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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干净的替换内衣,却没有找到。戚成钢离开拉萨时扔掉了大部分的东西,现在这包里的几件衣服,无不散着一股怪味儿,四美没法,出门去现买了两套衣服。 戚成钢一气睡到晚上九点钟,醒来后痛快地洗了一个澡,埋头吃了两海碗的小煮面,四美并不擅做饭,面条糊了,猪肝也硬得象小石子,戚成钢依然觉得无比美味。从回来到此刻,他一句也没有说过。 四美实在沉不住气了,问:你这次回来,是探亲吧?有多长时间的假? 戚成钢不答。 四美从来不是一个灵光的人,可是这情形太诡异,她还是嗅出一点不太对的味道。 四美又问:你,你怎么啦? 戚成钢说:我不回去了。 不回部队了? 一辈子都不会回去了。 那,那你回来,部认上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吗?你,你不是排长吗?是算复员还是转业?该算是转业吧?那应该能分到一个好一点儿的单位。四美絮絮地说。 我没有工作。戚成钢打断他的话。 四美的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 怎么会没有工作?啊?怎么会?你,你到底怎么啦?说话呀!四美看戚成钢不说,扑上去摇憾着他。 戚成钢被她晃得浑身骨头咯嗒作响,甩了肩膀把她的手晃开:我犯了错误。 什么错误?什么错误?你怎么会犯错误的啊?啊?不是以前还立过功吗?咱们还上过电视...... 不许提上电视的事,不许你提!戚成钢爆发起来。 那,那你跟我说,你犯的是什么错啊?那么,你这算是,算是被开除了吗?什么样的错误要开除? 因为四美一直是住在自家的老房子里,戚成钢这次回来,也是先回到这边,他知道乔老头在另一侧的卧室里,他下巴绷得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作风问题。 四美一腔子的话全被吓回了肚子里。 隔了半天,四美说:他们冤枉你了吧?是吧,是吧? 不象是问着戚成钢,倒象是在说服她自己。 不是。戚成钢说,不是。没冤枉。 一时间,四美用心体会到了一个词:悲痛欲绝。 四美觉得自己是悲痛欲绝的,连哭都忘记了,然后又想着,不能哭,别给人听见了。 下意识地,她就想替他盖住这件事,他与她,是一条船上的,她若让别人知道了他不好,就等于说她自己有眼无珠。 而且,她爱他。 乔四美看着戚成钢略显憔悴但是依然英俊的脸,她是爱着他的,这毋庸置疑,爱到,在听到他犯的错的最初,就已经打算原谅他了。 乔四美还是伤了许多天的心,伤心让她变得跟戚成钢一样地憔悴。 戚成钢说:你要是,不能原谅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四美问他:是不是再也不回拉萨了? 我不回去了,我死都不会再回去了。 那个人,她在拉萨吧?四美小声地终于问出了几天以来一直想问的话。 嗯。 戚成钢想起达娃饱满黝黑的面孔,那面孔无限放大,对着他压过来。 我是真的不会回去的了。 过了两天,邻居们问题戚成钢,马上要到哪个单位去报到? 戚成钢没有答,到是乔四美答了:倒是安排了个单位,可是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呢。现在这社会,还是自己给自己打工最划算。 戚成钢看四美一眼。 她原谅他了,戚成钢知道。 戚成钢病好了之后,去找了他以前的一个朋友,那人在开出租,正巧想找个二驾。 戚成钢开上了出租车。 他们还住在乔家的老屋里,戚成钢家里住房紧窄。他答应每月付给乔老头房租。乔老头说了,这钱是该他拿的,他养女儿到这样大,而且,若是不给房钱,将来戚成钢和四美若是在乔家老屋里有了孩子,那是要抢掉乔家子孙的聪明和福气的。 乔四美替戚成钢盖住了所有的事情,人前人后,总是碎碎地一遍一遍地说着,戚成钢不要安排好的工作,是为了自己做事,多挣点儿钱。 自己开车,一个月能挣这个数。四美细长的手指比一个数字,在朋友与姊妹们面前晃着。 说得多了,连她自己都快要相信,的确是这么回事了。 而且,似乎连戚成钢发生在遥远的拉萨的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也不存在了。 南方与乔一成终于决定结婚了。 项家因为是最小的女儿出嫁,把婚礼办得挺隆重。 乔老头在得知亲家的身份后,被巨大的惊讶与喜悦冲击得目瞪口呆。他简直想不到,大儿子会取得这样了不得的成功,让他也跟着尊重起来,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几乎听到自己骨节里嘎嘣嘎嘣拔高的声响。 婚礼上,乔老头竟然十分庄重,穿着新买的中山装,看见亲家公穿着一件羊毛衫外套一件夹克十分诧异,在他的概念里,干部都穿中山装。 他在中山装的包裹下,语言也庄重起来,在婚礼上当着一众来宾发言,说感谢政府感谢党,自然有人在下面微笑。 乔老头儿的 表现,有些捉襟见肘,一个角落里生存的市井小民面对高官里的畏惧,如同装在麻袋里的菱角,藏不住形的。 然而,也就不容易了。 项mama舍不得小女儿住出去,收拾了自家小楼二楼朝南的一间大卧室给他们小夫妻做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