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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们兄弟几个命运的人较着劲儿。 一成盯了二强上气接不了下气地说:你敢不听我的话? 一样地恶狠狠,那一层病气笼罩着他周身,一种绝望的气色,灰灰地涂抹在他脸上。 七七被两个人的神气吓呆了。 最终是南方送了一成进医院的。三丽说,如今大哥只听南方姐的话。 南方私底下找了兄妹几个,拿了一个信封交给三丽。 这里面有一把钥匙。你们的大哥把所有的都留给你们了,你们,别丢下他。 三丽热泪滚滚,把那信封攥得稀皱,钥匙yingying地硌着她的手心。四美抱住她的头,两个人哭在一处。二强说,我不信,我就不信治不好。不是科学发达么?我是信科学的。我没有学问,可是我信科学。我信科学。二强呜咽起来:哭什么呢?有科学怕什么呢?会治得好的。 专家又一次会诊。 以现在病者的情况,换肾是最好的。虽说换过的肾也有一定的存活期,换肾过后病也有可能复发,但是,以病者的年纪,换肾是最佳治疗方法。换作是年老体弱的,便不支持换肾了。如果肾源也同样的是年青健壮者的,手术成功率会更高,术后的生存率也很大,生活的质量也是可以的。 兄妹几个听了说,好在我们姊妹多,也都算得上年青,都健康,跟医生提出尽早安排检查,看哪个人换肾给大哥最合适。连着一丁智勇都过来要求接受检查。 在一个五月闷而将雨的午后,乔一成从一场长长的昏睡中突然醒来。 真怪,一成想,今天身子轻快很多。 姊妹们都不在。一成隐约地听得他们说过要接受检查的事儿。 一成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走出病房的门。 他觉得步子很轻很飘,仿佛他沉颠颠的rou身不复存在,只得一个空灵的魂魄。这样地不能承受的轻。乔一成想,他一生,似乎总忙于挣扎,流光难挨,去日苦多,可也不是没有快活的。如今得这样一个结果,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疼痛疲惫的灵魂有权选择对生命放手,放手后给别人减一付担子,多留一份念想。 医院的顶楼平台上有风,闷气一下子被扫光。乔一成的耳畔呼呼的全是风声,脚下是这个城市繁茂的绿荫,楼房,长长的道路,奔驰着的车,细小如蚁的人,乔一成微笑起来。 他爱的人们,兄弟姊妹们,南方,还有朋友,他把他们装在心里,带着一起走。 乔一成的耳朵里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乔一成,乔一成。 一成回头,见一年青男人,文雅清秀,姿态悠闲舒畅,穿旧棉布白衬衫与旧灰毛背心,蓝布裤子,戴着旧式宽边眼镜,容颜依稀熟悉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连声音也是熟悉的。那样地年青,比自己年少许多,几乎还是个孩子,怎么会认得他的呢?一成仍在奇怪中,那年青的男人说:乔一成,乔一成,你在那儿做什么?打了铃了,上课了! 说着微笑转身而去。 一成被蛊惑一般哦了一声,尾随着他走过去,走下平台,那人回头望望他,又微笑一下,推一扇门走出去,一下子便不见了。 一成回到病房,四美早扑上来叫:大哥你你去了哪,急死我们了。 一成拍拍她肩,安抚她一下,坐回床上。 这一刻突地有阳光破云而出,直照到病房里来,一瞬间那光便又被云遮住,屋里又是一暗。四美说:这天哪,要下也不痛快地下,要晴也不痛快地晴。 一成在那光亮起时的一刹间想起来那人是谁了。 文清华,一个久远的名字,曾经乔一成生命里的一束光亮。 很久以后的一个偶然机会,乔一成才知道,文清华老师就在这一年的这一天去世。他住在一成所在的同一所医院心脏外科,做心脏搭桥手术,手术顺利恢复良好,本已要出院,却突然心血管破裂,不治。 兄妹几个检查结果出来了。 竟无一个配型成功。 除了七七。 七七完全同意捐肾,可是乔一成坚决地拒绝。 一成说,不予,不取。 乔七七于乔一成拒绝手术的第二天来到一成的病床前,站在那里淡淡地问:你不要我的肾是不是?你不要就算了,我给别人,卖给别人,得了钱存起来,以后送我女儿出国念书去。七七突地微笑起来,笑得挺调皮的:去美利坚合众国!说完微斜了眼看着乔一成。 一成恍然间好像看到,那个坐在太阳窝里,吃着廉价糖果的小东西,哗地一下就长了这么大。 这中间好象没有过程,只现出个结局。 可是乔一成明白,那过程藏在他所不知道的岁月里,藏在他不曾参与的,乔七七的,一天一天的日子里。 一成的换肾手术安排在半个月之后。 七七很快地也被安排住进了医院,就在乔一成楼下的一个单人病房里。 齐唯民跟常征送他过来,常征跟七七说,芝芝我给你管着你放心,我镇得住她。等手术做完了,你出院了,也住过来。 乔七七说:谢谢阿姐。 常征只觉喉咙里紧了一紧,快步走出去,说:老齐你陪七七一会儿吧。 齐唯民问七七:小 七,你,你可想好了? 乔七七说:想好了。阿哥,你从小把我抱大,我从来也没有对你说一声谢谢。现在补说吧。 齐唯民说:说什么谢呢,你还记得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