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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愕,有几人甚至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昭炎隐约意识到不寻常,冷眉问:“有何不对?”医修忙答道:“并无不对,臣只是觉得惊憾,一个刚满百岁、还未化灵的幼灵物,是如何承受得住烧灵之痛的,何况还是烧灵灯这样的上古神物。”“这位受害者能存活下来,实属奇迹。”其余医修亦纷纷点头附和。“是啊,按理,那样小的年纪和修为,就算不身形俱灭,也得元神尽毁。”“倒的确是命硬……”有人小声感叹了一句。昭炎摆手命众人退下,独自在殿内枯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去。**昭炎回到晨曦殿时已接近四更天。长灵睡得沉,梦里不停的出冷汗,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温厚干洁的手掌始终覆在自己面颊及额上,动作耐心而仔细的拭去那些冷腻的汗。这种感觉实在舒服,他本能的贴着那只手不放,等终于察觉出伴随在身侧的另一道呼吸声,陡然惊醒时,天边也刚好泛出了第一抹鱼肚白。长灵并不知昭炎是何时回来的,见他衣冠平整的坐在床边,向来冷峻威严的面上竟隐隐透着几分疲倦,还以为是自己夜里惊梦扰了他睡觉,便裹着锦被坐了起来,小声道:“我昨夜实在太困了,才没有等你的。”大约刚睡醒的缘故,长灵一双乌眸雾蒙蒙的,带着浓重的睡意,再加上颈间积了不少冷汗,越发衬得乌发如墨,肌肤透白如雪。望向昭炎的眼神也怯怯的。这几乎已经是他在嗅到某种危险或异常气息之后的本能反应。若在以往,昭炎免不了要或真或假的奚落他两句,然而这次昭炎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眉眼,伸手抚在了他颈侧。长灵被他指端的寒凉激得彻底清醒过来,乌眸微微睁大了些,旋即又转为更明显的怯意。“你、你怎么了?”长灵不敢动,惊疑不定的望着昭炎,身体亦跟着紧绷起来。好几个瞬间他都想不着痕迹的往里面挪一挪,权衡之下还是忍住了。昭炎耐心而轻缓的替长灵拭掉颈间的汗,问:“感觉好些了吗?”长灵不明所以的点头,并顺势歪了歪脑袋,将微微泛着潮红的一侧面颊贴到了他手背上。这个动作带着很明显的讨好意味。昭炎心尖像被蚂蚁咬了下,嘴角不觉露出一个柔和的弧度,问:“想去北宫吗?”“北宫?”长灵乌眸眨了眨,困惑的望着昭炎,顷刻想明白什么,迅速摇了下头。昭炎像没瞧见,依旧缓声问:“你不是一直想去北宫居住么?”长灵实在不知道他大早上发什么疯,心里虽怀疑此人是在因为元耆之事故意报复他,但亦不敢确定这一夜过去,昭炎究竟从禹襄口中问出了什么,心中打鼓片刻,索性推开他手,理直气壮道:“你又不许我去,现在故意提起此事,究竟要做什么。”昭炎道:“本君许。”他声音很轻,轻到长灵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怔了怔,长灵道:“其实住在哪里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你不必介怀此事。”昭炎低声问:“是因为你心里从来没把这里当做安身之处,所以没什么区别,对么?”长灵悄悄瞄他一眼,道:“我没这么说,你不要胡乱猜测。”昭炎摩挲着指尖残余的一点黏腻,并不作声。长灵只能试探性的伸手扯了扯他衣角,软声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元耆之事生气。我不该因为我的私怨在西境滋生事端,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但我之前考量过了,元耆一死,禹襄的性命就拿捏在了你的手里,你正好可以借着审案之名逼他说出褚云枫的下落。褚云枫若往北境退,不可能不惊动禹族边界的守卫军。”昭炎不予置评,问:“你每天就在心里捣鼓这些东西?”长灵低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昭炎已伸臂将人捞了起来。长灵大吃一惊,道:“你做什么?”昭炎道:“北宫。”北宫,长灵趴在窗沿上,看着来来往往搬运起居物品的宫人,打心眼里怀疑昭炎是脑子里哪根筋出了问题。之前他软磨硬泡明示暗示了那么多次,这人对他的诉求都视而不见,现在却突然大发善心的准他搬来北宫住,到底安的什么心。不仅如此,他还把他自己的寝具也一道搬了过来。这人不是最厌恶北宫二字了吗。长灵百思不得其解,正托腮看那些宫人忙活,一股熟悉的rou香混着糯米的香气忽然钻入鼻尖,回头一看,就见两个宫人手捧托盘恭敬的立在榻边,一个托盘里摆着滋滋冒油的烤鹿rou,一个托盘里摆着六只用茱萸叶子包着的糯米丸子,碧澄澄的十分漂亮。烤鹿rou也就算了,用茱萸做糯米丸的做法可只有青丘才有。而且茱萸叶子的味道并不好,只因灵狐们幼年时常啃食这种灵叶增长修为,才对这种东西情有独钟。长灵眼睛一亮,拿起一只糯米丸子尝了尝,味道竟然与在青丘吃过的有七八分相似,越发讶异,心想,莫非这北宫内还有狐族的厨子?“本君也是第一次做,味道如何?”昭炎毫无预兆的出现。长灵险些没丢掉剩下的半只丸子,循声一望,就见昭炎单手负袖立在殿中,另一只手端着一小盅汤。他身上穿的并非普通的燕居服,仍是今早归来时那身宽袖大袍的上朝装扮,进出厨房那等君子不该涉足的地方,实属“屈尊降贵”。最没眼看的是,他袖口上沾了不少灰,十分有损一国之君的形象。长灵讷讷点头。昭炎摆手让那两个宫人退下,坐到榻边,亲手喂了长灵一口烤鹿rou,依旧问:“好吃么?”长灵只得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好吃就多吃点。”昭炎又剥开一只糯米丸子递到长灵手里。长灵对吃食向来来者不拒,慢慢啃完了,道:“你想做什么直说就是,不用这样。”昭炎用匕首耐心的将鹿rou切割成便于投喂的小块,道:“本君在设法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