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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皱巴巴的草纸,“这就是从那老人家手里夺来的配方,草民愿以性命担保,东家得了这配方就交给草民,让草民按照这上面所记载的方法制肥皂,且再三嘱托对外绝不可泄露...”雍和帝微微示意,马上有太监下去接过周春手里的草纸呈上。雍和帝略略浏览半晌,眉头紧皱:“李文柏,这确是制皂之法,一步一步记载得很详细,你作何解释?”朝中大哗,众文臣看向李文柏的视线愈发不善,武将们也开始有些犹疑。许迈得意不已:“李文柏!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如何抵赖!”顾文微微抬头看向李文柏背影,即使有昨日的夜谈,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此时他的手指已经不再敲动,等着李文柏的回答。若认真论起来,许迈的所谓“人证物证”其实颇为无赖,两个自称是工匠的老人,一张口就说李文柏强取豪夺;工场管家拿出从东家手中得到的配方,言辞凿凿是抢来的东西。不管是哪一方,其实都有牵强的成分。但这个时代并不讲究谁主张谁举证,实地调查也多有水分,如果李文柏不能在朝堂上自证清白,此事定会交由顺天府尹审定,顺天府尹是孙显午的门生之一,真派人到了广陵,当然是想查出什么就可以查出些什么。要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只能想办法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和雍和帝的面,证明配方乃是李文柏自己所创。可这几乎不可能。工场的配方不可能作假,只要周春一口咬定是抢来的,李文柏是百口莫辩,只能寄希望于顺天府派人去广陵乐平实地调查。不论信或者不信,渐渐回过神来的众文武看向李文柏的视线就多了一些同情,尤其是王敦茹一系,并未参与陷害的文官,若不是雍和帝在场,几乎就要摇头叹气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被人挖下这么一个大坑。李文柏静静地站在暴风中央,冷眼旁观朝中的喧闹,直到嘈杂声稍稍降下来一点,才寒声道:“陛下,请准许李文柏与此人当朝对峙。”雍和帝点头:“朕准了。”心中有些好奇李文柏会说些什么。“周春。”李文柏缓步走到周春身侧,“你还认识我吗?”周春浑身一颤:“少,少东家。”“李文柏!”许迈怒声打断,“你是要当着陛下的面,威逼周春改变证词吗!”“许大人多虑了,此人改不改证词并无多大关系。”李文柏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周春,我最后问一遍,你呈给圣上的配方,正是工场所用,我‘抢’来的法子?”周春嘴唇抖了抖,欲言又止,最终仍只是吐了个“是”字。李文柏又看向自称配方原主人的老者:“老人家,你此前应该确认过周春手里的配方,是你祖传的配方没错?”老者疑惑地看了李文柏一眼,犹犹豫豫地点头。自诩周春保护着的许迈忍无可忍插在李文柏和周春之间,双目气得通红:“李文柏!这是大齐朝堂,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乐平县!”“在下不敢。”李文柏半点和许迈争辩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转向雍和帝的方向,郑重一拜,“陛下,草民请当众制皂!”“既然周春所言配方是李文柏所抢,所谓原主也以确认其准确无误,那么按照这份配方,定能制出比之李家工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肥皂,草民斗胆,请陛下召皇家匠人上殿,在周春及二老的指导下制皂!”顾文眼睛一亮,瞬间明白过来李文柏的意思。这小子,肯定是在配方上面做了手脚。周春虽受人所迫,但也不蠢,当即一惊:“东家,你在配方上动了手脚?”李文柏竟是微微一笑,对着周春说道:“原主就在此地,我如何动手脚?你如若担心,自可请原主再次查阅确认!”只凭着周春的话,朝堂之中还有谁不明白的?且静静听着,端看圣意。雍和帝从善如流,命太监将草纸交到那老人家手上:“你看看,此配方可是你祖传的那份?”老人也不傻,接过配方就准备说是假的,但一抬头,正对上李文柏高深莫测的瞳孔,一句话哽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他当然不懂什么制造肥皂,李家工场严格按照流水线生产,各项生产工序之间严格保密,上面的人没办法,才找了他来充数,怎么可能知道这配方究竟是真是假?虽然初看李文柏的态度,像是在配方上动了手脚,但如果他没动呢?如果只是引导他们出错的障眼法呢?按理说上面的行动一直隐秘,就算是李文柏在听到书院流言之前也并不知道已经被盯上,他哪里来的时间回去乐平动手脚?时间上也来不及啊!老人看向周春,却见对方也是一脸不确定。再看向上首的王敦茹,老相国满脸严肃,根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没办法,老人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了身旁的许迈。许迈惊疑不定,对于配方之事他一窍不通,在场之人唯一真正接触过配方的只有周春,想来作为李文柏最信任的工场管事,负责利润最高的肥皂工场之人,周春应该能辨别李文柏所言的真假。于是,问题便又回到了周春身上。周春看看老头又看看李文柏,似乎想在对方脸上寻找答案。雍和帝不耐烦地呵斥:“快说,这配方是真是假!”周春脸色一白,平民百姓的他此生见过最大的官不过是乐平县令,哪里受得住雍和帝滔天的龙威?回想起来,工场确实在正常运转,配方是自己利用管事身份暗地里把各个工序组合起来所得,且直到被带入顺天为止李文柏并没有派人与自己联系过,想来李文柏再未卜先知,也不可能在最开始就在工场里做手脚!思及至此,周春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老者松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检查了遍草纸上所写的内容,然后高声道:“皇上,这配方确是草民祖传之物!”李文柏当即抱拳:“陛下,既然如此,草民请当场制皂!”“荒唐!”一白发苍苍的官员颤颤巍巍出班,枯草似的手指直指李文柏的鼻梁,双颊气得发青,“朝堂是何等地方,怎容得你个商人如此放肆!案件是否冤屈自有当值衙门审查定案,陛下纡尊降贵过问几句已是对你大大的宽容,你怎可大放厥词说什么当场制皂,分明是藐视朝堂!”没想到这当场突然出来个卫道士,李文柏回头,抱拳就要反驳,突然见到顾文暗地递过来的眼色,心下明了,微笑着闭上了嘴。只见顾文笑嘻嘻地出班一步,先是端端正正朝雍和帝行了礼,然后转身面对那出声的老官员:“方大人,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