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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见到了这一幕的人,都在望着那个人。他们浑身僵直,心头发热,像喝了烈酒一般。刚刚是什么?是侠客,是剑客,是有道之人。顾阳,是姬鸩,姬鸩,是顾阳,他们合二为一,一剑斩下,斩破条条框框恩恩怨怨,那道雪色身影站在缠绵雨中,又冷又炙热,他的神情是冷的,眼睛是热的。那,才是姬鸩啊。那,才是侠客啊。李艺绅的嘴唇颤动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深深望了顾阳一眼,眼眶略红。那是他想要拍出的东西,这个演员演绎出来了,他做到了,非常棒。顾阳从片场里走出来,立刻有人给他拿毛巾,换衣服,黑发湿漉漉地贴在他雪白的脸上,他的神情却很安静。他闭着眼,和那个角色,和那个角色心中的大道,融为了一体。姬鸩,心挂天下人,身负血海深仇,这注定了他的剑,不是一个单纯的剑客的剑。他用手中剑,斩仇敌头颅,却用心中剑,斩天下大恶。他生生为自己,为云晟,为那些百姓,斩出了一条道。顾阳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萧青投来的目光,那位影帝的眼神,是很复杂的,融合了很多他看不透的情绪。他没有分析出那究竟是什么,也不是很想分析。他现在,完全地沉浸在戏,沉浸在大道的美妙里了。之后的进度,也很快。如果前期工作准备的充分,那么拍戏的时候,只要演员不出岔子,那就没什么大问题。而在这场戏中,萧青真是倒了大霉。任谁都看得出来,李艺绅对他不是很满意,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比顾阳要差上一些。那差的,也许是一口气,也许是多年来松懈造成的缺少的部分,总而言之,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果按演员的表现力来分化,一部电影看完,观众绝对会觉得,第一男主是顾阳,萧青是男配。可问题是,这是个双男主的戏啊,搞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明他演的是男配呢,不然要怎么解释,就是演不过一个比自己小好多岁的后辈?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人压戏了?就是这么多年我玩着玩着一不小心玩脱了?这不尴尬吗?萧青现在是努力啊,拼命啊,镜头一言不合就重拍啊,可是落在众人眼里,就是一句呵呵。早干嘛去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你偷懒演烂片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这怪得了谁?这点,萧青也知道,他也没办法啊,只能拼命地补,拼命地拍啊。不说别的,起码你得发挥出你最高的水准吧,虽然发挥了最高水准也被比下去是很绝望,但是,总比破罐子破摔强吧?这部电影,是李艺绅的心血之作啊,他要是真敢像以前那样玩,那就是结死仇的节奏啊。可越是着急,越是不行,到了后来,李艺绅也没说什么了,就是变了一下顺序,顾阳的戏先拍,拍完了再拍合戏,最后再拍他的单独的戏码,先静静心,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就开窍了呢?这个小变动,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是呵呵呵,虽然碍于萧青的势力和咖位,没人直接说,但话里话中透出来的意思么,反正大家都懂。萧青的感想?能好受吗?不好受又能怎么办呢?路是自己选的,怨天怨地怨自己吧。于是,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拍摄中,顾阳的戏最多,刚好他现在的势头很猛,就这么一路拍了下去。这一场,是大战结束之后,姬鸩和镇上之人的告别。麒麟事件一出,左将军一死,当年的姬家孤儿还活着的事情就不可能瞒得下去,于其等着祝何生派军来打,不如自己先行一步。他要先行一步。“现在,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什么?”“把我献给祝何生,作为寿礼。”他与众人一一见别,婉拒了他们跟随的请求,他清理了东西,出门时,发现那个女子倚靠在门边。素心注视着他,美丽而冷漠的眉眼中已经带了泪意,她咬住嘴唇,倔强道:“我要和你一起去。”“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顾阳看了这个女人很久,看得她的身体都微微发颤起来,他的目光是悲伤而包容的,里面有着很多无可奈何的情感。他说:“好。”云晟就在一旁,沉默无言。临走前,姬鸩去访了那位算命师傅,云晟从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邋遢的老头,是前任国师!道家第一人!他算的卦,当年是千金难求,祝何生也去求过,却得到一句“大jian大恶必无善终”,遂恼羞成怒,将他贬下准备处决,他死遁出逃,到了南山镇。姬鸩笑着对这位大师说:“请您算一算我这次的前程。”老头默然无言,过了许久,他颤声说:“你第一次让我算命,算的是你忠仆的寿命,第二次让我算,算的是天下的大势,我说尚有一线生机,你……却要灭了自己最后一线生机?”他又看向云晟,喃喃道:“你的命改了……是天意……路遇贵人,有杀机。”云晟一时间无言,这句话,他现在终于感受到了其中沉重的意味。姬鸩躬身道:“请大师一算。”老头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道:“可见道。”如此一句,便够了,他们互相见礼,前任国师与姬家孤儿,彼此平静地对视。“保重。”“保重。”他们一行人上路,走到一半,青年回头一望。山峰掩盖在迷雾中,山清水秀的小镇落在夕阳里,很多人站在远处,望着他们。南山镇,是桃花源,是梦隐处,是一切美好回忆的来源。雪白的栀子花,古老又简朴的建筑,潺潺流动的溪水,都是他亲身经历过,感受过的。那是他非常快乐的日子,一生里,有过这么一段时光,也不算是虚度了。再见,南山镇。几日之后,便是九千岁祝何生的六十岁大寿,各处都张灯结彩,比皇帝过寿还要热闹。祝何生坐在那以皇宫为标准的大宅中,坐在最高首的红木雕花华椅上,一身华服,他笑眯眯地看着下方的宾客。来者有朝中的大人,西厂的首领,将军和文客。都是说出去能惊一惊周围的大人物,可现在,他们觍着脸,带着讨好谄媚的笑容,团团围聚在这个太监身边,这一刻,祝何生哪怕不是天子,也胜似天子。他是如此自得,如此骄傲,这倒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蛊惑皇帝,把控朝堂,将那些看不起他阉人身份的书生统统丢入文字狱折磨致死,那些还活着的,都战战兢兢,只敢高呼九千岁功德无量。他能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