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养成师徒疑似百合梗同步上线(大型狗血多角恋正式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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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打满算成为京墨弟子的第七年,乌鸣无端端的做了一个梦。 其实会做这个梦也不算平白无故,因为半年前她刚过了十六岁的生辰。 十六岁的少女,正是一个豆蔻华韶,情窦初开的年纪。 恰是同年,青山楼换了一任新的楼主,师父便成了青山楼天字级第一号杀手,频繁外出,早出晚归,甚至几个月见不到她的影子。 那次师父又是出楼,据说是去调查一桩没有由头的灭门惨案,足过半年也没有回来,且一直不曾传来消息。 乌鸣长时间见不着人,饭吃不下觉睡不香,天天就蹲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守着,像极了被主人丢在家里没人疼没人管的可怜小狗。 这日她又在楼口空守了大半天,想到师父回来要查她的进度,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练功。 练功才到一半她就无心再练,又看日头烈无人管,干脆跑到师父的屋子一边躲阴凉一边想着人。 想着想着,乌鸣便稀里糊涂的睡着了,然后稀里糊涂的做了个清醒梦。 所谓清醒梦,便是说自己分得清眼前是真实,还是虚幻,是在梦外,还是在梦里。 在这场清醒梦里,乌鸣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她看见师父站在一片极大极大的花圃里,阳光灿烈,花香四溢,清风一过,刮起了漫天的花瓣,洋洋洒洒的好似下起了一场雨。 师父层层长长的衣纱被风卷着飘散开,如瀑的长发起起伏伏,缠绵绕上她手边的花,溜过她白皙的脸颊。 她平平淡淡的站在那里,似与这块花田,这片天地融成了一幅画。 黑发如云,衣袂飘飘,恍若谪仙降世。 乌鸣站在远处看得晃神,痴了许久才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一直走到她的身后。 她站在师父的身后,踌躇了许久,鼓起胆子的唤。 “京墨。” “没大没小。”师父一动不动,神色平淡,“该叫师父。” 即便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的梦,梦里她便是唯一的主导,无人会抗拒她,可师父不喜欢,她便从善如流的改。 “师父。“她小心翼翼拉住师父的一角衣纱,看了周围一圈,轻声翼翼的说,”师父,这一片玫瑰都是为你而种,我把它送给你,你喜不喜欢啊?” 师父终于动了,侧眸看向乌鸣,不怒不喜,一言不发。 被盯着的乌鸣不敢说话,站在她的身边,胆战心惊的等着她的回话。 幸亏这是她的梦,若换了真实的师父怕是一怒之下便要与她恩断义绝,说不得还会清理门户,但梦里的师父沉默很久之后,还是云淡风轻的问她。 “为什么要种一片玫瑰送给我?” “因为爱你。” 她捏紧手指里的纱,像是捏着自己的一颗心脏,乖乖的答:“我爱着你,想留住你,所以想把这片玫瑰送给你。” 师父的鸦鸦眉睫在风里微微颤了两下。 她袅袅站在玫瑰花田里,犀利眉目瞬间温和几分,唇瓣染着艳红,一举一动透着莫名的柔与媚。 “如果我不答应留下来,”她的话好轻,虚无缥缈的,“玫瑰便不送我了么?” 乌鸣听了这话,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脱口就说出了心里深藏多年不敢表露的厚重情谊。 只因这是她的梦,哪怕她说出的话再任性,提出的要求再过分,她也知道梦里的师父一定不会残忍的拒绝她。 她望着师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玫瑰还是你的。” “但我会把你藏起来。” “把师父和玫瑰,一起藏起来。” 果然她所料不错,师父听后默了片响,便微微的笑了。 她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便是默许。 在那漫天飘飞的艳色花瓣里,乌鸣痴心妄想了多年的无价之宝,终是心甘情愿的任由她激动拥入了怀里。 下一刻,乌鸣从这场美好而虚无的梦境里陡然醒来。 她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头顶夏日炎炎,树飘蝉声,声声宣示着一场绮丽好梦已是遥不可及。 趁着师父外出做任务不在楼里,她避开众人,独自一人跑到屋檐下偷偷躲凉,竟然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她躺在温凉舒适的檐廊上,迟迟不愿起身练功,心心念念的仍是方才美梦里的情景。 要是再迟一会儿醒该多好啊?她一边懒洋洋的躺着,一边忍不住哀怨的撇撇嘴。 她真是没用啊,情意不能表露,连一场痴梦也不敢多做半刻。 正自怨自艾时,一道低哑熟悉的吩咐声从身旁传了过来,一字不漏的落进了她的耳里。 “醒了就坐起来,躺着像什么话。” 她大惊失色,迅速翻身而起,这才发现师父竟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正端坐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翻着书页。 乌鸣以前就发现师父看书的速度不快,还总是出神,一本几十来页的书要折折腾腾的看数个时辰。 可是这次,她瞧见师父手里的书翻过了小半。 显然师父回来许久了,只是瞧她睡得正好不忍打扰,便在旁默默的陪着她。 乌鸣的心里止不住的涌出一股股暖流。 师父的性子沉闷,不善表达,对人的好从来不是光明正大,高调无比,而是表露在细枝末梢,极其克制,稍不注意便会一闪而过,还会怪她呆板无趣,冷傲无情。 若是细心发觉到了,便会不自知的逐渐陷入这溺满款款柔情的深海之下,直到万劫不复,彻底沉沦。 从被她从街边捡回来的那一刻起,乌鸣这只从没下过水的旱鸭子便一头不管不顾的撞进海中,自愿溺毙而亡。 从那以后,她的喜怒哀乐是师父的,身家性命也是师父的,师父要她活她便活,要她死,她丝毫不带犹豫的双手奉上。 师父构成了她生命的全部,生命的一切,乃至始终。 “我走之前让你练的青元剑法,练到了第几式?”师父头也不抬的丢出话,眉眼低垂,视线从膝上的书页一行行的缓慢滑过去。 乌鸣正襟危坐,目光却偷偷摸摸的往前瞄:“第八式。” 师父的手指长,还白,漂亮的指骨每次捏着枯黄书页的一角不急不缓的翻过,她恨不得就变成她手指尖滑过的那页纸。 月余前京墨临时出楼做任务,特意找出一本青元剑法的剑谱给了乌鸣,以防自己不在期间她会懈怠偷懒。 青元剑法的剑招复杂,剑意厚重,楼里其他弟子若无人在旁指导,一般要花足年的时间勤勉琢磨,才能练到一半。 而乌鸣靠着她临走之际粗略的教了一遍剑招,以及几篇亲手写的指点武册,短短半年时间便练到了这般境地。 这其中她的亲自演示和留下武册的功劳自是不小,但乌鸣的练武天赋与刻苦练习也不容忽视。 听罢,师父嗯了一声,听起来还算满意。 她再问:“培本固原的内功心法呢?” “从师父走后一日两次,每次两个时辰,一分不少。” 师父知道她不敢说谎欺骗,没有细究,屈指再翻了一页书。 “我让神玉负责教你暗器,她怎么说?” 神玉从小在青山楼长大,楼里排名地字级第一人,最出名的便是全身能随手摸出数之不尽的暗器,以及一手耍的虎虎生风的鞭子,甚至还会一点毒药。 神玉的脾性急躁,看人都是拿鼻孔,仗着自己的资历长,武功高,往往两句话谈不好就直接拿鞭子抽人。 楼里大半的人被她打过,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大家怕极了她,纷纷躲着走。 因着这个糟糕透顶的脾性,神玉至今没有带过徒弟,若非是看在京墨的面上再三强忍,否则教她的时候尖尖细细的手指不是戳在她的额头,而是直接戳进她的眼眶子里。 谈到这个,乌鸣有点心虚了:“玉姨说我的骨头软,身上适合藏东西,只是出手迟钝了些,往后需勤加练习。” 闻言,师父翻书的手指一停,细白的指骨压在书缝里。 “我特意叮嘱观月教你人体xue位,改面易容,学得如何?” 这一刻乌鸣发誓,师父的声音有点冷了,还是硬着头皮的答。 “xue位我认得差不多了,但易容术学,学的不太好。”她吞吞吐吐的回答,“观月哥哥教了我三日后丢下一句话便回去了,再未来过。” “什么?” “他说,“乌鸣跪的笔直,声轻若蚊,“朽木不可雕。” “……” 师父没有说话,乌鸣也不敢出声,战战兢兢的挺直跪着,脑袋一垂再垂,几乎要撞入了地里。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前方才是飘来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却无关喜怒。 “罢了,起来吧。” 即便得到了她的允许,乌鸣还是没敢立刻起身,诚惶诚恐的抬头往前瞅了一眼。 师父还是保持原本的姿势一动未动,眉目平静如水面,膝盖上停顿许久的书页再次被她慢吞吞的翻过一页。 乌鸣踌躇了半刻,才是小心翼翼的起身,一点点的挪到师父身边,低着头嗫嚅的问她。 “师父,你不生我的气么?” 指尖捏着一片书页,把页上的每一个字细细看过,师父头都不转的淡淡反问:“为何要生你的气?” “你特意让他们用最擅长的本领精心指导我,可我学的不好,楼里和我一般大的同伴远胜我许多。”她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歉意与愧疚。 顿了一下,更是羞愧道:“师父不在旁边,天气热了,我便借机躲懒,练武懈怠,不思进取。” 偷懒也就算了,还好巧不巧的被她当场撞见,刚才她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听着她主动的认错,师父仍是低眼认真的看书,没有说过只字片语。 直到听完了,她也没有发火或者责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