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驟雨R下(女裝流浪者、潮吹、合意性交)
02 我跟隨著小貓和霄燈的指引,一步步往前走。 流浪者的夢境空間,根據他的人生時期切分為數種風格。理應不需要睡眠的人偶,夢境空間竟如此豐富多變。 我們在璃月因調查村民昏睡不醒而認識,在蒙德因虛假之天的伏筆產生連結,在稻妻因雷神之心的歸屬而對立,在須彌因層層夢境的立場轉變而心生動搖。 蒙德的風車和酒莊,璃月的客棧與海港,朦朧的剪影從我身邊轉瞬即逝。稻妻的地脈最為混亂,日夜時間和天地空間開始扭曲,草皮被沙灘取代,海水覆過我的腳踝,身上的傷口已經漸漸痊癒了。 我看到一個藍髮男孩坐在岸邊,附近是借景之館。他手裡抱著兩尊人偶,一個金髮白裙,一個藍髮白衣,顯然就是我和他。小男孩同時扮演著兩人,在他的童言童語中,這兩個人偶是生活在一起的家人。 小貓舔舔他的手指,男孩溫柔甜軟地笑了。 我彎下腰詢問,「你一個人跟自己玩,不會寂寞嗎?」 「不會呀,我並不是一個人,有他們陪我一起玩。」 「你這樣就滿足了嗎?」 「是啊,這樣就夠了。」 男孩不再跟我說話,身形淡去。 我壓下眼眶酸澀,繼續順著霄燈找尋流浪者的氣息。越往裡走,越是不可名狀的恐怖景色,須彌和至冬的風格交錯,在綠意盎然間生長出冰冷金屬管線,織成一片網,又像是實驗室一樣,展示鑲嵌各種人偶肢體和器官臟器,地磚縫隙滿是破碎rou沫,濃郁血腥撲鼻而來,我開始感到不適。 我終於知道他為何不怎麼入睡。如果會與這樣的恐懼為伴,那我也寧可跟論文苦戰到天亮。 黑貓舔了舔我的手背,輕喵了一聲。 我鎮定下來,夢境往往是潛意識的反射。我也經常做惡夢,半夜驚醒被他禁錮在懷裡,聽完我荒誕的夢境後,他有時冷嘲熱諷,有時溫和安慰,但總是很有效地讓我重新入睡。 他的心病我再清楚不過。 我很有自知之明,光是自己的問題就搞不定了,沒把握去搞定流浪者的。 如今我不能再逃避了。 是我招惹他、為他賦予了新生、將他牽引到我身邊來。 周圍的景色逐漸變得熟悉,那是我打敗他以及他救贖自我的偽神殿堂。霄燈在我踏入殿堂的瞬間焚燒殆盡,黑貓也從我懷中一躍而下,鑽進了旁邊的角落。 淨琉璃工坊。 我終於找到了他。 這段路程順利得讓我以為那是我的幻覺。 我本以為他不想讓我找到他,肯定會安排許多阻撓。 流浪者坐在白色高臺上,背後是巨大的正機之神,與現實不同的是,他身穿白色和服、頭披淺藍花鳥紋薄紗、手捧八咫鏡擱置腿上,過腰的黛藍色長髮垂落在大腿上,襯得他膚白勝雪,紅色眼影仙而不妖,氣質雌雄莫辨。 背後的夢見木盛開,粉白色的花瓣從他身邊飄落,場景如夢似幻。 有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看到了雷神像。 雷電影追求的「永恆」是不移不變,而她製造出來的人偶,同樣被寄予了關於「永恆」的厚望。即使是用坎瑞亞技術製作出來的人偶,也無法對外在事物的變遷無動於衷。愛恨嗔癡,佔據了他的前半生。 如今,我終於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平靜。在他選擇沉入夢中之後,終於不再恐懼得失了。此時此刻,流浪者身上的神性得到昇華,認識他以來,這是他最像神明的一刻,我甚至想俯首跪拜。 雷電影能夠開闢一心淨土,想來流浪者也是有類似能力的。 流浪者垂眸凝視著我,眸光冰冷,卻有一絲不解。 「怎麼來了,跟他們玩得不開心嗎?」 「他們是你的一部分,開不開心應該要問你自己。這樣好玩嗎?」 「既然妳選擇來到這裡,就表示妳想做個決斷了。」 流浪者伸出手,長袖滑落到肘間,卻不見我給他的手鍊跟紅繩。 「妳喜歡我這樣嗎?」 雌雄莫辨的長髮流浪者、如雨飄落的粉白花瓣,我怎能不喜歡? 「喜歡,老實說,我喜歡得不得了。不管是傾奇者、國崩、散兵、流浪者……還是現在的你,我都喜歡。」 我頓了頓,「__,你相信巧合或輪迴嗎?我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注定會喜歡上你。」 「還是這麼巧舌如簧,畢竟這就是妳最擅長的。既然如此,我很好奇,妳能為我做到什麼程度?」 話音剛落,正機之神的機甲座艙打開,一具人偶從高空墜落下來。 --到時候,妳還會接住我嗎? 首先是傾奇者、然後是國崩、最後是散兵。我拖著瘸腿跑不快,接不住他們,碎片滿地都是。 我跌倒在地,失聲尖叫。 不要、不要這樣。 這只是夢,是流浪者對我的懲罰。他們不會真的受到傷害,不會痛的,我不斷這樣告訴自己。我跪在地上,眼淚滴答落下,我控制不了自己痛哭出聲。 流浪者冷冷看著我,「看吧,妳什麼都沒接住。」 他是故意的。 他要讓我知道,我無能為力,我的喜歡跟感情,都只不過是自我滿足。 我根本無法與他同行。 「……我接不住你,還怕拼不好你嗎?」 眼淚模糊視野,我跪在地上撿起他們的頭顱,將軀體殘破碎片分類,雙手發顫努力想將他們拼好。流浪者過去心態扭曲時,曾教我如何拆解人偶肢體和器官,來傷害並囚禁他,沒想到這些知識現在會派上用場。 我憑著記憶將零件擺到正確位置,但落地衝擊導致有些構造裂開,根本無法百分之百復原。 啪搭一聲,那隻陪伴我找到他的小貓,從正機之神的座位落下,在我面前摔得血rou模糊。 我跪坐在三具不成人形的人偶和肢體扭曲的小貓面前,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麼?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程度? 他以為,我會因為這樣打退堂鼓嗎? 擦乾眼淚後,我拾階而上,跨越冗長的階梯走到他面前。 「我是個殘缺品,喜歡我會變得不幸,不要接近我了。妳為什麼就是不懂得放棄呢?在夢裡,不管妳要什麼,我什麼都可以給妳,為何還要叫醒我?」 「不管你做什麼、或是什麼都不做,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我握住他的手,「因為你打從存在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意義。沒有心又如何?我如果真的缺手斷腿,你也會覺得我是殘次品嗎?不配存在、不配被愛嗎?」 「我思考了很久,關於我的存在價值,以及永恆的定義,卻始終沒能找到答案。妳曾說在我身上看到了妳的影子,但我和妳終究是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 「不,妳不懂,我只有妳而已。」 流浪者垂下眼,不再給我回應。 就像一具被關閉電源的機器。 在我面前,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沉睡。流浪者手中的鏡子倒映出一個時空靜止的世界,裡面是我和他坐在空居長廊上,相互依偎的背影。 我想起了那個小男孩。 他害怕遭到背叛,所以再一次封閉內心,沉睡在只有我跟他的夢境裡。 我看著他的側臉喃喃道,「原來如此,在你眼中,這樣就足夠了嗎?」 即使夢是虛假的,他也甘之如飴,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受到傷害了。 沒關係,我也有的是時間。 我咬咬牙,開始給自己找事情做。 我徒手摘除長到高台上的枝蔓、蒐集夢見木的花瓣,加上因提瓦特,編織成花冠戴在他頭上,他完全不為所動。 夢境與現實的時間流速並不一致,我無從判斷過了多久,夢裡不累不渴,像是實踐了永生一樣。我想起他因納西妲歷的那168個夢境,當中失敗無數次,然而現實的秒針才剛轉完一圈。 人生如夢,亦如逆旅,每一個瞬間,其實在記憶裡都是永久的 一幀。 以往都是他照顧我,如今反過來。被他養成廢物的我,現在撿個樹枝都能削到手。鮮血滴落在他的衣袖上,暈染出一朵紅花。我想起他曾說鑰匙就在他的胸口。如果真的想出去的話,現在就是機會。 不管要做什麼甚至是上下其手,他都不會有反應,但我現在卻沒了興致。 我把他的衣服拉好,開始自言自語給他聽。 我相信他肯定聽得見。 「我也想過不要再繼續招惹你了,回去過我該過的日子,但沒辦法,我試過了辦不到,你已經是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風景之一。」 我邊幫流浪者編織長髮,邊說道,「許多時候,人們以為自己想結束生命,但他們想結束的其實是痛苦,偶爾想死也沒關係,就像電腦記憶體過載會當機、需要重新啟動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你想要一個沒有缺陷的永恆伴侶,那我確實不是。沒有人是完美的,我會變老變醜,也會生病失智,但在我有限的時間裡,在我睜眼和闔眼的瞬間,都會想到你。」 流浪者的五官精緻漂亮,我經常受其蠱惑。我想吻他,最後還是放棄了,拿起梳子繼續幫他梳理長髮,編織成跟雷神一樣的麻花辮,然後簪上因提瓦特。 如果他就這樣不醒來,也挺好的。不會再被捲入魔神戰爭,也不會被我那莫須有的情緒給影響。這裡只有我跟他,就這樣直到永恆。 我不敢吻他,於是輕輕吻在髮梢末端。 「膽小鬼。」 我以為自己出現幻聽。 流浪者睜開眼,眸底滿是憤怒跟無奈。 他冷著臉拆散髮辮,卻沒有把白花還給我,死死掐在手裡。 我懷疑他想掐的其實是我的脖子。 流浪者空洞的雙眼倒映出我,握住手腕將我壓在身下,紫色長髮如瀑般垂落在頰側,將我與世界隔開,視野內除了他在無別的。 我本以為自己對他的喜歡已經來到極限,對他的各種誘惑早已有了抗體,沒想到心臟還是漏跳一拍。長髮的他美得出塵,為了看這一眼,就算要付出生命為代價,我也願意。 我笑出淚花,「我以為你不理我了。」 「妳太吵了,吵得我難以入眠。」 「你真的想沉睡嗎?在那段苦果之夢,你為了救我,突破層岩巨淵結界,在秘境中看到了沉睡中的我。其實你大可選擇在那裡待到時光盡頭,為什麼還要把我叫醒?」 我繼續說道,「因為旅行者一覺不醒的畫面,是你內心最深的恐懼。那表示我離開提瓦特把你丟下了。這樣的虛假長眠,並不是你想要的。我也一樣,我不想看你陷入這樣的長眠。現實很痛苦,但我們可以做夢……汲取足夠的勇氣後,再去踏出步伐。」 流浪者的唇瓣輕顫,他閉上纖長睫毛。 他說出了叫醒我、跟不想沉睡的原因。 「我想再聽一次妳喊我的名字。」 高天的懲罰將我們引入苦果之夢,讓他在被我愛過之後,體會一次不被愛的七百個日子。他必須付出多少代價、才與我走到一起? 流浪者不惜讓自己的心病發作,也要握住我的手,把我從夢中叫醒。 那我自然不能辜負他的心意。 「__」 我忍住淚水,笑著吻他,「謝謝你那時找到我,你真的、很努力了。」 流浪者搖頭。 「不,找到我的人是妳。」 我曾想過,如果愛不能把他留下,那歡愉可以嗎? 流浪者會對我的身體產生慾望,不然那三個人偶不會如此需索無度。想到那段荒yin的日子,我的身體就開始發熱。 我跨坐在流浪者身上,堅持這次要先由自己主動。 他挑眉,「妳的腿傷還沒好,妳確定要在上面?」 我輕哼一聲,「反正是在夢裡,疼就疼吧。」 粉色櫻花不斷飄落,稀微光線從上方玻璃洩下,我在流浪者眼中看見了將融的冬雪,紫羅蘭色雙眸染上了溫柔水光。 我鬆開他的腰帶,白色和服半解掛在他的腰上。他這番打扮,看起來特別的誘弱、讓人想狠狠蹂躪。我吻著他的乳首,少年輕喘低吟,環住我的腰,大掌探入我的裙底,隔著內褲揉捏陰蒂。不用做什麼前戲,光是跟他肌膚相貼我就已經濕了一片。 我抬起臀部磨蹭他的性器,勃起後直抵著我的花心,我深吸一口氣,直接坐到底,完美契合的瞬間,我和他同時發出輕嘆。上次用旅行者和流浪者的身分結合,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我想念他被情欲催熱的體溫,想念他精關失守前溢出的喘息。只有透過酣暢淋漓的歡愛,我們才能好好宣洩這段時間的錯過和思念。 女上位著實把我累慘,但這樣能頂得很深,我掌握著抽插步調,每當我因為腿痠而慢下,流浪者就會挺腰襲擊我,撞擊只有他知道的敏感位置,花徑就會將他吃得更緊。 「啊、嗯!__、就是那裡、嗚……」 我騎在他身上高潮了一次,洩出的愛液沿著大腿曲線滑落,我不服輸地繼續擺臀馳騁,啪啪作響,透明清液被rou體拍擊成白沫,飛濺在我們小腹上。 「緩緩、再下去,我會精盡人亡的……」 「不,妳不會的,接下來輪到我出力,妳只管躺著被cao就好。」 流浪者在我耳邊用輕甜嗓音說著葷話,「我還沒滿足,這些日子妳欠我的,我會全部都討回來。」 這個高臺很平坦,沒有桌椅等家具,能擺布的姿勢有限,但他還是引領著我攀上一個又一個高峰,我逐漸哭得說不出話,上下兩張嘴同時流水。他抬起我一條腿從側邊cao進xue裡,同時刺激著陰蒂,愛液在他指尖黏稠成絲、像奶油一樣滴落,染濕了我們的衣服。 花xue熱熱脹脹的,大開大闔的cao幹,快感酥麻快感沿著神經竄上腦門,舒服得無法思考,完全被性欲支配,只想向他索求更多的歡愉。 「唔……!」 少年突然緊緊扣住我的腰,在耳邊急促地喊著我的名字,隨著下身高頻密集的撞擊,我知道他也快到了,抽搐著射精後,汗濕的長髮貼在他的頸子和鎖骨上,他撩到另一側,低下頭與我接吻。 也許是因為夢境,又或許是因為心病緩解、心結逐漸解開,他這次不再壓抑情感,比現實的任何一場歡愛還要來得讓我心蕩神馳。 我從他身上所求我需要的一切,探尋夢境的起點與終點,花瓣在我面前紛飛碎裂,我失神地任由他繼續占有侵略,暖流自交合處蔓延至四肢百骸。 要不是這是夢,我恐怕會更狼狽。 直到一聲鈴聲脆響,我從迷失的空白中拾回了意識。 「醒醒。」流浪者收起圖來杜拉的回憶,「妳被我cao懵了。」 下身還吃著他的性器,洩出的液體多如失禁,我埋在他的懷裡,感受著綿長的快感餘韻。如今的我就像不斷飛翔的鳥兒,終於找到了可以落地休息的巢。 流浪者想起身,卻被我環住肩膀,我整個人像隻樹懶掛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不、不要出去,再一下、再一下就好。」 流浪者沉默幾秒,輕輕嗯了一聲,一手幫我擦去不斷溢出的淚水。 我們躺了一會兒,慢慢地整理衣著,從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開始閒聊。彷彿稍早的那些詰問、淚水、沉睡跟告白,遠如上輩子的夢一樣,然後我翻過身,將他困在身下。 有些話,現在終於能說了。 「剛來夢境時你的自嘲,我原以為是在吃醋,未果之夢裡我對魈的重視,讓你患得患失,我錯了,原來你是真的覺得自己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任何人都能取代你,所以才有了傾奇者、國崩跟散兵。」 他低聲輕笑,「我知道妳總有一天會離我而去,就像我過去的家人跟朋友,但我無法忍受第四次背叛,我想被妳呼喚名字,想跟妳一起旅行,這樣的願望侵蝕著我,從苦果之夢醒來後,我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甚至好幾次將手放到妳的脖子上……我希望妳早點過來,早點來見我……」 我知道,他擔心自己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動手掐死我。 難得聽到他這樣直白的撒嬌示弱,我心裡軟得一蹋糊塗。 我輕摸他的臉頰,「我知道,所以你才會將自己沉進夢裡,讓自己直面心病。其實胸口也根本沒什麼鑰匙吧?要我剖開你的胸,基本上就跟殺了你沒兩樣。你說不會死,但到了那個時候,你就真的徹底無法醒來了。__,你對自己還是這麼狠。」 打從他捅我一刀、說我不該出現在夢裡後,我就推敲出事情的全貌了。就像他想從世界樹抹除自己的存在一樣,他挽回錯誤的方式,就是將這個錯誤本身剷除。但其實這樣治標不治本。 高天懲罰下的那場夢,雖然實踐了許多不可能,但同時也讓他向來壓抑妥適的心病急遽發作,流浪者別無他法,只能將自己沉入夢裡。 而碎裂的手鍊,就是他對我發出的求救訊號。他學會了誠實面對自己的脆弱。 「有時候我也希望你能到外面來,但我那裡並不適合你,我沒有辦法不顧一切保護你,也已經過了那種衝動的年紀。說句不負責任的,我不後悔招惹你,但後續該怎麼做,我也還在想。但人生就是如此,跟我寫這些小黃書一樣,在我停筆劃上句號之前,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結局長怎樣。」 我捧起他的髮絲把玩著,「就算你因為這樣對我失望也沒關係,老實說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期待過你會給我回應,能得到這麼多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所以不管你因此恨我也好、提分手也好,都不會傷害到我,我還是會愛你。」 我又重複了一次,我愛你。然後吻著他的喉結,感受到他的輕顫。 「筆在我手中,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切是假的,害怕一切皆空,我想探尋各種可能性,在加入『愛』這個變數後,是否會有其他結局。」 流浪者挑起我的下巴,直勾勾看著我。眼角殷紅,彷彿哭過了一樣。 「妳也會害怕?」 「當然啊,你會擔心我再也無法跨越高天,我就不擔心嗎?人類很脆弱,生老病死、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都需要cao心。跟紙片人談戀愛是這樣的,你只要等我登入就好,但我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我起初不想談戀愛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很怕麻煩,怕付出沒有回報、怕自作多情被人恥笑。」 我輕柔地呼喚他的名字。跟他糾纏相愛一場,很累很麻煩,但也很快樂。 「所以這同時也是我愛你的原因,因為你愛我勝過愛自己。我很卑鄙,在我知道你把我看得比自己重要前,我不會輕易栽進去的。你這隻可憐的小貓咪,最後還是被我PUA了……」 我笑著吻他,將最後錯落凌亂邏輯不通的話語,連同對他的各種愛稱,融化在唇舌交纏之間。 攀爬的人,試圖抵達未知的高峰。執著的人,願將意志傳遞給未來。有了翅膀,人就能去到更高更遠的地方,探索更多未知的角落。 我沒有翅膀,流浪者卻會牽著我一起飛翔,去高處看望那非凡的景色。 「被妳喜歡、被妳愛著、被妳纏著……我有時恨妳,更恨逐漸習慣這種日常、不爭氣的自己。」 「那真是不好意思,但我是不會改的,你還是早點習慣吧。」 我解下手上這條從高天之外帶進來、陪著我一路顛簸的紅繩,把傾奇者交給我的金羽串起,掛在他的胸口,同時擦去他的淚水。 「在現世那邊,有個名為月老的神明,人們會向他求取緣分和紅繩。如今你的因緣也被我綁住,要斬斷可沒這麼容易。」 我們說了這麼久,花瓣都在他肩上積了一小片,他看起來就像是被我誘拐的神明一樣。 「你準備好醒來了嗎?要再睡一會也沒關係。做夢就是要開開心心的,其他的,就等醒來再煩惱吧。」 流浪者沒有馬上回答,顯然還有些猶豫。 「我已經睡得夠久了,這個夢境的出口也被我封閉,妳知道要怎麼離開?」 「那當然,來,把手給我。」 於是我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貼著他的額頭,透過與夢主的接觸,強行將我的夢境分享給他。 這是納西妲的建議--如果夢主無法從夢中醒來,那就把我的夢編織進去,在他的夢境中創造出口。這麼做當然有風險,但我願意一試。 兩個夢交織的瞬間,地板登時如玻璃般碎裂,我們兩人一起往下墜落。我的夢裡有車水馬龍的高樓大廈、有穿梭在星球間的列車、還有各種奇幻生物龍妖精怪。他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我笑著告訴他,如果他在提瓦特失去容身之地,可以到我的夢裡來。 創造、想像和作夢,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流星雨在身後往上逆飛,我緊緊握住他的手,誓死不放。 我想起未歸熄星的任務劇情,某人的命星墜落到地面,影響平民深陷長夢無法醒來。如果提瓦特真是一場大型輪迴,在某個遙遠而無法觸及的時空,也許散兵真的會放棄自己、選擇陷入長夢。 浪客座命星殞落之後,連帶影響了這個輪迴的人們,然後重啟我們的相遇。而這次輪迴,我會誇他帽子很大很有個性,衣服很特別很漂亮,而他則調侃地喊我一聲菜鳥、下次有時間再陪我玩。 是我給予他的名字,成為他在此世的錨點。 「__,別害怕,只要我記得你,你就會永遠存在。」 我輕聲說道,跟他一起迎接晨曦。 由於這次沉入夢境太久,我醒得比他還要晚。塵歌壺的空氣中飄著粥香,我確實餓了。我的目光無法從床邊的流浪者身上挪開--也許是夢境殘餘的力量溢出邊界使然,他真的留了頭長髮。柔順如高級紫色綢緞,輕柔地散落在肩上。 看了好想喊一聲媽…… 我邊吃流浪者餵的粥,一邊伸手把玩他的頭髮,流浪者嘖了一聲,拍掉我的手。 「別玩了,我待會就剪掉,在夢裡被妳壓得疼,我不希望醒來也這麼掃興。」 「我下次會小心一點的,你可以綁起來,或是紮成辮子……好吧,我幫你剪?」 「妳確定?剪壞了我可不饒妳。」 我搬了張凳子放在屋外,影狼丸第一次看人剪頭髮,好奇地在我們旁邊打轉。我慢慢剪去他的頭髮,如同拂去他的三千煩惱絲。 沒有願望就不會痛苦了,無欲無求,無願無望,亦是無怨無妄。所以他才會在夢中選擇虛假的永恆。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想實現的夢想跟願望,求而不得,才會有這麼多愛恨嗔癡。 剪刀聲喀擦,安靜地回響在這個明亮寧靜的下午。 「你還是太溫柔了。其實你很清楚我的要害在哪,往那邊捅下去,我真的會絕望跟死心,但你沒有這麼做。」 要勸退我很簡單,流浪者只要說他更喜歡阿帽這個綽號,搬出塵歌壺去住在淨善宮,就算是假的,我也不會再靠近他一步。但他沒有。 我不怕他捅我一刀,但我怕他無視我。 「就算要分手,我也希望妳是因為愛上別人轉移注意力,而不是因為對我寄予的情感落空。我今年生日時送妳月蓮,是希望妳能得到足夠多的好運,不論夢裡夢外,都能夠得償所願。如果那個願望也包括我,那我也想為妳實現。」 流浪者頓了頓,表情沉下來,「然而在苦果之夢裡兩年,妳從沒幫我慶生。」 話題突然轉到這邊來,我措手不及。 「當、當下你還沒實裝,我又沒辦法通靈預測你生日幾號。」 他輕哼一聲。 我想起在那段苦果之夢裡,他幫我慶生時我有多訝異。我本想把系統送的蛋糕跟他分享,卻被他用討厭甜食為由拒絕了。 想來其實流浪者是有點暗示的,1月生日那天,他還特地邀我去淺瀨神社,拿他自製的小魚乾餵貓,我們爬上神社鳥居,角度正好,他執起我的手啄吻,像是把落日套進我的無名指。 他那時說了什麼? --就當是提早預支生日禮物了。 我說現世有本繪本叫作小王子,為了尋找自己的玫瑰不斷輾轉旅行於各個星球,然後遇到了一隻狐狸。那隻狐狸說,因為小王子馴服了他,所以他們建立了關係,往後他看到麥浪,就會想起他的金髮。 從那之後,只要我看到日落,也都會想到當時的吻。 不只日落,還有鈴鐺、斗笠、鰻魚飯、黑貓……許許多多不經意的日常瑣事,都會讓我想起他其實一直與我同在。 剪完頭髮後,他把斷裂的晶石手鍊修好,要我幫他繫上。面對感情,我對自己不是特別有信心,他也是如此,但這條手鍊乘載了我們為了彼此跨越高天的情感,見證了我們的不安跟誤會,從分離到坦白,將我們繫在一起。 我也剪下了一綹自己的頭髮,與他的藍髮編織在一起,掛在我的羽毛耳飾之後。 連日的驟雨平息,石磚縫裡的積水被曬乾,日子恢復到過往的清閒。 我帶流浪者去提瓦特釣了一圈的魚,把觀賞品種抓回塵歌壺養。 池子裡最罕見的是月光鰭,據聞這種魚被稱作落入海洋的明月,吸引了很多趨光的深海黑暗魚類,是某次限時活動的獎勵,現在已經沒有取得管道了,我嚴格禁止家中的貓去動他們。 除了月光鰭外,我還往裡面放了長生仙、雷鳴仙、流紋晶紫蝶魚。以配色來說,就像夢裡的那四名少年。以此紀念他們帶給我的珍貴回憶。 流浪者拿起一把魚飼料灑進池子裡,像雨打水面般濺起水花,魚兒吃掉飼料後池水歸於平靜。流浪者注意到我的目光,轉過來捧住臉頰吻我。 貼著唇角,他輕輕哼起了那首夢裡的曲子。 遼遠的天空 被硃砂染紅 燃燒的火光化為雲彩的模樣 那一天 就在那一天 再次找尋到了當時遺失的道路 吹著反反覆覆的夢 追趕著風的時光一去不復返 沿著河畔走 就在河畔旁 從未見過的野花幸福的綻放 -- *歌詞引用自平沢進-白虎野の娘(萌娘百科) 散旅兩人心病治療都告一個段落啦(灑花) 只要原神還在更新,不知春就會繼續寫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