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土(何同学)《丘比特之箭》
“高考完的那个假期,你到底干嘛去了?” 面对昔日死党,何同学笑了笑:“谈了个恋爱。” 我有些惊奇:“我还以为小柯同学让你封心锁爱了呢……她是谁啊?我认识吗?” 何同学回忆道:“他啊……” …… “何同学?”吕严回头一看就看见了几天前节目上见过的人,便抿着酒感叹,世界真小。 这酒吧是他哥们儿的,吕严不时会来唱两首,大夏天他的花臂明晃晃地亮着,有人觉得一看就不像个好人,也有人觉得是个猎艳利器,吕严哼了一声,不可置否。 刚刚唱得入迷,也不知他是啥时候进来的——到底是刚高考完的小屁孩,哪有就这么一个人来酒吧的? 胆子挺肥。吕严颇有兴味地晃着酒杯看了好一会儿,何同学只点了一杯酒,在陌生环境里局促不安着,既不搭讪,也无心听歌,看来是失恋买醉来的。 有钱买醉吗?吕严没忍住笑出声来,靠在吧台打了个响指。 何同学看着面前送来的各式鸡尾酒有些愣神:“我没有点这些……”,服务生指向吕严:“是那位先生请的。” 吕严笑着走来,很自然地在他面前坐下:“店里新出的酒,帮我尝尝怎么样?” 那一瞬,吕严仿佛看见了一只想逃跑的小动物。到底还是学生,来这种地方在外人面前装装大人还好,但吕严是知道他年纪的。何同学很不好意思,只低了头没说什么。 他沉默了一阵,没听到说教的话有些惊讶,再抬头却见吕严已经跟着音乐的节奏往台上看去,心情很好般抖着腿。台上人一曲唱毕,吕严举杯“嗷”了一声,喝得很是畅快。 何同学心里犯嘀咕,握着自己那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会喝酒吗?”吕严转过头来笑得眯眯眼,他身上带些清冷的酒气,在热烈喧闹的光影里显得陌生又熟悉,何同学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吕严给他递了一杯:“这个好喝,甜的。” 确实好喝,何同学心想。 就是那天喝太多了。 …… 他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 头还有些昏沉,但人觉得轻飘飘的,像是躺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劲。 房间里灯光开得很暗,吕严坐在对过的椅子上刷手机,映在他眼镜上一片反光,看不清情绪。 何同学抓着衣服看了看,刚坐起身就听见他道:“哎呦祖宗,你可醒了……真当甜水儿喝呢?我把你抱进来可费了大劲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敢喝。”吕严放了手机叉着手道:“今天出来是干嘛的?” 果然开始说教了呀。何同学心里紧了一下:“喝酒。” “知道,问你为啥喝酒。” 何同学声音很小:“……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好像又快要哭了,捏着拳头扯着被子,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吕严突然心软了:“哎……我知道了。别哭啊。” 这话不说倒好,说了更让人委屈。何同学眼里盈着泪、撇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有些可怜,也许是莫名的职业病作祟,吕严总想着安慰,一个大男人坐在床边给人递纸怪是怪了些,但反正没人看着,也还好吧。 何同学努力回想,面对回忆中的那张脸,时至今日他仍看不出什么破绽。 唉…… 怎么会讨了个拥抱呢。 分明是想试探的,被人抱着抹泪暧昧得心颤,他只记得男人揉了揉他的脸道:“你是在勾引我吗?” 是吧,是或不是又怎样呢,何同学醉得脸有些发烫,他只嘟着嘴说:“我成年了。” 他一字一句念那句词:“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的高考分数是多少啊,志愿是哪啊,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吕严托着他的脸哼了一声笑道:“小骗子。” 何同学歪在他肩上闭上了眼:“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介绍个男朋友给我认识吗?” 吕严搂紧了逗他:“这儿就我了,你要不要?” …… 何同学想,也许是那天太想要个结果以证明自己长大了吧。 吕严教他接吻,挨过来前先把他眼镜摘了,唇是暖的、热的,令人头皮发麻心里发慌的,何同学挣扎了一瞬,眼泪却猛地流下。 吕严没说什么,退远了些给他缓,摸着脑袋哄他睡着了。 小屁孩。 后来何同学问他,“你那天怎么没睡我啊?” 吕严故作大惊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何同学沉默了一瞬。 “……所以我,不仅在全校师生面前表白失败,连爬床也失败了啊。” 真的,好失败啊。 失败的烙印仿佛钉在身上,扒不下来。 那天何同学告诉自己,就像抛硬币一样碰碰运气,到酒吧去,谁喜欢你,你就喜欢谁吧。 吕严亲他了,可是,吕严喜欢他吗? 他当真也这样问,吕严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小朋友,上床不代表喜欢,喜欢也不一定就要在一起,不是什么东西都得要个结果的。” 何同学没明白,他问:“那你怎么样才会跟我上床呢?” 吕严握着他的手答:“等你真的需要我的时候。” 何同学就那么跟着他到各个场子里去玩,吕严的朋友见了有些惊讶,但多半是拿吕严逗趣,起哄说“越来越没下限了啊”、“刚成年你也下得了手”,吕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呵呵地叮嘱他不许喝多。 “走了,送你回去。” 吕严有时一晚上会跑几个场子,但他通常只让何同学跟第一个,趁着不算太晚把人送回家。 那天何同学喝得脸上潮红,出门便扯他衣服,“吕严,我好热……” 吕严在他脖颈间摸了摸:“还真是,我唱个歌你怎么就喝那么多?” “他们说,有个新货……” 吕严一听眉头都拧紧了:“什么新货?” “嗯……说是什么水……不上瘾的。” “那他妈是春药!”吕严突然急了,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何同学垂着的眼重新看向他:“我现在需要你了。” …… 吕严不得已去开了个房。 他的小朋友缠着他身上讨吻,在电梯里就挣扎着解扣,雏儿到底是雏儿,做这事也不得章法,吕严被他缠得动不了,压低声音骂了两句,语气很凶。 再往下吕严那双手就探进他衣服里来了,顺着脊背抚了几下,吻过又去舔他耳朵,何同学这才吓醒了似的,缩着脑袋不敢动作。 “现在怕了?还勾引人,谁教你的?”吕严扣着手腕打他屁股,呼吸渐重喉头发紧,把人推到床上去。 何同学当下慌神,扯着他衣服一起倒下去了。 …… 似乎一边被扩一边挨打也不冤。何同学趴在吕严腿上,未经人事的xue口被沾满润滑的手指撑开,刚进一指就觉xuerou酸软,不时臀rou上挨一巴掌,里边便也跟着收缩,含着人手指不放。 吕严看着眼前人,心里有些燥热。他浑身的皮rou都是白的,明摆的娇生惯养,水儿又多,肠液混着润滑,多插几下便yin水直流。 吕严手指绕着他前列腺打转儿:“你不乖啊……” 何同学瞬间“啊”出声来,揉久了开始舒服,他又“嗯嗯”地哼。何同学咬着被子想,光是手指就让他爽成这样,吕严要是真进来…… 他撅起臀来泪眼滢滢:“他们说你不喜欢乖的……” 吕严把他xiaoxue都搅软了,飞快插出水声来,何同学用后面高潮了一次人都傻了,明明没有射精,但是好舒服……被顶到的时候整个下半身都酥酥麻麻,呻吟着就到了。 吕严看着他痴迷的脸骂了两句“小sao货”,他似乎也甘之如饴,叫得更sao了。 初夜总是值得铭记的。何况他体验不错。被按在床上插进去才算是真破了处,何同学没两下就哭着说“好硬”,被男人上翘的那根擦过敏感点,狠狠教训了个遍。 吕严虚掐着他脖子,干得他涎水直流,太爽了受不住,何同学叫床叫得又软又浪,好像快了也不行慢了也不行的,怎么插都要流。 吕严插在他xue里训他:“是不是就想我这么罚你?xue痒是不是?”何同学在床上抖个不停,xue也痉挛个没够,听见这句又猛抖一下。 没关系的,一事无成时更多羞辱的话都听过了,在床上更像个脱敏。 何同学颤栗着兴奋起来:“对……对,好痒……” 再就被吕严cao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被占有了个实在,吕严要他干什么他都听,什么羞耻的姿势都用了,在高潮里沦陷着。也就是年轻人恢复快,他还能揪着吕严衣摆喊“哥”。 后入顶得很深,脑袋被按下去掐着腰做,声音都闷在被子里,自己听得最清楚。正面的话呢,他能看着吕严的脸,腿被握着搭在人肩膀上。只是,吕严怎么连cao人都皱着眉头,好像在认真研究什么似的。 何同学一歪头,脸上的汗差点滴进眼睛里,还是吕严托着脸给他擦的。 侧入最省力气。吕严在身后抱着他,手指探到他嘴里去抽插起来,何同学被捅到喉口差点把人咬了,身下立即惩罚般来了几下快的,上下都进得深,像被干透了一样。 何同学爽得射不动,精水稀薄地流,吕严喜欢一边亲一边干,掐着脖子亲得他头脑发晕,轻微的窒息感让人更敏感,何同学姣紧了身下出入那根,被撞到xue心身下又颤得不成样子,前端一跳一跳溅出几滴来。 这样很好。吕严拢在他身上,摸小狗一样揉了他两把,何同学浑身性爱气息,连自己都要陌生,今天他靠着吕严高潮,这成人礼才算完整了。 吕严射在套子里,脸色依然黑着:“你好点没有?” 何同学眨眨眼道:“我没喝那杯水。” …… 吕严把他屁股都快扇肿了。 小时候至多是被棍子抽几下,哪至于被按着屁股扇到发红。何同学吃痛,撒娇也不好使,不管如何挣扎,那大掌只不断落下来,打过了又揉,酥麻着让他直缩xiaoxue。 当真是狡猾。吕严扇得他又痛又爽,又在他最不设防时两指捅进他xue里去,何同学顿时爽哭出声:“哥……别,不要了,不要了……” “我看你喜欢得很。”吕严拿手就给他插射了,射了也不肯停,榨精似的让他哭个没够。 “哥,我错了……” “还敢喝吗?” 何同学没了力气,头虚摇了两下。 “说话!” xue里又快起来,他只好带着哭腔道:“不喝了……我不敢了……” 停了他仍高潮,躺在床上安享余韵,吕严扯着纸巾给他擦了一遍,擦到身下时他犹豫着,还是乖乖张开了腿。 “乖。”吕严亲了他一口。 …… 睡过了当然更亲近些。以往何同学只会扯着吕严衣摆撒娇,如今却敢钻到人怀里去了。日后在酒吧他仍偷偷喝酒,顶多是被吕严发现cao一顿。吕严骂他死性不改,难道真要撞破南墙?何同学昂着头呼呼喘气道,“撞一撞,又不吃亏……” 年轻人就这样,单纯天真,又执着坚定。意气风发,也意气用事。吕严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偏执。 可谁不曾偏执过呢。 炽热的青春疯狂燃烧着,有小疯子朝他冲撞而来,吕严想起那种咬住就不撒嘴的小王八,让他莫名又疼了一下。 人都说,人在至爱时不想未来,即便死在当下也心甘,而吕严苦笑,爱的敌人就是未来。 那日后他们经常吵架。无非是关于酒,但吕严勃然大怒,甚至怒极反笑,何同学不明白。 “行啊,咱们换个地方喝。” 吕严带他去了一个新的gay吧。路弯弯绕绕的,藏得很深,门面看着也不大,里面倒是另一个世界,何同学好奇地拉着人手臂在角落坐下,不久之后钟响三声,小门缓缓关上。 有侍者开始发避孕套。 何同学看着吕严熟练接过。音乐推高,灯光压暗,四周已经有人开始脱衣服,他们尖叫着、大笑着,裸露的肢体交缠在一起。 何同学震惊着缩成一团,却看吕严冷哼着递过一杯:“你喝啊,是不是想被轮?” 吕严的手已经探过来解他裤子,被他猛地按住了:“别……别在这里……” “门已经关了,出不去。不合群呢,就是异类。异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同学瑟瑟发抖,吕严摸到他小腹他就已经颤得不行,高度紧张下人也高度兴奋着,前端被捋得沾出银丝来,周遭的环境逼着他不受控制地发情,此刻多少身心崩溃,手挡着脸便哭了。 吕严没说什么,搂着他让他哭够了,底下不急不缓地扩张着,放进去一个跳蛋。臀rou但凡挨上一掌,xue里便要收缩,吸着那东西直顶前列腺。 何同学慌张地望向四周,这里到处响着呻吟和水声,似乎连空气也要粘腻起来。有人笑得不怀好意,靠近了沾上一抹白就要往他唇上抹,何同学赶紧扭脸钻到吕严怀里去。 也有人凑过来要摸吕严的花臂,何同学乳尖被吕严摸得呜呜出声,眼角余光却还偷看他如何应对。吕严本就憋着火气,眯起眼就反手扇了人一巴掌,低声喝道,“滚。” 来人捂着脸犯委屈,摸着他裤裆跪在地上摇屁股道:“我想吃……” 吕严看也不看他,把何同学托起身来:“今天要带小孩,没空cao你。”说完把跳蛋一扯就插进去了。 何同学长吟一声夹紧了腿。被陌生人看着caoxue实在羞耻,他趴在沙发椅背上被顶得流水,吕严抱得他很紧,把腰按成适合挨cao的姿势。何同学脑子已经不转了,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小飞机杯,湿漉漉的,插进去应该很舒服。可飞机杯怎么会因为被cao而爽呢。 他又怕又敏感,却见那人跪到他身前,把他那根含进去。身后一被顶,他就深插进那人喉咙里去,何同学没忍住叫出一声,娇软无比。这样前后夹击实在无处可逃,要不是吕严扶着他,恐怕已经站不住了。 吕严顺着脊柱舔他后脖子,像是准备什么时候一口咬断,何同学很没安全感地想扭头讨吻,却被吕严无视着越顶越深。 “哥……”何同学哭叫着射在那人嘴里,不应期里挨cao实在招架不住,他的眼泪一滴滴往下落,砸在吕严手臂上绽出一朵水花。 套子没用上,吕严射得好深,何同学脑子里闪过被内射的快感,身下不敢置信地夹了夹。 吕严抱他回座位,翻出烟盒先点了一支。何同学还在高潮里又不想弄脏沙发,夹着腿没让那东西往出流,他低着头默默穿了衣服,站起身刚想穿裤子,就被吕严不可抗拒地扶着腰,拿着按摩棒捅进去了。 何同学腰软得直翻白眼,这要是刀子,被捅几下早就死了,可这是按摩棒,捅进去他只会爽,发出不可描述的声音,再剧烈地达到前列腺高潮。 好像已经被cao成婊子了…… 最后裤子是吕严给他穿上的,xue里还含着跳蛋,没往外流。 吕严抱他上车的时候,他就像只应激的猫,情绪濒临失控,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他父母离婚了,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是奶奶给他留的门。 何同学溜进房间,咬着手臂号啕大哭。 …… 再往后的日子里,他们没再联系。 何同学激荡的内心终于慢慢平静,除了想起吕严时又起波澜。现在这样也许是好的,划开界限,井水不犯河水。反正,冒犯的代价他已经感受过了。 吕严算是什么人呢?他想着想着心里又痛,放长线钓大鱼吗?可他算什么大鱼。他始终看不清吕严是真是假,要说真,过去的照顾不假,要说假,那日后再无一丝关心。 那天射进体内的精总觉得冲洗不干净,他连续几日洗了又洗,总恍惚它要往下流。也不知是冲洗过度还是没冲干净,他没过多久就发烧了,整日躺在昏暗的床上迷迷糊糊,手机亮过几次,中国移动的短信。 白粥熬得绵且稠,他拿勺子捞起又放下,在热腾腾的白雾里看向窗外,笼中鸟曾远飞过,他就快被一个人驯服了,可那个人不要他了。 ……好像又搞砸了一件事呢。 何同学回忆起初见,他在天台上向一个女孩告白。两年啊,两年的感情喷涌而出,他爱得死去活来。何同学每天一睁眼就觉得“我好爱她”,每天下课都要到她的教室追寻她的身影,可是,这有用吗? 吕严安慰过他,下台时无声递过一张纸巾,闲来无事似的,跟他坐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儿。 吕严拿出烟来,问他会不会。 何同学摇了头。 吕严也就没抽。他手上那支揉皱了撒出沫子来,干脆倒在地上,勾勾画画,歪歪扭扭的一个心形。 吕严问:“你会画心吗?我怎么画不好?” 何同学颤着手给他画,依旧歪歪扭扭,但他多画了一颗心,加了一支丘比特之箭。 “这样好点吗?”何同学问。 “嗯。”吕严认真地点点头。 何同学想,或许自己还是太贪心了。 …… 大学还是要上。一百多分是天台上胡诌的,那时何同学只是觉得,没办法跟她考上同一个大学,分多或少都没什么意义了。吕严倒是给了些建议,说了好些他大学时好玩的事,听上去还不错。 唉,又是吕严。 算算日子,明天就要离家,需要道别吗?何同学没想好。 他走到楼下丢垃圾的时候,惊讶地看见了靠在车上的吕严。 他是想跑,可吕严一招手他就定住了,愣是迈不动步子。 吕严走近,先打量了他一番:“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吗?” 何同学摇了摇头。 见他不答,吕严便又轻笑道:“快去上学了吧?东西买齐了吗?” 何同学想了想,犹豫着正想点头,却被拉到车上去:“我带你去买。” 他们一起去了超市。何同学跟在吕严身后,看着他往购物车里扔东西:“牙刷有了吗?……哦,没事,备着呗。床单被套总是要有的,来,挑个颜色。你去了之后要是遇见什么推销流量卡的学长学姐,记得不要买啊,都是骗人的……” 何同学话不多,只是应下了。逛超市挺好的,他从小就爱逛超市。那时爸爸mama都在身边,他就站在购物车里,指挥着他们往左往右。 好久不逛了。 人长大了,感觉货架都矮了,错身而过的人倒没什么区别,上年纪的爷爷奶奶、年轻的情侣或夫妇、带着孩子的母亲……就好像在某一刻遇见过。 何同学扯吕严衣袖问:“为啥啊?” 他没问明白。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吕严转过头道:“我要走了,去成都。” “去多久?” “可能……一年,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之后就去别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说不准。” 何同学有些惊讶,原本鼓起勇气想问的话一下咽了回去,最终小声道:“是吗,但我恐怕不会去找你的。” “我知道。”吕严笑得很欣慰。 路又走了很久,何同学突然小声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如果我那天不骗你我喝了那杯水,如果我没有死缠烂打跟你再去酒吧,如果我不惹你生气……” 吕严笑着摇了摇头。 “我要是连你喝没喝都分不出来,我就别混了。” “什么?……” 何同学愣住了,他的心跳又快起来:“那为什么……” 吕严叹道:“你不是说,这么久一件事都没做成吗?……总得让你得手一次啊。” 何同学哑口无言,眼里莫名盈出泪来:“那你和我,到底算什么?” 吕严轻声答:“……算男朋友啊。”他执起对方的手,慢慢握紧:“第一天我们说的。” “可是……”何同学哽住了,“王八蛋……” …… “就送到这儿吧。” 何同学在车站前朝吕严摆手,“也祝你一路顺风。” 吕严默默把行李检查了一遍,好久才回眼看他。 吕严开口道,“别被人欺负了。” 何同学只低头一笑:“哪有人能比你过分。” 没等吕严说话,何同学又问:“有烟吗?给我一支。” 那支烟别在他胸前口袋,轻若无物,但这就是他最后向吕严讨来的东西了。 是否他也早早地向丘比特讨过一支箭,只是他忘了那是金箭还是铅箭?[1] 何同学接过行李,转身离开:“再见了……” 从此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END [1]:爱神丘比特的箭有两种:一种箭会带来高尚的爱情;而另一种箭则会带来强烈的欲望。 被金箭射中的恋人将经历三个阶段才能得到永恒的爱情——欲望、容忍与依恋以及深厚的友情。 另一种箭是铅制成的,这种箭能射中目标却不能穿透心房,更不能永远嵌入其中。铅箭令人产生的是转瞬即逝的激情,充满了情欲和感官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