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
她……当我是个傻子吗?她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像被抽去了感知能力。每日睁开眼心中都是一片茫茫不着边际的白,空洞虚渺,不知在何处着力。后来我在街头听人说,康平公主身体渐渐康复,来年春日必可大好,届时想必陛下会再挑个吉日,送亲沾兰。我当时脑中一懵……这么说来,她回宫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双腿麻麻木木,仿佛牵线木偶。我在桌前坐了半日,直到桌前的日影慢慢退去,忽然想起一事,翻箱倒柜、找出已然蒙尘的书本,拂去尘埃,开始专心读书。离科考只有短短数月。她走后,我浑浑噩噩,已经许久未曾翻过书本。我开始一日只睡两个时辰,连吃饭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我没日没夜地默书、做文章。我不但要高中,还要中前三甲。惟有如此,我才能在琼林花宴上惹人注目。我知道,琼林花宴,亦会有宫眷参加。我要到时当面问问她,这和亲,她是否当真想去。还有她当日,为何离开。花宴设在太液池畔,无数人过来与我祝贺,赞我年少有为。我却只觉耳畔嗡嗡作响,手心细汗绵绵。我盼着宫眷出来的那一刻,我备了数首诗词,欲献于帘后的他们。天子单独召见了前三甲。内官唱和我名字的时候,我心中砰砰直跳。我想她应该听见了我的名字,不知作何感想。照例会在天子赐酒后开宴。待酒兴将酣时,亦会有人起哄请状元郎吟诗。状元郎,就是我。岂料天子刚赐罢酒,大理寺卿赵怀文就站出来:“微臣有几个问题,想请问康平公主,可否请陛下恩准?”天子宴兴方起,推脱了几句。然而赵怀文的不识时务和执拗天下闻名,几番推脱不掉,也只好由着他去了。康平公主在帘后低低开口:“赵大人有话,只管问便是。”赵怀文究竟问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只因那开口的声音,与我记忆中的全然两样。莫非我料错了?她并非什么康平公主?那她究竟是谁?从哪里来?又往哪去了?难不成她还真是狐仙所化?杜蘅思啊杜蘅思,你真是中了邪了。正想着,赵怀文忽朗声道:“陛下,此女冒充公主、欺君罔上,请陛下治罪。”冒充?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我更是如遭惊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么说来,我所猜可能并非有误。只是她,并没有回宫。我心里霎时空落了一块。原以为所寻之人就在眼前,可没想到只是一场虚妄。但那空落中转瞬又生出一丝安慰来。没回来也好,至少在外逍逍遥遥,不必勉强和亲。只是不知,她过得可好。已然又是一年春来时,我亦已有了薪俸,不必再委屈她,用我拿山花做的简陋胭脂了。(三)红袖招中再会,我怕她像那次在漓江边逃跑,于是就如她所愿,假装没认出来。但是她依然要逃跑。我其实心里已有预料,她那锲而不舍的性子,只要一有了机会,定然还会再做尝试。那日漓江回来后,我已查过她的身份。并不难查。秦衙内是何等招风人物,在漓江救了秦衙内之人,一问便知。我可以想见,她来京城必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自然也想尽了办法要掩人耳目。只是如此这般贸然救了秦衙内这等风头人物,还如何避人耳目?她十分聪慧,但行事时常有些马虎。因此,当她每每在我面前竭力掩饰自己身份时,我都有些想笑。但她愿意装,我就陪着她。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是很确定大家想不想看杜大人的自述,早早先发上来试个水~~有人看我明天就再写一章,没人看我就接着跑剧情了~~爱你们~~☆、第二十章(二更)“卑职王菀见过邓将军。”花朝一愣,接口就上。龙武军是天子亲军,一向戍守在皇城附近。统领邓尧,更算得上是天子近臣,十分得天子信赖。杜誉在邓尧面前隐瞒自己身份,是怕这个案子受了天子重视?邓尧上下打量王菀一眼:“原来是王令史。”王尚书家的祸水明珠京城为官的没人不知道,饶是冷肃如邓尧,也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杜大人方才是说遭了贼人暗算?既有贼人在此,我龙武军自不当袖手!”邓尧打量二人,见他们全身上下血迹斑斑,似受伤颇重,愤然道:“杜大人、王令史在此稍作休息,本将替你们将那贼人捉来!”话未落,长刀出鞘、寒芒森森。更向身后诸人使个眼色,诸人纷纷亮刀,做出随时要冲杀的动作。眼看他们就要跃上房顶,杜誉苍白平淡的脸色些微有了变化:“将军大恩,下官十分感激,只是……”邓尧是个急性子,杜誉才开了口,就被他打断:“闲话少说!贼人在此,同心戮敌才是要紧,莫扯那些不中用的冠冕之词!”更是四处望了一圈,寻找腾跃的最佳点。杜誉只好删繁就简,道:“将军,冲不得。”“怎么?你怕本将与你抢功?”邓尧粗黑的眉毛一沉,似一尊门神。杜誉摇摇头:“将军,那屋顶上瓦片单薄,刑部已有三人在上面,加上贼人……龙武军若上去,只怕会有坍塌的风险。”杜誉显然不想让龙武军插手刑部的事,但能短时间内找出这么个恰如其分的理由,也着实是个人才。花朝望望他,压住唇角的笑,心生敬意。邓尧果然凝眉思索了下,点点头:“有道理。”当下还刀入鞘。然而,听着上面刀剑相交之声,又仿佛有些手痒,忍不住道:“你们上面的人行不行?不行换一个下来,本将上去替他!”敢情您以为这是打擂台?花朝仿佛看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秦衙内。不过邓尧话落不久,忽听得顶上“刺啦”一声,好像有什么利刃刺进了其中一人的身体里,紧接着,咚咚铛铛数声连响,似有一人从屋顶上滚落,掉进了院子里。邓尧登时来了精神:“掉下来了!走!兄弟们跟我走!给刑部的兄弟们搭把手!”眼看他们纷纷拔刀,杜誉忽然往花朝身上一歪,花朝听见他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贴着自己耳根掠过:“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花朝立刻会意,一声凄厉长嘶:“大人——你怎么了——”对的,就是这样,要声带哭腔,要抑扬顿挫。很好,今日有董旺这等珠玉在前现身教学,她果然大有精进。日后若这生意做不下去了,她还可以专职替人哭丧。邓尧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被这嘶声惊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