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许仁听着托斯里曝出一个个他似乎曾听过又似乎是第一次听过的雌性名字，一脸的木然。 或许是因为费兰·安托内索瓦曾提出过让他改变身份的要求，或许是因为沃爆出的药剂的秘密已经让他懵了，他竟然已经感觉不到太大的震撼。 倒是一旁的沃停止了怪笑，一脸震惊而怀疑的盯着许仁。 怎么听这对话，这个叫许仁的雌性竟似乎是变兽出身？ 这怎么可能？ 哪怕是身份再高，变兽终究是比不过亚兽的。 因为就算有了药剂，变兽的生育率也比亚兽差太多了，更不说幼崽基因上的弱化。 以托斯里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怎么可能和个变兽这么纠缠？ 而且，看起来还是托斯里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只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人理会他。 托斯里将许仁的反应看在眼里，慢条斯理的笑道，“当然，这些人不算什么，真正的第一个改变变兽身份的，那才是足以让整个卡斯大陆都乱上一乱的弥天大谎。” 说到这里，托斯里故意停了停，才故作神秘的说出第二个提示，“而且，那个人你不仅知道，还见过的哦。” 这一下，范围就缩小太多了。 因为许仁来到卡斯大陆也不过两年，除了在医院的时候和比较多的人接触过，就是到了圣斯赫学院以后了。 但托斯里之前就说过，早在药剂研究出来前就已经出了这样的例子，那么第一个改变身份的，至少是六十二年以前，甚至可能一百多年前了，这一个时间段就足以赛选掉所有的学生。 地位高，年龄至少六十二岁以上的，还是他见过的杌力师…… “难道是克洛艾？”许仁几乎是第一个就想到了克洛艾。 克洛艾是除了费兰·安托内索瓦之外，呼声最高的杌力师，一直被誉为是帝王杌力师的接班人，地位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高的几个之一。 上次托斯里也说过，克洛艾已经有伴侣了，身边又有四位追随者，但却从没有传出孩子的消息。 而且，克洛艾是两百多岁，年龄上是符合超过六十二岁的。 “不不不，虽然克洛艾能成为下任帝王杌力师的事是谣言，但他本身的确是个亚兽哦！”托斯里摇了摇食指，意味深长的说道，“安雅，为什么你就不能更大胆一些，将目光放得更高一些呢？我说过的，那是一个足以震动整个大陆的弥天大谎。” 更大胆一些，目光更高一些…… 足以震动整个大陆的弥天大谎…… 这就意味着克洛艾的身份还不够，那个变兽的地位比七级杌力师还要高，那就至少是八级杌力师？ 许仁在心中将托斯里的话细细的嚼了一遍，然后猛地倒吸了口冷气。 “尊老？” 托斯里指的竟然是费兰·安托内索瓦本人？ “这不可能！” 在这个念头出来的瞬间，许仁就自己摇头，否决了这个自己推敲出的答案。 因为太过骇人了！ 如果作为杌力师这个阶级链最顶端的费兰·安托内索瓦其实是变兽，那亚兽们在杌力天赋上攀比的依仗岂不就是个笑话？ 而关于费兰·安托内索瓦的那些感人肺腑的故事又是什么？ 同样震惊的还有旁边的沃。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瞳孔因过度震惊而缩成了针尖大小。 安雅！ 这个名字简直不要太熟悉了有木有！ 尤其是和托斯里的名字连在一起，这热度至今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就算是在三大区外，也没有人会说不知道。 同样的名字、同样是变兽、身边跟着格尔里德家族的兽人和法布维加斯家族少族长、还曾被堂堂帝王杌力师接见并要求改变身份当亚兽，这么多的相同特征却仅仅只是单纯的巧合的几率是多少？ 这一刻，沃是真的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心肝都一阵阵的抽痛起来。 为什么他当时要戴什么鬼通讯表啊，如果没有戴的话，现在他早就带着这个人质逃得无影无踪了。 要知道这可是帝王杌力拥有者啊！ 卡斯大陆仅有的第二位未来帝王杌力师啊！ 有这么个人质在手，他随便想要什么是没有的？ 可他帕的谁的脑洞能有那么大，能想到应该在贝华城的帝王杌力拥有者会在梵塞城这种鬼地方！！ 沃在心里简直要把散布虚假消息的媒体骂了祖宗十八代。 小魔兽表情也有些挣扎，几次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他不希望自己媳妇儿被那么乱七八糟的事弄得心烦，但无法否认的是，媳妇儿的身份注定了这种事是避无可避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托斯里瞥了眼难得没和他唱反调的小魔兽，虽然不知道小魔兽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但既然机会难得，自然是立即把握了，继续说道，“为什么不可能？四百多年前，变兽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存在，安雅，你觉得以变兽的身份站在所有雌性的头上容易一些，还是以亚兽的身份容易一些呢？”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许仁目光转向小魔兽，求证道。 其实他已经差不多相信托斯里的话了，但比起托斯里，他更信任的还是小魔兽。 小魔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真的，费兰·安托内索瓦的确是变兽。” 这也是他看不起费兰·安托内索瓦的原因，如果是为了大局迫不得已的话，还能让人理解，然而当初费兰·安托内索瓦却是为了权势、地位、受人尊重的感觉，轻而易举的丢弃了自己的出身，这样的人，实在让他无法尊重。 在小魔兽点头的瞬间，许仁就感觉心沉了下去。 明明四周的温度并没有变化，许仁却忽然感觉身体变得无比的冷，但心底却烧起股莫名的闷火。 如果说知道有那种能让改变变兽体质，让变兽孕育的药剂，只是让许仁觉得悲哀的话，那么知道费兰·安托内索瓦竟然是变兽，就是无比的愤怒了。 岚亚扭曲的哭声和带恨的愤怒，学院里亚兽和变兽之争，亚兽们趾高气昂的轻蔑，变兽们激动又满怀期待的眼神……一一在他的眼前闪过。 而造成这一切的一部分源头，到头来竟然也是个伪雌性。 而费兰·安托内索瓦不仅自己抛弃了变兽的身份，让亚兽们用他的天赋为炫耀的资本，压制了变兽几百年，现在竟然还要让他也抛弃变兽的身份，继续成为亚兽压制变兽的资本。 “他怎么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当他连自己都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变兽的时候，变兽就已经站在他的相对面了。”托斯里嘲讽的说道。 “而且，安雅，你以为为什么费兰·安托内索瓦那么着急的依照预言找出你？” “不是因为我是第二任帝王杌力师吗？”许仁本来是很确定的，但现在却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所知道的真相是不是就是真相了。 “当然不是。”托斯里目光灼灼的盯着许仁，道，“帝王杌力师，说穿了也不过是九级杌力师，只是因为九是极数，又普遍都以为九级杌力师就是最高等级，才会给予帝王杌力师的尊称。可安雅你却不仅仅是帝王杌力师那么简单，你是比帝王杌力师更为高等的，能制造出那台传说中的机甲的人！” 那台传说中的机甲？那又是什么？不说许仁听得一脸茫然，就是小魔兽也是皱着眉头，似乎并没有听说过。 “在场的，除了我以外，也就只有无形最清楚这件事了，对吧！”托斯里看了眼无形。 无形微微一笑，不说话。 托斯里见状，嗤笑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历史上，罪大恶极的法布维加斯家族挑起世界大战，几乎将卡斯星球毁灭，迄今许多土地无法种植，雌性孕育能力更是大幅下降，有灭种危机。然而谁又能想到，我们法布维加斯家族不过是背了黑锅罢了。真正导致生育率急遽下降，雌性出生率越来越低的原因其实是黑陨石。” “黑陨石中蕴含着一种特殊的能量，那种能量会对雌性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而发现这种黑陨石，并开始使用，就是来自于四百多年前，我们从乙卉星上发现的一架机甲，一架从高等文明而来的机甲。” “这也是为什么四百多年前，我们敢挑起战争，因为我们解密了部分来自高等文明的科技，而你的存在，用高等文明的词翻译过来，用我们卡斯大陆的语言来说，是‘神造’！” “帝王杌力师能制造的不过是九级机甲，只有神造才能制造出那台来自高等文明的最高机甲。” “费兰·安托内索瓦的伴侣正是在预言中看到了你的存在，费兰·安托内索瓦才会费尽心思的等你，找你，而我也是为了你，才出现在圣斯赫学院。” 不说这些机密许仁完全没听说过，就是小魔兽也是第一次知道，眉头忍不住越皱越深。 托斯里直勾勾的看着心神不定的许仁，像是受到委屈抱怨一般的说道，“安雅，四百年前是我们先发现的高等文明机甲，贝华城不过是利用无形盗取了我们成果的小偷，四百多年前，无形站在他们那边，就连帝王杌力师也是出自他们区域，我们认栽，可是安雅，你并不属于我们三大区任何一个区域，任何区域都有资格拥有你，这是兽神赐给我们重新竞争的机会，凭什么我们就要拱手让给贝华城区域？” 顿了顿，托斯里又缓和下声音，“安雅，我知道你对变兽的现状很不满，明明站在阶级链最顶端的是变兽，却改变身份成了亚兽，明明有着能够让变兽孕育的研究成果，却因为各自为政，互不信任而私藏起来，只要大陆彻底统一了，这些就都可以解决了。” “所有的技术都将全面的公开，变兽们将彻底被解放，整个大陆也会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安雅，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帮那些变兽们！” 小魔兽顿时听不下去了，“你还能要点脸吗，托斯里，你们野心勃勃，妄想用武力控制整个卡斯大陆，竟然还有脸说一切是为了大陆。” “野心？这个世界谁没有野心？难道你们格尔里德家族就没有？你们当初出手，不就是为了绝对的地位和权利？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们？何况，我说错了吗？”托斯里冷笑。 “或许在四百年前，无形和贝华城联手的时候，是有人的初心只是为了和平，为了更快速的发展，防止遥远的不知道多少万光年外的更高等文明的到来，但是现在，它已经变了！三大区早已经出现了乱象，各自为政，各藏私心，这个社会已经扭曲了！”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们法布维加斯家族挑起来的吗？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怎么破坏现有的和平，现在竟然还好意思用因为你们而变成这样的现状来说事，你还能再无耻点吗？”小魔兽怒极反笑。 “我们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托斯里冷笑反驳，说完，又看向许仁，“安雅，不破则不立！现在已经到了重新建立一个健康的社会制度的时候了。” 许仁必须承认，托斯里的话对他而言的确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但也只是诱惑，不是动摇。 因为他知道，他所有的朋友都是贝华城区域的。 小魔兽是贝华城区域的，岚亚是贝华城区域的，多古拉是贝华城区域的，维尔拉蒂、安娜他们都是贝华城区域的，而他，也是从贝华城区域学习了机甲，尽管有过不开心，但那无关于区域，而是源于变兽的尴尬地位。 即便当初他是落在了南茵城区域或者多玛城区域，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如果为了改变变兽的地位，他就加入多玛城区域，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许仁苦笑着，正要开口，无形忽然出声道，“有什么话还是稍后再说吧，现在我们恐怕要先准备离开梵塞城了。” 托斯里的瞳色暗沉下去，面无表情的冷眼扫向无形，许仁忙问道，“是不是梵塞城出什么事了？” 无形点头，“兽潮是假的，梵塞城不能封闭太久，否则事后会对白会造成很大的麻烦，格拉斯少爷说，如果我们还要回去梵塞城，就必须尽快，因为消息已经传到三大区了。” 事实上，梵塞城这边的讯息已经如病毒一般迅速的席卷了整个大陆，让三大区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