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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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见底的黑,如同一坎深井, 提取最纯粹的苦味,让人无法防备。 / 「咦?学妹在说什么啊?」 顏鷲撩起瀏海,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 「没什么, 只觉得学长是有故事的人。」 陈鴞瞄一眼顏鷲的笑容, 看似轻松,又有些生硬。 「是吗?」 「是啊,很佩服学长能把生活跟化学结合, 不像我只会读死书。」 陈鴞笑着,她明白这时机 不适合深入探究学长的内心。 「只是有感而发。」 顏鷲浅浅地笑。 / 「你的伤口还好吗?」 顏鷲指着松掉的蝴蝶结。 「啊…还好。」 陈鴞摸着蝴蝶结,小心翼翼地系紧, 还是松开来。 「我帮你吧,蝴蝶结看似简单, 其实需要一点技巧。」 顏鷲稍微捧着陈鴞的手指, 两手轻轻地将丝带鑽入结中, 慢慢拉紧,又是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 陈鴞接触到顏鷲的手指, 害羞而焦躁难安, 这刻比几个小时漫长。 她不断观察着顏鷲的表情, 少了漠气的他,是个细腻的男人。 她好喜欢他微长的睫毛, 让他的双眼露出一股深邃。 她是明知会葬身火窟, 仍如敢死队飞向火焰的蛾。 「之前你问我,怎么会这个,对吧?」 顏鷲的声音将陈鴞拉回现实中,她还活着。 「是啊。」陈鴞摸着蝴蝶结, 宛若是她的宝物。 顏鷲看着陈鴞的脸庞几秒。 「我们到休息室吧。」 / 「教我的人,是个很特别的人。 她跟你一样笨手笨脚的,常常会打翻玻璃。」 顏鷲说着,嘴角泛起笑。 「噗…然后呢?」 「那天我受伤了,他帮我包扎, 也跟你的一样,有个蝴蝶结。」 顏鷲开啟难得的说故事模式, 将学习绑蝴蝶结的心路歷程, 从头到尾说一次。 陈鴞化为他的听眾,专心聆听。 「听来那个人对于学长而言, 是个特别的人呢。」 / 「是啊,非常。」 顏鷲说完,看着抽屉, 拿出一个淡蓝色的蝴蝶结,开口说: 「那个蝴蝶结,我还留着。」 「为什么呢?」 「…」 顏鷲徐徐开口: 「一个纪念,同时想解开她留下的谜题。」 纪念?听到这个字眼,让陈鴞有些不安。 虽然想了解更多,但是她问不出口。 「谜题?」 「是啊,她跟我说,蝴蝶结是祝福的意思。 k却说我太嫩,不懂她真正的含义。」 学长也有无法解开的谜啊。 「学长问过他吗?」 「问了,而她不说。学妹,对你而言, 蝴蝶结有什么意思?」 / 「我想想…蝴蝶结的确有祝福的意思。 我想…可能跟人之间的关係有关。」 陈鴞露出沉思的表情。 「怎么说?」 「刚刚绑蝴蝶结的时候,明明很努力,却绑不好, 一不小心就会散开。学长掌握适当的力道, 才能绑出美丽的蝴蝶结。 我想…跟人一样吧? 太远,觉得冷漠。太近,害怕受伤。 唯有距离拿捏妥当,才能相处舒服。」 / 「咦…?」顏鷲说不出话来, 这似乎是他一直寻找的答案。 「学妹…谢谢你,帮一个大忙, 看来不能再叫你呆子。」 顏鷲激动地握住陈鴞的手, 让陈鴞感到莫名其妙,只是点点头。 「不客气。」 不再叫我呆子吗…?明明应该开心, 为什么心里有种苦涩? / 顏鷲在休息室写论文草稿, 今年是他的第二年。 他想起黎馨之前在实验室 蹦蹦跳跳围绕在他的身边, 是一种恬静的幸福。 「你在写论文哦, 我也要!」黎馨甜甜地笑, 从顏鷲背后勾住他的脖子。 「不行…等我写完。」顏鷲将椅子转向黎馨。 「那…这样行不行?」 黎馨低着头,顏鷲闻到她头发的香气, 瞇起眼看着他, 他从她眼里看见热情与期盼。 / 「啾。」一个吻轻轻落在顏鷲额头, 「可以了吗?」 「不行…」 「为什么?」黎馨的脸满是诧异。 「因为我想要更多…」顏鷲露出坏笑。 「你…真是贪心。」黎馨轻轻地笑。 / 一切都在隔日瓦解,黎馨得了流感, 头晕目眩的状况下,她还是作实验。 「馨,你先休息,别实验,知道吗?」 黎馨点点头,顏鷲看见她苍白的脸色, 心中总有块大石头。 一路上,他的心不规则律动,像是一种预告。 「蹦...轰…咙!」 炸裂声从实验室传来, 一心祈祷着馨不要出事。 顏鷲往内一衝, 发现黎馨倒在满是碎玻璃的血泊中。 她已失去血色, 顏鷲慌了,只能叫救护车送馨急救。 /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请节哀。」 医生用冷酷的声音宣告终结, 这句话宛如一根针插入顏鷲的心椎。 「让我进去看她!」 顏鷲吼着,不想相信一切是真的。 他想起那个吻, 想起总是摔破玻璃的呆子, 想起他们在实验室的点点滴滴。 「先生,请你冷静。」 「这...不是真的,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顏鷲衝上前拉着医生的衣领, 被周围的路人架开。 无法相信心爱的女人会这样离自己而去。 直到他看见黎馨被火葬的那一刻, 如吞针般,勉强嚥下这个事实。 / 「学长...?」 顏鷲看见一个黑影在他双眼前挥动。 「馨?」幻觉吧?怎么可能? 「是我,陈鴞。」 「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你一直发呆,已经1点14分囉, 不去买个午餐吗?」 「…」1点14分,真是巧合, 正是那天去买午餐的时间。 「不饿吗?还是我帮你买?」 她拿起车钥匙,背起包包,准备往外走。 「等…,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