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苦果上R(男方自慰)
2w4+,我流散旅,看流浪者如何誘拐剛入坑的旅行者。 --這是一段旅行者與流浪者相遇前的未行之路。 -- 01 --只要不失去妳的崇高,整個世界都會向妳敞開。 初來乍到提瓦特,妳站在星落湖中央碰觸七天神像,獲得風神認可及共鳴,風元素充盈體內,往四肢百骸流淌,金色髮鬢被風吹起,這個世界正式接受回應了妳。 提瓦特大陸對妳來說如此新奇,想去探索世界的邊界、踏上一段屬於自己的冒險旅程。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相遇和糾纏的緣分,都來自原石。 妳為了原石,逐漸擱置主線任務,跑去探索蒙德城郊外的寶箱和解謎機關,卻不巧遇上狂風之核這個新人殺手。 翠綠風核在空中高速旋轉,妳手中的無鋒劍揮空幾次,風渦劍砸過去跳出免疫提示,妳束手無策了。 派蒙害怕地躲在妳身後,揪著妳的飄帶問,「要不還是以後再來吧?」 「呵。」 劈啪,空中電光閃爍,狂風之核瞬間被擊落在地。妳回頭一望,短髮少年身穿深色稻妻服飾坐在樹幹上,左腿屈膝,右腿垂下輕晃,指尖纏繞些微電氣,嘴角噙著笑意,游刃有餘。 「大名鼎鼎的旅行者,竟然連狂風之核都搞不定。」 大名鼎鼎的……什麼? 來到提瓦特第一天,妳什麼時候闖出名堂來了? 妳搔搔臉頰,「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少年星空色雙眸鎖著妳,像隻蓄勢待發的黑貓,正準備把小團雀捉來當午餐。 「不可能認錯,妳這張臉化成灰我都記得。」 完蛋,遇到搭訕魔人了,還是特別凶的那種地雷款。 妳不擅長面對這種狀況,偏偏派蒙在這時候躲進選單,妳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他應對,「好吧……畢竟你也確實救了我,還是我請你吃頓飯,聊一聊你怎麼會認識我。對了,還沒詢問你怎麼稱呼?」 「怎麼稱呼我?放眼整個提瓦特大陸,妳最沒資格問我這個問題。」 「可我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散兵欲言又止,嘴角微抽,彷彿妳捅了他一刀似的。 「好,不像演的。」他輕笑一聲,「時間到了,妳自然會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扔下這句話便拂袖離去。 哦齁,莫名其妙,謎語人口氣還這麼大。妳在心中嘀咕,雖然這遊戲特色主打開放世界,但自由度未免太高了,連個NPC都能這樣不按牌理出牌。 既然少年頭上沒有驚嘆號、也不與原石掛勾,便決定不理會他,把他當成一名過分漂亮的NPC,繼續自己的旅途。 妳無意間打斷了吟遊詩人安撫魔龍特瓦林,為了沒有眼淚的明天,妳選擇採取行動,成為了蒙德的榮譽騎士。 兜兜轉轉跑了幾個祕境,終於將主線推進到一個段落,系統訊息顯示需要更高的冒險等級,妳只好開始解支線任務、探索地圖。 過程中,妳始終覺得有道目光跟著妳。 妳正在千風神殿跟遺跡小寶繞柱對峙,被它的砲彈的打中幾次,甜甜花釀雞撐滿飽食度,如果血量又見底,就只能回七天神像了。 劈啪! 這次同樣是一道雷光出手相助,擊破弱點癱瘓對方,甚至留了點血量,讓妳補上最後一擊,多少有點參與感。 --又來了。 與少年相遇後,妳翻過官方網站和其他人的實況影片,不僅沒有出現這個角色,連向來聒噪的派蒙都沒有反應。 彷彿他是只有妳才能看到的稀有BUG。 強烈的既視感竄過妳的腦海,妳曾經在哪邊也遇到過這樣的情節,那是一個試圖刪除自己的人,而妳跑遍整個世界,發現他已經消失在提瓦特歷史中,唯獨妳的記憶不受影響…… 少年將遺跡核心拋給妳,似笑非笑,「什麼表情?」 「你跟蹤我?」 「我只是恰好路過的浮浪人罷了。」 「上回也恰好路過?」 「對。」 睜眼說瞎話。 「我們到底在哪邊見過面?不應該啊,你長得這麼好看我肯定會有印象的。」 「妳覺得我好看?嗯?哪裡好看?」 「臉型、眼影……都挺好看的,尤其是眼睛特別漂亮,像星空一樣。」 妳最後在心裡補了幾句,還有那雙潔白的腿,提瓦特的少年體型太香了,就是個性稍微怪了點,喜歡當謎語人,但瑕不掩瑜。 「還有呢?」 他抬起妳的下巴,過分漂亮的臉蛋逼近妳,眸光顫動,妳被他眼神中隱忍的的執著給震懾。 彷彿妳欠他錢跑路不還似的。 「就這樣……我真的不記得跟你有關的任何事情,如果我們之前有發生過什麼,你總得拿出證據來吧?」 「證據?」 少年輕撫手腕上的紅繩,靠近妳低語,「妳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是知道的。」 這句話可以解讀成很多意思,畢竟旅行者雙子是來自星海之外的異邦人,以衣著風格和談吐習慣而言,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 但妳認為沒這麼單純,他彷彿能打破第四面牆,看穿「妳」的本質。 空氣中傳來微微顫動,少年眼睛一瞇,看向天空輕嘖一聲。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旅行者。」 他轉身消失在樹林裡。 後來妳才知道,他就是至冬國第六席愚人眾執行官,代號「散兵」。 在「未歸的熄星」活動裡,他藉調查那些因天外隕石而陷入沉睡的人們,主動接近妳跟菲謝爾,他甚至還在莫娜面前說提瓦特星空是虛假的,逐漸露出他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刻薄本性來。 散兵用一種敷衍的口氣念著對白,彷彿他是被強拉上舞臺的臨演。妳看過原學家藉此考據,他可能是最接近世界真相的角色,明白提瓦特大陸至今的歷史,不過是他人虛構出來的劇本。 自從「未歸的熄星」活動結束後,這名稻妻浮浪人就經常在妳附近晃悠。 妳問過其他玩……旅行者,根本沒有這段劇情後續,也寫信反映給官方過,得到的回應永遠是請妳重新安裝遊戲程式。 妳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但散兵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舉止,只是偶爾站在遠處看著妳,目光打量玩味。 風不停流轉,故事的種子生根發芽,巨龍被風神賜予了選擇命運的自由。 妳來到風起地尋找詩人,將故事收尾。溫迪跟妳聊完璃月的情報後,向上方大樹望去,散兵就坐在枝椏間托著臉頰,毫不掩飾自己的偷聽行為。 「這位是妳的朋友嗎?」溫迪問道。 「不算朋友……只是見過幾次面。」 哪有連真名都不知道的朋友呢? 嚴格說起來,散兵確實沒造成什麼實質危害,也只是放任手下追著妳跑而已。妳旅行星海,早就習慣戰鬥,拜他所賜,背包裡的愚人眾徽章越來越多。 去到璃月,妳先後邂逅了公子、鍾離和魈,這幾位因為出色外觀和密切的劇情互動,啟發妳產生許多靈感,於是妳開始寫下關於他們的故事。 龍脊雪山改版後,妳為了原石從璃月回到蒙德。頂著酷寒進了山,不意外看見散兵靠在斷柱上,肩上的積雪像是已經等妳很久。 派蒙沒有現身對話,顯然這次又是體制外的破牆互動。 「可總算來了。」 「你怎麼還沒有回至冬?」 「很意外嗎?現在是我的放風時間。」 「你穿這樣不冷嗎?」 他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妳,顯然妳的問題娛樂到他了,「妳穿得比我還少,竟然先關心起我來了?」 妳掏出口袋裡的數瓶放熱瓶,「我多做了一些,拿去吧。」妳的背包裡甚至還有一整鍋稠汁燉rou,妳可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 散兵接住妳拋過去的瓶子,看著掌心中火紅的小小熱源,嗤笑道,「在至冬國,這點低溫只能算夏天。」 「不要的話就還我。」 散兵聞言,迅速把放熱瓶藏進自己的腰包,彷彿一隻護食的貓咪。這畫面讓妳感到熟悉。 「既然妳給了我放熱瓶,我就勉為其難陪妳走一段吧。」 出於好奇和看樂子的心態,妳默許讓散兵與妳同行。橘紅色的仙靈引導你們一路向上,探索覆滅古國的秘密。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好旅伴。 探索方面,他會提醒妳漏掉的寶箱、提示深赤之石解謎的點位;戰鬥方面,丘丘霜鎧王朝你們暴衝時,妳甚至都還沒掏出武器來,他一個彈指,雷光竄上旁邊的火炬,超載反應直接將牠炸飛。 「你沒有其它地方可去嗎?我是說,像公子有北國銀行的催債工作,鍾離平常在往生堂擔任客卿,魈就更不用說了,每天夜晚高強度鋤大地,你呢?」 劇情以外的時間,每個角色都被安排了各自的工作。但散兵不同,他就像是幽靈一般、沒有人認識他,他也不曾解釋過自己出現在妳身邊的原因。也許在稻妻或至冬能找到蛛絲馬跡,但受限於劇情進度,妳現在還無法親自去找到答案。 散兵瞥妳一眼,「妳自己也猜到答案了吧?我的目的就是跟著妳。」 「散兵,難不成你是隱藏版小仙靈?」 妳叫出這個版本活動拿到的藍色仙靈逗弄,小仙靈發出姆姆媽媽的可愛叫聲,妳笑了笑,「叫聲媽媽來聽聽?」 「經歷過上次的熄星事件後,我以為妳會對我更有戒心一點。」 「一開始當然是有的,但你跟蹤我這麼久,要殺我機會多的是,何必等到現在?所以我推測,你會一直跟著我,肯定有其他原因。例如……」 「例如?」 「你暗戀我。」 散兵輕笑一聲,「繼續說,我暗戀妳,然後呢?」 妳以為他會嘲笑妳往臉上貼金,然後冷嘲熱諷。沒想到他會接話接得如此理所當然,反而讓妳後悔隨便口嗨了。 彷彿妳猜中了正解,他坦然的態度,讓妳感到渾身不自在。 「但我印象中從沒見過你,如果你真是暗戀我才接近我、跟著我,我勸你要好好想清楚,因為……我可能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旅行者。」 妳把話說得含糊委婉,不確定他到底能接受打破第四面牆到什麼程度。雖然廣義來說,妳也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旅行者,經歷著一樣的冒險沒錯,但本質上還是有些差異。 「妳是不是旅行者,我很清楚。」 這句話讓妳心臟尾無端漏跳了一拍。 你們的足跡一路延伸到雪山頂峰,每當寒冷值快滿,散兵便會迅速帶妳找到火堆取暖,順手清除附近的雜兵。 太陽逐漸西斜,你們在湖畔捕了幾條魚,架在篝火上烤著。他說自己不需要吃東西,妳只管填飽自己的肚子就好。 「你怎麼這麼熟悉雪山?」妳問。 他用樹枝撥弄篝火,「我以前的旅伴忙得很,常把冒險家之證寄放在我這,要我幫她跑委託任務,久了就記住了。」 「那你的旅伴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我先前不是說過,星空是虛假的嗎?點破這一點、還要強行跨越高天的人,自然會受到懲罰,所以我們分開了。」 妳聽得一愣一愣,「那你為什麼要強行跨越高天?」 「為了去見她。」 「誰?」 「那位旅伴,也是我喜歡的人。」 妳心中沒來由地一緊,原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既然是鎖了CP的角色,心中有白月光,妳就瞬間少了一半興趣。 散兵說這句話時,側頭看著妳。雪花從你們之間落下,被呼出的熱氣融化,他傾身向前拉近距離。 「妳不好奇嗎?我喜歡的人是誰?」 「那跟我無關吧。」 「呵。」他低聲自嘲道,「是啊,確實跟現在的妳無關。」 「既然如此,你不去找她,老在我身邊打轉做什麼?」 散兵一笑,「妳自己不是說了嗎?我對妳一見鍾情,暗戀妳呀,自然要好好把握跟妳相處的每個機會。」 沒想到他會順著妳的口嗨出來的假設回應,妳起了雞皮疙瘩,「你說這話不會咬到舌頭嗎?你在熄星任務的態度,讓你現在這句話很沒有說服力。」 「在提瓦特大陸上,總是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相信妳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就不能說得再明白一點嗎?」 「我無意撒謊,但我現在不能說。」 散兵擺擺手,看了眼天空,妳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是天空島。他在熄星任務的表現,確實有點漫不經心,沒有臺詞表現得那般刻薄。 「是天空島的神祇對你下了禁言令?」 「在這塊提瓦特大陸上,不能說真話的人多的是,也不只我一個。」 不知名的神明將旅行者拘束於此,與派蒙一起踏上尋找血親的路程。每段旅程都有終點,那散兵呢?他追求的終點是什麼? 寒天之釘升起時,散兵看著遠方景色的目光有些飄忽。 「下山太麻煩了,直接跳下去吧。」 妳剛開完釘子上面的寶箱,腿還有些軟,聽到他的發言皺了皺眉。 「你也跳?你會用風之翼嗎?」 「妳會用就可以了。」 「萬一你摔殘了怎麼辦?」 「我的身體被做得很堅固,即使對手是深淵教徒,都沒辦法殺死我……」他低聲一笑,「跟妳開玩笑的,我當然會用風之翼,我的旅伴教過我。」 「你家人或親友呢?萬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總得跟他們說一聲吧。」 「都死了。妳那是什麼表情?可憐我?還是說,妳在擔心我?」 妳收回目光,「我只是想起一個朋友,他跟你一樣,孤家寡人,鮮少跟人往來,也不在意自己是否遍體鱗傷。」 ……提瓦特怎麼這麼多美強慘。 「妳覺得我跟他很像?」 「不,其實不像,他比你溫柔,雖然話少卻從不當謎語人。即使遠離人間煙火,也還有許多人惦記著他。」 散兵瞅著妳,聲音很輕,「妳喜歡他?」 當然喜歡,畢竟魈是妳用糾纏之緣抽出來的第一個五星角色。 妳的直覺告訴妳,散兵問的這個問題很危險,不能隨便回答。否則他可能會直接推妳下去,或是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 畢竟從某個角度來說,從他承認之後,現在就不是暗戀妳,而是單戀妳了。 「提瓦特的所有美少年我都喜歡,當然也包括你在內。」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自然是全都要。妳用極其離譜的發言地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又補充道,「不是每種喜歡,都代表要告白或交往,但我相信,既然我會在這個時間遇到你,肯定有其不可取代的特殊意義。」 「在哄小孩呢妳。」他翻了翻白眼,「走吧,妳不是還要回去交任務?」 妳雖然有些遲疑,但散兵與妳一路攀上雪山頂峰,態度輕鬆寫意,不顯任何疲態,顯然並非菜鳥冒險家,從這裡跳下去,再展開風之翼滑翔落地,應該難不倒他。 妳穿上風之翼,一往下看就開始頭暈。寒風呼嘯,遠方的蒙德城像玩具一樣。 妳有懼高症,但幸好旅行者身分足夠特殊,不會真的摔死。無論面對多麼凶險的對手,都還有七天神像兜著妳。 散兵往前走了一步,右腳幾乎懸空,他俯視萬物,深深看了妳一眼,然後闔上眼,放任身軀前傾,像一片被風吹落的黑色羽毛。 妳跟著縱身跳了下去。 雪山的空氣劃過臉頰,又冷又痛。基於體力的限制,妳等到自己下墜至一個高度後,才張開風之翼慢慢滑翔落地。 轉頭一看,比妳早跳的散兵卻遲遲沒有動作,單薄身軀還在往下墜落,深色衣袖在風中翻飛,像是斷了線的人偶,任由重力和氣流牽引他的身軀。 「散兵!張開風之翼!聽見了沒有!快點張開風之翼!」 妳心急如焚,拚命伸長手,不斷擦過他的指尖,「把手給我!」 他發什麼神經? 真的想摔死? 在第四次錯過後,妳終於握住了他,使力將他拽進懷裡。妳從沒這麼用力振開風之翼過,感覺肩胛骨都要裂了。 有風之翼作為緩衝,你們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圈,天地在你眼前不停旋轉,好一會兒後視野才慢慢恢復正常,髮梢和衣裙都沾上雪粒草屑,如果照妳平常的降落方式不可能如此狼狽,都是他害的。 妳終於能坐起身,查看散兵的狀況,只見他雙目緊閉,胸膛沒有呼吸起伏,貼近一聽,甚至沒了心跳。 「散兵、醒醒,散兵!」 妳輕拍他的臉頰,完全沒有反應。妳心中一涼。 萬一散兵死在這,未來需要他出場的劇情該怎麼辦?妳這帳號會不會就廢了? 妳連忙給他塞了荷包蛋,沒有用--想想也是,他還沒正式加入妳的隊伍,不可能有用。那還有什麼方法? 妳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果斷對他做起了CPR,反正怎樣都不是妳吃虧。 雙手打直按壓他的胸部、抬高下巴四唇相貼,節奏有序地試圖渡氣給他,不斷重複這幾個動作。呼吸、快呼吸啊。妳在心中吶喊道。已經顧不得這是不是妳的初吻了。 當妳按壓完胸部,準備再一次人工呼吸時,卻見他緩緩睜開了眼。 「妳在做什麼?」 「……散兵?你總算醒了,你快把我嚇死了……」 妳的手貼在他的胸膛上,發現一件不對勁的事情。 「等等,你怎麼還是沒有心跳?」 「我是人偶,心臟那種東西,我生來就沒有。」 想到他說自己很堅固,原來是這個意思--他是被製作出來的人偶。 「你故意的?你還跟我說你會使用風之翼,原來也是騙我的?」 他聳肩,「我是真暈過去,也確實會用風之翼,只是我現在沒帶在身上。」 「我沒資格干涉你的生命,想死可以,至少別在我面前尋死,我不可能每次都有辦法救你,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散兵眼眸閃過一絲晦暗,笑了笑,「說的也是,既然妳救了我,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可以答應妳一件事,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想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散兵輕抿唇瓣,又意有所指地看著妳踰矩的手。 妳後知後覺現在才發現你們的姿勢有多曖昧,妳半個人跨在他身上,雖然他自稱人偶沒有心臟,但顯然其他該有的都有。手能感覺到他的結實胸肌,唇還殘留著他特有的冷香,再往下雙腿之間,有什麼熱源貼著妳…… 妳像是觸電般彈起來。 散兵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慢慢想,我不急。」 妳當下直接傳送回蒙德城。 自那之後,妳便有意無意避著散兵,即使恰好在路邊偶遇,也會假裝沒看見。散兵碰了幾次軟釘子,明白妳的意思。 迴避型人格的妳害怕沒由來、太過直白的示好親近,更何況是一個不被官方承認的bug,不管什麼時候消失都不奇怪。那現在的互動,又有什麼意義? 散兵察覺了妳的冷淡疏遠,沒有多說什麼,依然會在妳附近打轉,依然沒有跟其他人互動。不論主線任務還是活動劇情,都跟他無關。 彷彿妳就是他的全世界。 妳想起他說自己沒有家人和親友,心中有些酸軟,多點了一份大碗茶,給坐在隔壁桌托頰看遠山的散兵。 散兵看了妳一眼,捧起茶慢慢啜飲,一口一口,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找到了最後一瓶水,捨不得喝太快。 妳這次回璃月,是來參加海燈節的。 幾經波折後,魈送妳到璃月港之外,妳跟派蒙進城玩了一會兒,直到凌晨才終於歇下。派蒙躺在床上呈現大字型,睡得很甜。 妳聽見窗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走到陽臺一看,果然又是散兵,他坐在隔壁屋頂上,晚風拂過他的髮絲和帽帘,遮去了他的表情,明亮的霄燈冉冉升起,跟隱在暗處的他形成強烈對比。 今天是屬於親友團聚的節日,但他卻形單影隻。 也不知道他在那坐了多久,是否有看見那綿延如河流入海的萬千霄燈。 「散兵,外面風大,進來說話吧。」 「氣消了,願意跟我說話了?」 「我本來就沒在生氣,我……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想明白,雖然你身上充滿無法解釋的謎團,但一期一會嘛,我想好好見證並記錄下來。」 妳後來轉念一想,打算把握每一個可以取材的機會,這才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散兵勾起唇角,輕盈跨窗翻進妳房間。 客棧房內堆滿了燈芯絨、燈紙纖維和浮生石片等材料,這次海燈節活動前前後後要跑近二十個任務,活動需要大量霄燈,散兵看著妳搗鼓燈架,「這玩意兒值得妳花這麼多時間?」 「沒辦法,畢竟他們給的酬勞實在是太多了。」 --畢竟妳還要給那位仙人抽命座呢。 「看妳這速度,做到天亮都還不到一半,我幫妳一起做吧。」散兵頓了頓,「就當是回報妳讓我進來避寒。」 散兵為合理化自己的行為找了個漏洞百出的藉口,現在明明很溫暖,他這人偶需要避什麼寒? 「你也會做霄燈?」 散兵看著妳的眼睛,淡淡答道,「我的旅伴教過我。」 「……哦。」 又是旅伴。 氣氛再度尷尬起來。 你們安靜地做著霄燈,妳本來還想看他笑話,但散兵的速度跟品質竟然都沒得挑剔,比商家做得還要好看,妳原先預計要做到天亮,沒想到才兩個小時就快完成任務所需數量了。 「這霄燈以後會絕版,至少在我那個版本,都沒有其他入手管道,最好盡量多做一點。」 妳感嘆道,「你要是願意去城裡擺攤賣霄燈,今年這個活動,就沒有我旅行者的事了。既然原石跟經驗書你用不到,要不我給你一些摩拉吧?」 散兵的目光落在妳擱置在桌上的半成品霄燈,「我不需要摩拉,妳這盞霄燈給我就好。」 妳尷尬道,「這是我練手的失敗作,燈芯和浮生石片都還沒裝上,飛不了也亮不起來,你如果真想要我做的霄燈,從那些成品挑一盞拿去就是了。」 「不,我就要這盞。」散兵的語氣堅定,「就要失敗作。」 「哪有把失敗作當謝禮的?」 「如果妳是真想謝我的話,謝禮……我更想要這個。」 散兵捧住妳的臉頰,身體前傾,在四唇相貼的前一刻,轉往額角輕輕啄吻。 額上傳來微涼的觸感,妳這回沒有躲開散兵,與他的呼吸交錯,臉熱了起來。 你們都心知肚明,海燈節期間寒流帶來的低溫,對他這個至冬國愚人眾執行官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妳只是找理由跟他搭話,彌補先前的迴避舉動,而散兵也是在等妳容許他再更接近一步。 「我一直很在意,你那些欲言又止的謎語,到底有什麼涵義?」 「這可是妳問的。」 散兵一笑,像是得到了許可,「我若說自己來自未來,妳信嗎?」 妳愣了愣,懷疑他瘋了。在提瓦特,即使是莫娜也不敢輕易占卜未來。妳乾脆當自己也瘋了,順水推舟追問,「……多久的未來?」 「4.6版本。」 得了,散兵果然能打破次元壁。 「……那,你真的會入池嗎?」 「會,而且妳還花錢抽了滿命跟專武。」 妳慘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課金抽角色?我只買小月卡的!」 「妳也把那位仙人給滿命了,那次復刻他,是因為新劇情跟夜叉有關--」 「啊啊啊禁止劇透!你不是總愛當謎語人嗎?為什麼要講得這麼清楚啊?」 散兵一臉幸災樂禍,「嗯?被劇透之後,妳這次就不補命座了嗎?」 「當然還是會抽……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難道不會受到懲罰嗎?」 散兵淡淡道,「會啊,我已經習慣了。」 「那你還是別說了。」妳挪了挪位置,把肩膀借出去,「做了這麼多盞燈,要不要歇一會?就算是人偶也會累吧。」 散兵定定看著妳,紫羅蘭色的眸子浮現詫異,在妳後悔之前感到肩膀一重,他不客氣地將半個身子靠在妳身上。 散兵的示弱讓妳有些無措,妳在他臉上終於看見一絲鬆懈和疲態,像是一隻警惕的流浪貓終於找到紙箱,踮起腳尖跳進去暫時歇上一晚。 散兵的呼吸輕到幾乎聽不見,妳不敢動彈,就著這個姿勢繼續緩慢製作霄燈,沒多久妳睏得打起瞌睡,與他的頭靠在一起。 天亮時散兵已經不見蹤影,妳清點背包裡的霄燈數量,他一共幫妳多做了五十盞霄燈。如果每年放一盞海燈,都足以放五十年了。 海燈節之後,緊接著是蒙德的風花節。 城裡用大量鮮花緞帶裝飾,鋪上碧青色地毯,被選為風花之星的妳,在眾人面前向對風神獻上了風車菊。 「沒想到妳這麼虔誠。」 人群散去後,坐在風神手掌上的散兵,淡淡投下一句話。妳抬頭看他,兩條白皙小腿輕晃,他彷彿是生來剋妳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妳的注意力。 「入境隨俗罷了。」妳聳聳肩。 「那我也跟著入境隨俗吧。」 散兵跳下來落在妳身旁,手上抱著一束塞西莉亞花,用藍色包裝紙和水藍緞帶紮起。妳眼皮輕顫。除了生日信以外,從來沒有人送過妳花。 「拿去。」 見妳遲遲沒有伸手,他硬把花束塞進妳懷裡。 「不要的話就扔了。」 「我又沒說不收,塞西莉亞花是溫迪的突破材料,我剛抽到他正好需要。」 「……妳以為我是為了幫妳突破其他角色才送花的?」 「不然呢?你有這麼衷於暗戀我的人設?」 妳抱著花束,上面還沾染著一絲不屬於塞希莉亞花的清冷氣息。 「無論如何,謝謝你送的花,但下次別送了。」 「覺得噁心?」 「確實有點。」 散兵沉下臉,捏住妳的下巴,眸光森涼,「有本事再說一次。」 「收到禮物會反胃這點,你為什麼會這麼清楚我的想法?」 「……因為我碰觸妳的時候,可以讀心。」 「那你說說看,我現在在想什麼?」 散兵垂下眼,唇角勾起,眼尾的紅妝艷麗幾分,妳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抹了紅色眼影的少年抵抗力特別差。魈是一例,散兵也是一例。 「妳在好奇,我接下來會不會告白。」 妳的心跳確實加速了起來,在這個舉城歌頌愛與自由的節慶,沒有比現在更適合告白的時機了。 他低頭在妳臉頰一啄。 「妳錯了,先告白的人是妳,不是我。」 02 散兵曾經試過很多方法回到未來,但高天的法則總會讓他回到妳附近,彷彿這是一齣以妳為主角的鬧劇。他本應可以不介入,只要靜靜看著妳就好。 但他知道自己辦不到。 於是他從妳旅途的起點就開始干涉,他想知道,如果不是3.3那個契機,妳還會喜歡他嗎? 散兵只有待在妳身邊,違反高天帶來的懲罰痛楚才會減緩,他越發無法控制地想要接近妳、獨佔妳。 但妳的視線分給了太多人。 如果不曾見過太陽,就不會覺得黑暗難以忍受。 散兵曾經得到過妳滿溢的愛,對此習以為常,如今就像心臟被挖出第二次,胸口空虛得令他感到痛苦。 原來沒有人陪伴的夜晚這麼漫長,原來渴望得到愛是這麼痛苦的事。他被勾起了在久遠過去深埋於心中的創傷。 在未來,妳曾經自嘲有病的佔有欲,對他來說是毒藥也是解藥。如今在他刻意的引誘和介入下,妳確實對他產生了在意跟好感,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散兵在望舒客棧訂了一間靠近頂樓的房。 四月十七日,一個特殊的日子。 妳抱著杏仁豆腐和生日禮物上樓去找魈,散兵心中有些發酸。那有什麼?不過是一碗杏仁豆腐而已,他未來還會有妳給的名字,還有塵歌壺的房間呢。 妳跟魈在頂樓露臺交談,一起吃杏仁豆腐,閒聊最近的風花節趣事,他的聽力很好,對話全數盡收耳底。 他無法不去聽,無法當作沒有發生。他抵住手腕上的紅繩,褲頭半解,一手握住自己的性器上下taonong,前液弄濕了掌心,水聲漸漸響亮。 自從打破高天的規則,被困在這個錯亂的時空後,他就時常頭痛欲裂,有一股力量要扳正他的認知,恢復到初始設定。但他不從。 散兵想著和妳之間的繾綣情事互動,透過高潮來壓制痛楚。 想要妳, 因要狠狠佔有妳。 讓妳再也無法分神注意其他人。 「嗚、哈啊……嗯!」 白色濁液飛濺於掌心,抒發過後,疼痛確實減低不少,但心中的空虛卻被放大了。他聽見妳用風花琴彈奏生日快樂歌,痛苦地閉上眼。 望舒客棧下起了雨。 魈說即使是生日也不能懈怠,便去降妖除魔了。妳慢慢走下樓梯,看見散兵獨自一人站在客棧大廳門口,這畫面似乎在哪見過,也是一樣的下雨天,他用同樣幽暗的眼神在等妳。 「妳為什麼不告白?」 「首先,我只把魈當朋友。第二,既然你知道星空是虛假的,也知道我不屬於提瓦特這個世界,我只是個過客,終究會離開,沒打算留下太深的牽掛。」 他握住妳的手,「妳也打算隨時丟下我嗎?」 妳一時語塞。 對紙片人到底有什麼好認真的?長得好看又救過妳,能滿足這種條件的,提瓦特一抓是一把,就算是散兵,妳也沒想過會吊死在這棵樹上。 散兵見妳沒有回答,將妳拽進懷裡。他似乎剛沐浴過,髮梢是濕的,有淡淡的皂香。他埋在妳的肩頸,在肌膚上留下吻痕,宣洩著他壓抑數月的情緒。 妳忘了他會讀心。 妳一時之間慌了,恐懼地掙扎道,「散兵,放手、放開我……別這樣……」 散兵越抱越緊,妳反射性甩出一巴掌,把他推開。散兵的唇角滲血輕呵一聲,目眶微紅而聲音沙啞。 「我也救過妳,為什麼妳可以對他親近有加,對我就這般反感?」 「……那是兩回事,起碼……魈、他不會這麼唐突……」 一個是有主線跟傳說任務鋪陳的自機角色,一個是連官方都無法控制的BUG。妳不是有意要將兩者作比較,但散兵的背景跟現在行徑,確實讓妳心生畏懼。 散兵看出了妳眼中的猶疑和恐懼,唇角顫抖,輕笑數聲,往後退了幾步。 「原來如此,妳是這樣看待我的?我不是人類,我只是個失敗品。我跟那位夜叉不同,為了達成目的我會不擇手段,罔顧妳的意願。也難怪妳會怕我。」 披著漂亮少年的外皮、模仿人類眨眼呼吸,卻永遠無法成為人類,永遠無法學會愛與被愛,無法溫柔待人。 散兵的身影隱沒在雨幕之中。 妳僵在原地,陷入沉思。 散兵沒有地方可歇息,在路邊佔了頂愚人眾的帳篷進去躲雨。雨水沿著支架縫隙落在地墊上,他臉色蒼白如紙,頭痛又開始發作。 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失態。 明知道妳不能接受無端的親近跟示好,他還這麼做。 肯定會被厭惡的吧。 妳會不會因為這樣,未來就不抽他了? 那他該何去何從? 散兵以頭抵著膝蓋,指甲陷入掌心,試圖以疼痛轉移注意力。 耳畔是連綿的雨聲,他記得妳說過討厭雨天,那時候妳即使焦慮緊張,也沒有對他的靠近產生恐懼。 未來的妳在兩人初次接吻之後嘔吐,更多源自於對於己身的厭惡。即使後來又發生各種事件,被囚禁、被懲罰、被強制,妳也從來沒有用這種害怕的眼神看過他。 因為未來的妳愛著他的一切。 自3.3相識以來,每一天都被妳注視著。一開始距離近了嫌煩,後來距離遠了嫌慢,習慣妳的陪伴和得寸進尺,漸漸忘了一個人有多孤單。原來一個人的夜晚如此漫長,沒有盡頭的分秒流逝,像一條鞭子鞭笞著他的靈魂。 妳賦予的真名與情感,已經融入他的身心,現在奪走它,無異於硬生生挖走一塊血rou,失去了道標,無所歸依。 如今妳眼底的星光來自魈和那片銀杏樹,而不是他。 由於高天的法則,現在不管他做什麼,妳都不會像之前那樣喜歡他。 你們之間如今相隔了足足近七百天的距離,不可能馬上縮短。 不過就是再等上七百個日夜,他有的是時間。 這場雨持續到早上才停歇,帳篷縫隙外的天光灰濛濛,側躺的散兵眼睛眨都沒眨,橫豎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不需要再模仿人類了。 不知哪飛來的蝴蝶,停在他的眼睫上。 散兵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對勁,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雷神讓她再一次封印他,讓他在失控前陷入沉睡。 但散兵做不到。 見過太陽後,他不願再回到那片黑暗之中。 --你跟魈完全不一樣。 耳邊傳來幻聽,是他的聲音--細數魈跟他的差別,前者是正派、後者反派,一個拯救妳數次甚至不惜犧牲性命,一個則是數次置妳於死地。 妳在跟魈上仙互動時,眼睛總是炯炯有神,充滿了安心感。是了,魈不曾傷害過妳、也不曾讓妳失望過。跟他完全不一樣。 名字也好劇情也好,散兵總是讓妳心情跌宕起伏。 但偏偏是這樣的他和妳之後走到一起。 「散兵。」 妳的聲音與晨曦一起灑入帳棚內,驅散了黑暗,蝴蝶從潔白裙襬飛過去。 他想起未來的妳曾說過那句話-- 萬物皆有裂縫,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現在的他不需要光,光會灼傷眼睛、讓他無處可躲。 「出去,別靠近我。」他啞著嗓道,「……再不走,我會讓妳後悔的。」 「噢,我倒是想看看,你臉皮薄成這樣,會用什麼方式讓我後悔?」 妳在他身邊跪坐下來,裙襬如花一般散開,蓋在他紫紅色的衣袖上。 當散兵說他來自未來時,妳就有了些荒謬的聯想。 如今他的異常舉止證實了妳的猜測。 「散兵,我就是你未來的旅伴,對吧?」 「……妳終於想起來了?」 「不,我猜的。你透漏的蛛絲馬跡太多了,更本沒在藏。你希望我主動發現這一點,如果是我自己猜到的,就不算違反高天的原則,對嗎?」 散兵緩慢坐起身,紫羅蘭色的眸盈滿水氣,妳看到了愛與恨,脆弱易碎感令妳產生想擁他入懷的衝動。散兵的製造者是誰?竟然能將人偶做得這般精緻,每個表情變化都讓妳無法轉移目光。 下了一晚的雨,這頂帳篷許久沒人使用,殘破不堪,有些地方積了水。在這種地方躺上一夜,不會是什麼愉快體驗。即便是旅行豐富經驗的妳,在惡劣氣候也會盡量回城裡休息。 他真的不把自己當成人類。 妳向他伸出手,陽光落在妳的掌心上。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