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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如今,他长大了,朝珣也长大了。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才停下来,江夕迟好似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同样阴云密布,雷声轰隆,他像被魇住了一样,沉沉睡着,怎么也醒不过来。后来耳边有细碎的说话声,他被吵醒。他睁开眼,侧过头看着枕边那人翕动的唇,意识到,很长很长的梦结束了,接下来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第49章番外·朋友江夕迟对着镜子在穿衣服,耳边有人在哼歌,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节,不成调子,江夕迟扣上衬衫扣子,镜子里忽然出现另一个人的脸。身后贴到一片温热的胸膛,细密的吻贴在他的脖颈,江夕迟喉结滚动两下。曾经撂下的狠话好似过眼云烟,他到底也没能狠狠推开他。他只是顿了顿,淡淡地问:“你不回去上班了?”朝珣说:“再等两天,舍不得你。”江夕迟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松开,我要去上班了。”朝珣搂着他的腰磨磨蹭蹭不撒手,像个黏人的大狗,“再等等…”江夕迟扭过头,反搂着他的腰把他抵在墙上,眸色深沉,低低地问他:“你在撒娇吗?我可不吃这一套。”朝珣于是露出一个有点讨好的笑,“再等等嘛。”他明明个子很高,走在街上也是看上去很强势的人,却总是习惯在江夕迟面前把自己放得很低。这让江夕迟,竟然很想欺负他。他眼睛很亮,看着江夕迟:“我可以亲你吗?”江夕迟说:“不可以。”朝珣撇撇嘴,说:“好吧。”江夕迟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坚持一下。”朝珣不知所指,“什么?”一个吻贴了上来,朝珣悄悄红了耳朵。江夕迟说:“别以为万事大吉了,我很难追的,你要用功。”他话音刚落,朝珣便缠了过来,朝珣凑到他嘴边说:“好的,我用功…”然后两个人的唇就贴在了一起,他从江夕迟这儿讨了个深吻,吻到最后两人的呼吸都有点乱。江夕迟说:“这么主动?”朝珣说:“想和你更亲密一些。”江夕迟的衬衣才系上,又险些被脱下来,唇舌之间的热气让人脸热,朝珣一双眼没什么勾人的,却叫江夕迟眼里一暗,他重新整理了下衣服,说:“等我回来。”朝珣说:“好。”江夕迟听到这个字又顿了顿,他扭过头,看了眼他,拿起架子上的休闲外套,说:“听你说了太多遍‘好’了,等有一天,我希望你能和我说说你的‘不好’。”朝珣怔愣的时候,江夕迟已经出了门。朝珣等到他走了很久,还盯着那扇门发呆,江夕迟的那句话萦绕在脑海,他有些恍惚。可以说吗?真的…可以吗?他失魂落魄,坐在镜子前面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细心观察着自己脸上所有的表情,试图分辨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但他脑子一片空白。刚刚从这座城市里搬走的时候,他在自己的新家,也曾这样数次端详过自己的脸。哪个角度会稍微好看一些,什么表情会显得自己不那么怯懦。为了融入这个世界,他做了很多努力,原本以为要想变得更加强大,总要有所取舍,得到一些,舍去一些,他认了。他带着面具伪装得很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在江夕迟面前,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他太过习惯于在幸福后面加个但是,“但是”还没有来之前,唯恐受到伤害,唯恐伤害到他人,他事先躲得远远的。无论是和沈小乐一起去死,还是逃离这座城市,所有人说他胆小也罢,说他懦弱也罢,世上那么多人想做英雄,他从来没想过,他只想做个凡夫俗子,快乐至死。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江夕迟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把自己的心,再剖出来给别人看。他总是想得很多。太多人的恶意绵绵不休,太多人的善意短暂如同日出。这世上不存在一个装的全部是爱的永动机,在一个企图自杀的人面前,人们先是不信、然后相信、然后同情,同情的区间是一会儿和再过一会儿,最后没有人在乎。朝珣实在不想从江夕迟这里收获任何同情,但他现在,真的真的,有些累了。他窝在江夕迟的床上,枕头、被子,全是江夕迟的,这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闭着眼睛,脑子里许多个画面忽闪而过,挤在他脑子里快要爆炸了。好累。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睡去,醒过来的时候,屋里没有一个人,那只虎皮猫蹲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朝珣发了很久的呆,最后拿起手机给江夕迟发消息。——江夕迟,你回来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江夕迟没一会儿回了他消息。“见谁?”朝珣想了想,只是想了想,他就觉得眼睛有些湿。“见一个老朋友。”他说。江夕迟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朝珣开车载着江夕迟,点了一首歌放着。密集又躁动的音乐在车里响起。江夕迟听了一会儿,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摇滚了?”朝珣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很久了,在我离开的那一年,。”江夕迟皱皱眉,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股子不对劲儿,在朝珣在一个商场停下之后,变得越来越清晰。江夕迟问他:“你朋友约你在这儿见面?”朝珣摇摇头,说:“不在这儿,只是我要买点东西去见她。”江夕迟跟着他进去,朝珣很久没来了,这里的格局变了不少,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女装区。秋天和春天的气温颇为相似,朝珣在那些衣服里挑挑拣拣,花了好长时间,最后挑出来一件白色的裙子,他扭头看着江夕迟,笑问:“你说,这件适合公主穿吗?”江夕迟咂摸着他的用词,觉得有些好笑,他看了一眼那裙子,问:“你的朋友是个女生?”朝珣“嗯”了一声,点点头,又催促他回答,“这件好不好看啊?”江夕迟说:“好看。”朝珣说:“我觉得也是。”他十分高兴地去结了账。出了商场,江夕迟问他:“去哪儿?”“跟着我走就知道了。”朝珣手握着方向盘,想点根烟,看了眼身边的江夕迟,他又把烟盒放了回去。城市的夜晚,人说话的声音被夜色掩盖,孤独和寂寞习惯在夜里发酵,江夕迟听着车里那一遍遍循环的歌,明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