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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钢琴台最为昏暗。但宴若愚还是好奇地走了过去,翻开琴盖按了几个键,嘴里冒出从林淮那儿学来的语气词:“歪日,有钱买三角钢琴放这儿撑排面,没钱调音。”“很不准吗?”姜诺问。宴若愚原本打算走人的,见姜诺也走了过来,立马改变主意,“也没有那么不准,能弹!”屁股往钢琴椅边上一挪,拍拍空出来的地方让姜诺快点坐下。“我又不会……”姜诺虽这么说,但还是坐下了,宴若愚说没关系,他会,他弹给姜诺听。他坐在左侧,双手放置在按键上,纤长有力地手指稳稳摁下,月光就从钢琴里xiele出来。约莫半分钟后他的左手开始照顾自己面前音色低沉的黑白键,然后再跳回姜诺身前清脆的部分。眼见着那月色就要把蓝丝绒的乌云彻底拨开,他不小心按错了两个键,将手抽回,怅然若失道:“我把后面的忘了。”“很好听啊。”姜诺看着他,“这是谁的曲子?”宴若愚答:“德彪西的。”姜诺重新看向黑白键盘,沉默少顷后,又问:“德彪西是谁?”“德彪西——”宴若愚正要从人物生平着手介绍,他注意到姜诺小心翼翼将手放在钢琴键上没按下,突然改变了主意。“德彪西是我妈最喜欢的钢琴家。二十多年前她和我爸在海边办了场西式婚礼,我爸在浪花将将能拍打到的地方放了架钢琴,为她弹奏这首。”“你现在还能在网上找到那场婚礼的纪录片,”宴若愚说,“我妈穿着白婚纱从摆满沙滩的花海里走过来,我爸在蔚蓝的浪花里等她。”姜诺说:“你爸真浪漫。”“浪漫个屁,”宴若愚告诉他浪漫背后的小秘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没怎么读过书,家业渐渐大了,就希望把我爸培养成文化人,送他去学钢琴。但我爸一直不感兴趣,气走的老师没十个也有八个,175万的施威坦一搁置就是二十多年,直到遇上我妈,他才疯狂重cao旧业,反反复复只练这一首。”宴若愚说着,又弹起舒缓幽静的前奏:“我爷爷看人一向很准,老早就看出我爸对我妈有意,但不同意,知道我爸先斩后奏请我妈参加时装周晚宴后更是怒不可遏,断绝父子这种气话都说出来了,强迫我爸和我妈必须在晚宴结束前说明白,结束这段偷偷摸摸恋爱关系。”“然后你猜怎么着?”宴若愚还在慢慢地弹那首曲子,笑着问姜诺。姜诺不用猜也知道,他父亲肯定没屈服,不然就不会有宴若愚。“然后我爸在晚宴上弹了这首,当着所有媒体记者的面走到我妈面前,戒指都没准备就单膝跪下,问她愿意嫁吗?”宴若愚说完,也按下了自己能记住的最后一个键。偌大的餐厅里重归寂静,只有他们俩人坐在钢琴前,侧脸相视。周遭全部窗帘都拉了个严实,天花板四周的小圆灯是唯一的光源,将身边人朦朦胧胧的照亮,落在宴若愚眼里,当真像沐浴在月光里,恬静温柔到不真实——这种不真实感只有在姜诺身上才有。越是凝视姜诺,宴若愚就越觉得不真实。倒不是怀疑这个人的存在,而是他们明明离得这么近,姜诺却总显得那么远,不闪躲也不靠近,不像他,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倾凑,觉着一切都刚刚好,正正好用呼吸的热度填补两人之间的距离,和灯光打下来的阴影。然后四周的灯光突然全灭,又在下一秒全部打开,酒店的工作人员在餐厅入口处问:“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宴若愚连忙抽身,仿若经历了一场庄周梦蝶蝶虚无梦幻,跟工作人员说:“没、没事。”他和姜诺从另一个出口离开餐厅,回房间后,姜诺比他更冷静,说要不采样钢琴曲吧,不一定是,也可以是其他柔和的曲子。这就是他对那个夜晚的所有回忆,没有宴若愚的情不自禁,而是停留在曲子好听,可以二次创作。的伴奏就是这么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首连鼓点都没叠加的beat算不上说唱伴奏,但两位选手的演唱方式又是最古朴的说和唱,没有技巧,甚至不讲究押韵和flow,平铺直叙,娓娓道来那个阴差阳错相识的夜晚。他们并没有讲太多隐私,而是注重于描绘景:棚户区的烟火,出租房外的星空,阿姆斯特丹的修道院……没等他们唱完,王墨镜就小声对梁真说:“这样的音乐很好,但不像说唱,听的我不知道该把它往哪种类型里套。”“我个人认为音乐好到一定程度就没有类型这个概念了。”梁真说出自己的看法,并举例,“没有人会纠结KevenKim的一些歌到底是摇滚还是hiphop,因为他太强了,真的要按类型分,他的歌不是摇滚风也不是嘻哈风,而是kevenkim风。”梁真说:“好音乐就是好音乐,不应该受类型局限。”王墨镜点点头,赞同梁真的观点。两人重新看向舞台,期待台上的两人唱完最后最后一段hook结束这场表演,宴若愚却突然的,在无意瞥见姜诺掌心的那串数字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忘词了。第66章宴若愚忘词后,导师里反应最大的其实是汤燕关。能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的都不是迟钝的人,他一看到歌名就开始纳闷“month”为什么不加“s”,原本想在演出结束后询问,宴若愚却在歌里大大方方提到姜诺求真的那句“ese后面要不要加s”。然后姜诺在旁边会心一笑,觉得宴若愚的调侃无伤大雅,并和宴若愚合唱所有hook。这还是汤燕关第一次听到别人和宴若愚合唱英文部分。两年前的里,其它练习生一听自己被安排和宴若愚一组,那可是半句英文都不敢往rap歌词里加,就怕上场后班门弄斧,高下立判得太明显。宴若愚爷爷没怎么读过书,他爸爸也不爱当文化人,但当财富积累到第三代,宴若愚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已然甩其他练习生一大截。相同的练习生制服不妨碍他的存在让其他人相形见绌,他虽然没交论文就从美国跑回来了,但他就读的那所常青藤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他要是出道了,那就能以一举之力拉高偶像行业的平均学历,mama再也不用担心孩子追的明星没文化。他不是有钱,而是有很多钱。他身上那种很多很多钱才能培养出的气场也让的编导相形见绌,原本想给他立个“孤独大魔王”人设,唯有祖国和同宿舍的男孩才是温暖的慰藉,却发现宴若愚丝毫没有中产阶级海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