈又重复一遍。“哦!”长“哦”一声之后,花朝终于反应过来——不是不敢认就不敢认,你语气那么哀怨做什么?见她似仍有不解,杜誉道:“王菀昔日初为刑部办案时,有一回将本应下到嫌犯碗中的泻药下到了邓尧碗里,被邓尧抓了个正着,五花大绑扔来刑部。怕堕了刑部名声,更怕被王尚书抓回去学女红,胡乱报了个名字。这之后,更是听到邓尧的名字都绕道走。”“所以,冒充任何人在王菀面前都有可能穿帮,唯独王菀不会。花朝恍然,心中为王菀的默哀不减。听他这么说,又忽然想起一事,问:“我为何要冒充王菀?还有大人,你方才装晕,是想阻止邓尧插手刑部之事,对吗?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知道?”“嗯。”她“嗯”字刚出口,杜誉忽然阖上双目,当着她面施施然在榻上翻了个身,将一个后背留给了她。这是……“本官仿佛有些头疼。”杜誉悠悠道。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好像没啥想继续看杜大人自白的,我又回来跑剧情啦~~☆、第二十一章花朝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头疼是吧!好,姑奶奶给你按!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消受!然而真触到杜誉额头,才发现自己手下一层细密的汗,再仔细看,这厮额上青筋若隐若现,似在绷紧神经,强忍痛苦。他后背受伤颇重,掀开衣裳,一片淋漓血迹和能透出血来的乌青。却到目前,只顾与她插科打诨,未吱过一声。本想下死手狠狠整治他的花朝忽然心软了下来。手指摸到他额上的几个xue位,由轻至重的一下一下替他按了起来。她明显感觉到杜誉微微一僵,旋即真顺着她的节奏放松下来。双目仍是闭着,因失血苍白,整张脸更像冰种翡翠雕出的一尊玉器。呼吸也渐渐平稳。就在花朝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以前我娘子也曾这么替我按过头……”花朝一怔,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当年杜誉通宵写文章头痛,她也曾自告奋勇为他按过头,但是说到娘子,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都差点忘了。杜誉还有个亡妻。杜誉说他妻子是永兴元年春天去世的。那就是她离开后不久。花朝知道乐顺县中有不少姑娘中意他——陈员外家小姐温婉端庄、知书达礼,就是那丈母娘难缠些;李家香铺的三小姐生的十分妩媚,只是一向抛头露面做生意,性子有些泼辣;钱家姑娘倒是这两个毛病都没有,只是长相上也较他们略次些;此外还有孙家未过门就死了夫婿的小寡妇;金屠户那年过二十五还未嫁出去的老姑娘……若非他那穷苦家境拦下了一半求亲者,杜誉家的门槛只怕都会被人踏破。说笑了,杜誉家那样几间破茅屋,哪来的门槛。也不知他最后究竟娶了谁。可惜了,那姑娘竟这般命薄。这么想着,花朝觉得胸口莫名有些酸涩。大概是为杜誉抑或他那从未谋面的亡妻伤感吧,她心想。深觉自己感情充沛、对于旁人之事亦能感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