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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为一件好事。”昭元不甘道,“值得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昭如眼中苦涩一闪而过,“他叫荆清风,凡间江湖上折梅山庄的人。那天他刻意装成重伤,欲借此刺探追魂阁,却误被我所救,他便以为我是追魂阁一位楼主,一路跟着我……我原是不耐,奈何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后来……直到在断崖上我二人被偷袭,我才察觉他并非普通人。他亦是知晓这一路跟错了人,却因我而萌生了退隐之意,我们原本约好待他交代好一切,便在初遇之地相见。可我迟了三天才觉不对,去的时候为时已晚。彼时我才知折梅山庄实在是腌臜之地,像是有些修仙的渊源,竟炼制药人,我赶到的时候,他的魂魄已然残缺不全,余温尚在,只得以我随身青玉贮魂,上山求师父……纵然不能回转人间,至少能让他完完全全入了轮回也好。若我不曾救他,不曾干预凡人的命数,他想必能长命百岁,是我太过苛求了。”昭元听了长叹一声,“糊涂……”昭如早就脱下天舫弟子的青衫,一身素服更显清丽,她扬了扬唇角,倔强道,“大道无情,我入门追寻二十余载,一无所得。此番再入红尘未尝不是新生,你能帮我,我很感激。此刻只有你一人来送我,我更不会忘记,保重吧,以后不用再见了。”到此,昭如脸上干干净净,一丝泪光都无,像是所有的软弱都在昨夜流失殆尽,此刻只剩一道骄傲的躯壳。昭元心中微涩,终于点头道,“师姐,保重。”昭元同她打闹得久了,从来都是直呼姓名,只有这一回,他郑而重之地道了一声师姐,然而这大概是此生最后一声了。昭如拢了拢身上温度散尽的人,下了天舫长阶。二十余年前入天舫时是如何欢喜雀跃,此刻便有多怅然失落,可她再也没有回头。昭元负剑立在最高处,看着昭如的背影一步步没长阶淹没,忽然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来似得,“对了,我曾在帝都远远见过师叔的背影。他未着道袍,神情凝重,连我都未曾感知到,不知是遇到了何事,你不妨……”余音已经消失,长阶下再不见人影。昭元这才想起云韶临走前夜,确实神情非同寻常。至于帝都,不知为何原因,师父向来敬而远之,不愿同那有任何牵扯,此番主动现身帝都,定不是小事。昭元一念及此,心中莫名多了几分仓皇,忙回到天舫后山。重重禁制之后,命灯之海依旧明亮耀目,昭元一眼便看到了云韶的命灯,顿时瞳孔皱缩,额上冷汗簌簌而下——那火苗已如同浪中小舟,摇曳不已,几乎要散了。第50章再见故人云韶勉力抬脸,果然面前站着多年不见的秦初君,也不知是心虚或是不屑,目光接触的一瞬秦初君挪开了眼,掌心一收,殿内铺陈一地的仙晶瞬间碎成齑粉。真是好大手笔,仅仅这一阵法所耗仙晶,便能供给整个天舫上下半年开销,却全用在他一人身上,实在是荣幸之至。云韶低声咳了一声,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一路流淌到地板上。缘何当年秦初忽然翻脸,不顾多年交情暗算自己。缘何星象为人隐藏,自己看不出端倪。如今见到昔日挚友,心中的疑惑终于解了半分。只有熟悉自己的人,才能隐瞒多日,在帝都局势大变之后让他毫无察觉。若非莽川告知,恐怕时至今日他仍蒙在鼓里。在这里见到秦初,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难怪……当年在心灯界遭遇暗算,他早便是帝都的人。秦初上前一步,面上略有踟蹰,终于还是收回了下意识上前搀扶的手,“云韶。”“竟然是你。”秦初君叹道,“若有选择,我怎会用庄周之境对付平生挚友。”自那日心灯界一事之后,二人已经逾十载未曾碰面,昔日知交,而今针锋相对,再听这熟悉的声音道出的“挚友”之称,实在是令人感觉讽刺,又令人无奈。二人同是修仙大派中出类拔萃的天才,又同是精通术法炼丹之术,实在是有太多契合之处。云韶的修为虽远超同侪,但毕竟入仙门较晚,论年岁,秦初君于他实在算是个长辈。然秦初敬佩云韶进步神速,惊采绝艳,二人同辈论交多载。甚至……连同这庄周之境,早年还只是秦初君一个构想之时,便已分享与云韶。云韶听闻后,倒也不嘲笑好友异想天开,反而点头称赞,并真切地给了多个意见。若是这世间,真有一种幻境,能让时光溯回,让逝者重生,让一切回归原点。在现实中迷失的旅人,能在此见到所有记忆中的人和事,鲜活地涌现在你眼前,过去无可挽回的遗憾仍有机会改变。那么现实亦或是幻境,还有什么区别的必要么?但愿长醉不愿醒。谁曾想,有朝一日当真是让秦初君演练成阵,并用在了他身上。甚至当初为了弥补遗憾而生的美好幻境,已成了借以杀人诛心的阵法,在阵中的所见所闻,虽为虚幻,但入阵之人受的伤害确是真实的。且入阵之人只能随着记忆溯游,半分不得改动,眼见曾经最为遗憾苦痛之事在眼前重现,却无能为力,这足以将人逼疯。云韶同秦初交友多年,彼此熟稔无比,秦初能掌握他的弱点,轻易将他纳入阵中,并不意外。云韶默然闭眼。他向来洒脱看得开,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对于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毫无知觉。这样沉默而失望的姿态,反而让秦初君更显内疚,原本早已经下定决心,冷硬了心肠,只要抓住了云韶,不管是死是活,都终于能将心灯界保全,从此远离帝都这等一个非漩涡,恢复成原本那世外仙境的姿态,能结束这一切。可是他毕竟是亲手暗算了挚友,焉能不愧疚?想必今日之事,已让他道心不再稳固,将来飞升之时想必难过心魔一关。“对不起。”秦初君终于道,目光垂落在大殿冰凉石面蜿蜒的血迹上,微微一颤。“你不该信沈弘毅父子。那样的人,连亲父和嫡亲兄长都敢于屠杀囚禁,又怎么会兑现应有的承诺?当年反叛之后,连功臣杨茂德之父都未能幸免。秦初,莫非清修多年,已经让你忘却了人心诡谲?”云韶失望道,声息愈发弱了。秦初君道,“不会,若他反悔,即便有违天道,我也会将他斩杀——这样,不论是对你,亦或是向心灯界,都算是有了交代。”“看来你早便有打算……师门深恩也罢,门徒小辈也罢,你本不该被这些身外事所累。”血液流失得越多,云韶的思维越发空明,无需更多的言语,他便已明白了好友的无奈。只是这无奈太过愚蠢。到了这种境地,云韶早就自顾不暇,倒是先来担忧自己的安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