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言情小说 - 春江花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现在还不行。”

他亲了一下她俏丽的鼻头。

“你还太小了,自己也和个孩子没什么两样。跟着我,本就委屈了,我舍不得让你再受这苦。”

“况且,我还没替你打下西京。”

洛神心里涌出一阵甜蜜。抬起一双玉臂,搂住了他的脖颈。

“郎君,你方才睡不着觉,便是担心日后你功高震主,阿姊忌惮,要杀你吗?”

“阿姊不是这样的人。即便真有那么一日,你也莫怕。只要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绝不允阿姊伤你半根汗毛!”

娇柔的声音,说着如此郑重的信誓。听起来其实幼稚,却又是如此的打动人心。

但她不知,叫他患得患失,辗转难眠的,并非是她的阿姊要杀他。

“阿弥,将来你是不会弃了我,离我而去的,是也不是?”

李穆凝视着怀中的女孩儿,问。

洛神点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线条坚毅的好看的下巴。

“阿弥不会不要郎君的。”

李穆笑了。

“我记住了。”

“阿弥,你亦要记住你今夜所言,不许再负我了。”

他将她抱起,从石阶上起身,往里而去。

☆、第84章

台城廷尉署的地牢里,即便是在阳光晴好的白天,也是昏暗潮湿,不见天日。

慕容替在这里,已被关了将近两个月了。

旧帝驾崩,新主登基,维持了将近二十年衡势的大虞朝廷,随着宫廷易主,朝局亦随之改变。

牢房外的建康,正上演着暗流涌动,风云变幻。

但这一切和他,已经没了干系。

百密一疏。本已胜券在握的许氏,因长公主的横加插手,竟功亏一篑,含恨而退。

浪潮退去,他也沦为了一只弃卒,似乎被人遗忘在了这间监牢里,任他自生自灭。

或者说,等着有人终于想起他,给他划上一个终结的符号。

廷尉知他是重犯,自然不会向犯人透漏任何和外界有关的消息。

被关在这个地牢里的人,和聋子,瞎子,并无区别。

但这些日,这个鲜卑人自己仿佛也觉察到了什么。数次提出要求,要再见许泌。

他没有等到许泌再来地牢见面。

等到的,是一道就地正法的命令。

命令下自尚书台。乃高峤的亲笔所签。

廷尉下到地牢,命人打开牢门,向里面的死囚宣告自己方才收到的上命。

鲜卑人的反应,叫廷尉也是有些佩服的。

做了这么多年廷尉,专司案狱,他见过太多人临死前的丑陋模样。

再硬骨头的人,等真到了这一刻,亦无不变色。

但面前的这人,看起来竟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身体应该已经很是虚弱了,却依旧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慢慢地抬起黑紫色的一双瞳睛,盯上了他。

对上那双冷漠眼睛的一刻,竟让廷尉的心中,也起了一丝寒意。

这个鲜卑人,仿佛根本就没把自己的性命视为什么重要之物。

这样的人,对别人,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他命刽子手动手,自己退了出去,站在牢门外观望,免得等下污血飞溅,弄脏了自己的衣裳。

刽子手入内。

他已很有经验了。

为了减少事后收拾的麻烦,他往地上丢了一张散发着恶臭的,上头叠染了层层的经年累月污血痕渍的毡席,示意慕容替跪上去。

慕容替闭目。

刽子手怒了,骂了一声,上去,强行要将他摁要毡席上。

这时,牢头匆匆下来,道许司徒来了。

廷尉皱眉。

他对这个鲜卑人所知不多。但能令高峤和许泌此前都亲自下监,甚至为了此人而起冲突,本应该也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是不知为何,后又沦为弃卒。

一直护着他的许泌,未对他此前的求见,有任何的反应。

廷尉以为许泌已经撒手不管了,却没有想到,今日高峤下令杀人,他又突然现身。

廷尉命刽子手暂停行刑,自己匆匆先去迎见。

许泌未带随从,独自下的监房。

他身形似乎比先前佝偻了些,嗓音也嘶哑了,听起来,和平日不大一样。

廷尉知许家最近很是丧气。猜测许泌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

但才短短这么些时日,人便憔悴变化至此地步,也是不禁有些感慨。

人弄权势,权势又何尝不是在弄人?

廷尉上去,行拜见之礼。

许泌冷冷地道:“去把慕容替提来,我要带走。”

廷尉一怔,迟疑了下,斟酌道:“许司徒见谅。非我不从许司徒之命。乃是今早,我方收到尚书台的上命,命我将人犯就地正法。许司徒若是要人,也无不可。但可否先容下官禀上?”

许泌大怒。

“你敢不从我命?”

“莫不是你看新帝登基,高峤得势,便敢轻视我许家了?”

他冷笑。

“我许泌再失势,还有荆州霸府在。对付你一个廷尉,绰绰有余!”

他拔出腰间佩剑,对着廷尉,厉喝:“还不快些,将人给我带出来?”

对着许泌之怒,廷尉无可无奈,只能命人将慕容替带出来。

片刻后,慕容替被狱卒领出,站在许泌面前,看着许泌。

两人四目相对。

许泌转向廷尉:“把他镣铐去了!”

廷尉只能叫人去了慕容替的手脚镣铐,等许泌带人出了牢监,登上停在外头的一辆马车,扬长去后,立刻叫人去通知高峤。

……

车夫赶着马车,朝着最近的一个城门,疾驰而去。

许泌和慕容替同车。马车车轮碾过一块凹凸不平的路面,车身猛地跳动。慕容替脸色雪白,身子一晃,栽了过去,被许泌一把扶住,取出一帕,抬手替他擦拭脸上的血痕,眼睛里露出同情之色,道:“阿兄,你怎样,可还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