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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满是妖冶的紫色莲花纹,她掐着他的脖子仔细地端详着那流血的眼眶,饶有兴味地笑起来,“呀,你竟是个混着人血生的小怪物!还不赶紧把那鬼眼抠出来,你的身子承受不来,会死掉的。”“要不要我来帮你?”嘴上说着,许凝凝毫不客气,伸手挨向周自云的眼眶。触碰到那眼球的瞬间,许凝凝的指尖被鬼眼灼得窜出黑烟,她痛呼出声,忙缩回手,“真有意思,这才过了多久,你竟已开始同鬼眼融合了。”“有意思,有意思。”她一把松开周自云,背着手在殿上走来走去,“终于有意思起来了!”许凝凝手里攥着鞭子,她大步走回到周自云身前,拿鞭子抬起他的下巴轻蔑道:“小杂种,你觉得自己能有什么本事,过得了我的千军万马,抢得走你的老娘?”“总有一天,”周自云那只没流血的眼睛也凝出血红来,透出最深最狠的怨愤,他咬牙道,“我会集结成军,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许凝凝哈哈大笑起来,收回鞭子,她脸上的紫色莲纹流转出怪诞的光晕来,显得整个人阴沉而疯癫。她手指着天上,大声道:“我为你指条明路!我们这一层的天连着一片海,你从海上过去,会到洪荒塔的最顶层,一个叫做岭上乡的地方!那是一个甜丝丝的阴谋,也是你唯一可能杀了我的方法。”“松开他。”许凝凝瞪了两侧走尸一眼,话音未落,两具走尸瞬间化作了灰烬散去。周自云站在她身前,胸前的衣襟已被血浸湿。“你到那里去,在通天鬼眼与你融合完成后再把它取出来,放到别人身上炼化养着,然后杀人。竭尽全力多杀一个人,带着你杀过的那些人回到这里,我等着与你一战。”许凝凝嘴角挂着无法掩饰的兴奋,她身体乱颤,咬着自己的指甲笑了半晌,“我来教你怎么控尸,再你回来杀我之前,我都不会取你母亲的性命!”周自云异常冷静地看着许凝凝,他伸手按住自己冒血的眼眶,低声问说:“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许凝凝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不禁反问说。“困在这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要什么?我不过是要点趣儿罢了!”她伸手一指,“但这也不是白送你的!你要拿出什么和我换,我想想,我要你的什么呢?”说话间,许凝凝猛地凑近,脸几乎紧贴到了周自云脸上。在他眼里,他看到许凝凝的眼仁儿疯狂地上下转动,像是把他里里外外都窥了个空。“我要你的‘无情’,这一切,你得拿无情跟我换。”许凝凝道。无情,无情又是什么东西。周自云没有半刻犹豫,开口答道:“成交。”拂晓有程透看着,说不让喝多就一定不让喝多。展光钰走的时候脑袋清醒脚也不打飘,因此才能记着问出心中的问题。程透在屋里收拾残局,程显听出来送送他。两人脸色都有点微醺的红晕,程显听看起来很放松,丝毫没有大战在即的那种紧张感,展光钰走在前面,直到快离开村子,才蓦地站住脚,回头说:“你再没什么事情瞒着他了,是吧?”程显听不答,只淡淡地笑起来,颔首问说:“怎么?”“没怎么,我倒是要告诉大哥你一件事。”展光钰料到他这种反应,也不穷追猛打,反而自顾自讲道,“我初来洪荒塔,原是打算来此斩杀凶兽立功,可是来了以后有人提点,说是这儿本就相当于牢笼,我杀了在牢笼里的囚犯,岂不是没事找事。”程显听赞同地点了点头,“恩,说到点儿上了。”展光钰没好气瞥他一眼,兀自往下讲说:“有一个小姑娘忽悠我说再往上一层是个叫做岭上乡的桃源之地,到那儿去等待机会,或许尚有希冀。”他挠挠头,有些懊恼,“现在想来,那小姑娘大抵是许凝凝幻化的。不过,想必大哥你也听明白了,我是自愿来到洪荒塔下层的,也就是说,不必等到仙宫山门百年再开,我怎么进来的怎么再出去就行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不必担心你?”程显听挑了挑眉头。展光钰立即窘迫起来,“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头上那撮金毛抖了抖,“我、我其实是想说,我偶尔无事可做,也会到下层溜达溜达……”程显听顿时蹙起眉道:“那儿有什么可去的。”“正所谓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你晓得岭上仙宫能维持现在的状态而不是直接堕入血海魔渊,是因为现今塔内关押着的身份最尊贵的囚犯是神行知狐,但岭上仙宫好似是在洪荒塔内的小国一般,许凝凝管不着,塔内实际的统帅仍是次一级的许凝凝。前段时间我听许凝凝的手下议论说塔内可能要被关进来新的东西,能压神行知狐一阶……”展光钰故意顿了一下,瞥了眼程显听,“若是当真,那——许凝凝也颇为焦躁。”“莫说许凝凝的属下,她本人也没本事知道谁犯事要被关进来。捕风捉影的事,你少听进心里。”程显听啧一声,训道。“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反正——要是瞅见势头不对,我可就溜了。”展光钰略显心虚,小声说出正题道。程显听露出嫌弃的表情来,“我当你要说什么呢,在这儿弯弯绕绕的。”展光钰话锋一转,立即道:“那不说我,说你,你的身体没有真的取回来,是吧?”话音未落,程显听果然眯起眼睛,微笑道:“我说呢。小铃铛,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展光钰却一反常态地严肃,正色道:“你家那孩子根本不知道封印未能彻底解开,我说的对吧。”那一刻,展光钰仿佛看到月光化作了白霜,慢慢笼罩在了程显听的身上。他慢慢慢慢地敛去笑容,眼底深如死水,又好像没有什么蛰伏着。人间染上的那些烟火气息仿佛都消失干净,他仍是那个冷如磐石的殿下。展光钰依然本能地畏惧着眼前的人,但却没有胆怯,认真地问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两人无声地对峙了须臾,直到程显听身上那些霜似的寒冷好似瞬间散了。他再度温和地笑起来,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与你无关。”不知为何,展光钰有种奇妙的预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的预感。这种预感令他生起百感交集,却没有不安与慌乱。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