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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她娘家,她是晋城尹府的独生女,出身高贵素来娇惯。 方歌出事之后,她个反应就是和这个叛徒撇清关系,带女儿搬回了娘家。 对此方歌并无异议。 婚后她和她的顾郎暗通曲款,方歌也只当从不知晓。 对她,他素来忍让。 可今天他咄咄相逼,来来去去一句:「盈盈希望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你和我 一起,把盈盈好好安葬了吧。」 尹蓝的嗓子尖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约盈盈见你,你明知道这样会害死她… …「 「申时岳王庙,每个月我和她约见一次,你这做娘亲的居然一点不知道。」 「可是我这做娘亲的不会害死她!」 两人针锋相对,方歌面无表情,而尹蓝泪流满面,一样的都是心乱如麻。 顾郎这时来了,看见方歌后连忙握剑在手,脸色青白写满戒备。 方歌斜眼看他,满脸都是不屑:「你不妨再去找个百十把剑来傍身,把自己 傍成刺猬,看我能不能一剑把你戳个透心凉。」 那顾郎发抖,剑尖也发抖,对着方歌不住摇晃。 尹蓝这时抢身上来,夺过剑步步走近,一直近到方歌胸前:「把女儿还我, 还给我之后你滚!」 「我说过,你和我一起,我们把盈盈好好安葬。」 「我说了,把女儿还我!」 又是针锋相对,在一起生活十四年,永远不变的针锋相对。 尹蓝开始失控,和盈盈一般无二的瓜子脸上泪水纵横:「你娶我不过是因为 我尹家财势,我已经被你荼毒半生,你到底还想怎样!」 怨愤已经失去控制,那把长剑也失去控制,一记刺进了方歌胸膛。 猩红四溅,热血滴上了盈盈脸颊,弄脏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我容你让你,算是荼毒你半生。那你呢,你跟我十四年,可有一天真心? 可曾知道,什么叫有情有义死生不负?「 方歌低头,这句话说得声线极低。 那顾郎见他受创,声音却是高了起来:「就你这种叛徒人渣,也配说有情有 义,我呸!」 尹府外头这时脚步声嘈杂,裘铁胆的铁胆互撞,人没进门声音已经传来。 顾郎的底气于是更足了,趾高气昂地后退:「我看你这次是插翅难……」 难逃的逃字哽在了喉口,方歌伸手,将胸膛长剑拔下,脱手就钉进了他咽喉。 「懂得有所不为、有情有义的鬼门;颠倒是非、半分余地不留的所谓正道。 这世间的正邪,还真真是难辨分晓。「杀人之后方歌冷笑,起身将盈盈抱得 更紧。 「来吧。」在血泊中他起身,将眼冷冷横扫:「我倒要看看,我和诸位恩断 义绝,手下再不容情,你们又还有谁能阻我去路!」 「姑娘留步。」 同一时刻,同在晋城,晚媚的去路也被人拦住了。 晚媚怔怔下望,发现脚底匍匐着一个乞丐,双腿折断头发披散,脸上满是伤 痕,模样很是可怖。 她并没有多少同情心好施舍,于是抬了抬腿,准备摆脱这人纠缠。 「姑娘有没有听过落涯风啊?」那乞丐扯住她裙角又说了句。 晚媚定身,缓缓弯腰下来,掏出了一锭碎银。 「落涯风,落涯时耳畔吹过的风。」那乞丐坐起身子,乘她弯腰时在她身边 耳语:「那是,自由的声音……」 第十五章。无明夜(上) 一回到鬼门之后,晚媚件事就是去见姹萝。 卧房里还是昏暗不明,而姹萝是依旧躺在那张贵妃塌,一只手抱着她的黑猫。 黑猫的眼睛很亮,碧惨惨地打量晚媚。 晚媚上前,打开手里长匣:「启禀门主,属下在晋城遇到姹妩,原来那天她 被小三打下悬崖并没有死。属下已经将她杀了,这就是将她血放干之后,取出的 血蛊虫,一共二十条。」 姹萝伸出手指来,拨了下那些半僵硬的暗红色小虫,似笑非笑地看着晚媚: 「据鬼眼回报,姹妩死前还和你耳语,媚姑娘方不方便告诉我,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和教主同进鬼门,鬼门不该这么对她,要我替她报仇。」晚媚回答, 并没有一丝犹豫。 姹萝笑了,伸手摸黑猫的颈项:「媚姑娘实话告诉我,是表示不会替她报仇, 对我示忠吗?」 晚媚不语,只是将头垂低。 明争不如暗斗,这是她和姹萝都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姹萝笑得益发亲和,伸指将那长匣啪一声合上,道:「既然媚姑娘示忠, 那我也要有所表示,这匣子血蛊就赏你。」 晚媚意外,不明究里地抬头。 黑猫似乎也感觉到气氛里的诡异,不安地扭了下腰。 姹萝摸摸它头,往后斜躺,一只手挥了挥:「你没听错,这匣子血蛊我赏你。 你去吧,公子必然在等你。「 听竹院,晚媚抱着那匣血蛊挑开门帘,心里有些忐忑。 很是奇怪,门里居然有火光,公子正坐在床边,静待火盆里东西燃尽。 晚媚于是上前,垂低了头,道:「晚媚没能收服方歌,让公子失望了。」 公子不语,侧头听火苗的噼啪声,许久才道:「我不失望,你已经让方歌反 了,这火盆里烧的就是他才差人送来的东西,都是我鬼门的资料,还有我们诬陷 他嫁祸血莲教的证据。」 晚媚吃惊,于是也转头,看那些纸张转瞬被火苗吞尽。 公子的双手又交叠到了一起,习惯性的微微侧脸:「如果你不临时改变计划, 就算方盈盈死了,方歌也会猜中是我鬼门做的,不会和武林撕破脸。我该恭喜你, 因舍而有得。」 晚媚的心脏又开始抢拍跳动,很小心地发问:「这么说,方歌已经归顺鬼门? 那我是不是……?「 「归顺?未必,他只是向我示好,却自然有他的盘算。」公子沉吟:「不过 你也算没让我失望,我决定传你心法。」 晚媚振奋,又轻轻打开了那只长匣:「这是门主才赏我的血蛊,公子你看要 不要种。」 公子侧耳,听了听后拈起一只,划开晚媚手腕。 「二十只血蛊虫,可增内力百年,为什么不种。」血蛊虫逆经脉而上时,晚 媚听见公子低语:「不管姹萝赏你这个是出于什么考虑,你先承她这个情。」 晚媚咬牙,只听见门外一阵疾风掠过,呼啦拉拍过翠竹,就好比浪涌浅滩。 夏风后多有急雨,晚媚只觉得自己的心波也被这阵风吹开了,一瞬间已是巨 浪铺天。 万事皆已具备,她不再需要东风。 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将姹萝从她那个位子拉下。 ※※※※入冬,场雪在傍晚时分开始下,越夜越急。 到寅时绝杀院已经是一片素白,雪停了,而刚落的雪疏松绵软,就象棉花糖。 晚媚就在这时迈出了门来,鞋子提在手间,赤脚踏上了新雪。 血蛊虫在燥动,身体好像着了一把火,她干脆脱尽衣衫,在雪地里躺了下来。 赤裸身子埋在雪间,那种清冷就直入骨髓,晚媚觉得舒畅,于是弓起后腰, 在雪地上散开头发,开始催动内力。 蛊虫在血脉里燃着一把温火,她的身体变成了一种奇妙的粉红色,极淡极淡 的粉红,里面似乎有微光透出。 乳尖立了起来,晶莹的一颗圆珠,诱惑着谁去咬它一口。 晚媚呼了口气,五指张开,迎风拂动。 半空里飞起点点荧火,荧蛊在她手心聚拢,自如变换着形状,最后变成了蝴 蝶一捧。 内力从指尖催动,蝶群忽一声飞上晚媚身体,在她乳尖停留,似乎正在那粉 色花苞采粉。 晚媚闭上眼,下颚微收,感觉真气依次流过身体一百零八个xue位。 而那蝴蝶也没离开她cao控,正一只只飞过她紧实的腰肢,绕着她肚脐,围成 了一个规整的圆。 空气里有了欲望的味道,她四周的新雪溶化,水汽隐隐弥漫,似乎也正随欲 望蒸腾。 这一片迷离当中蝴蝶也振奋,几个起落全部没进了她肚皮,直往她私处冲去。 私处于是就好比亮起了盏灯,一盏幽幽荧亮的灯。 看得见粉色微张的入口,入口处一粒最是敏感的珍珠,还有那上面修整成一 个完美三角的毛发。 晚媚轻呼口气,双腿弯起,交错着摩擦了下。 蝴蝶开始在她私处里涌动,疯狂地彼此纠缠,从入口处出出进进,似乎正在 交合。 有透明的液体涌出,表示身体正承欢爱,所以叫zuoai液。 蝴蝶在那爱液前顿住了,忽然间汇拢,全部化成股荧亮的水,从私处里倾泻 而出。 这一幕也未免太yin靡诡异,躲在梨树后的二月难耐刺激,终于忍不住发出了 声呻吟。 他如今就是这绝杀院里的鬼眼,因为学过忍术,所以只要不发声,藏在暗处 根本没人能够发觉。 可是他呻吟了,虽然极低极低。 晚媚身下那团荧蛊似乎有灵,闻声忽一下前来,在他脸前围成了个圆。 二月的脸被照亮,只是那么一瞬,晚媚躺在雪地,根本没有可能看见。 他暗吁口气,连忙催动忍术,又将身体没入黑暗。 荧蛊四散,晚媚也起身,拿起她的衣服鞋子,踩雪回屋。 绝杀院又恢复寂静,雪又开始下,从缓渐渐到急。 二月消失。 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 隔日,正午艳阳高照,小三在房里吐纳,将破魂出鞘,对光看剑。 二月端一碗银耳羹过来,很是规矩地敲门。 小三回来之后,他就留在晚媚院里做管事,其实也就是奴才们的头。 影子和鬼眼分属两个部门,因为他曾做过影子,所以晚媚反而从没怀疑过他。 他也很守本分,进门之后弯腰,恭敬地把银耳羹放下。 小三抬头,次和他说话,两个字:「谢谢。」 二月又弯腰,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突然一道青芒杀到。 破魂剑的剑芒,已经离剑而出刺进了他胸膛,不过没要他命,只是刺进了空 xue。 二月怔怔,眼看着胸前血迹湮出,开了朵碗大的血花。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门后的晚媚现身,神隐挽成鞭花,托住了他往前栽倒的 身子。 「一剑穿心的滋味如何?」等他站稳后晚媚发话,手指在他伤口流连:「如 果不想死,你就好好听完我说话。」 二月果然安静,没喊也没叫。 对话于是开始。 「阁下觉得我将来成为门主的机会有多大?」 「很大,可以说非常大。」 「那你是不是誓死效忠姹萝?」 「二月贪生逐利,媚姑娘早就知道。」 「我成为门主之后,你做刑堂堂主,这个利够不够大?」 二月沉默,但眼色已经说明一切。 「那么媚姑娘要我做什么,来换这个利?」停顿片刻后,他看住了晚媚。 生意成交,一切顺利。 晚媚掷下赌注,赌他贪生逐利,是个识时务的所谓俊杰。 对弈于是开始,当晚丑时,二月就前去求见姹萝。 姹萝坐在桌前,正在吃刑风送来的养颜粉,吃完一包又一包。 「这花花绿绿的十几包,我真怀疑不是什么养颜粉,是毒药,你下慢毒来害 我。」边吃她还边抱怨。 一旁刑风翻眼:「我是给你下毒,那请门主别吃,治我死罪。」 姹萝啐他一口,把东西依次吃完,又喝杯西柚蜂蜜茶清口,这才看向二月, 问:「找我什么事,那边有动静没有?」 「有。」 「多大的动静,说来听听。」 二月不发话,只是将张羊皮纸递了上去。 一张半焦的羊皮纸,左上角画着枝妖魅的蛇蔓。 姹萝看的时候,二月就在一旁敛首,轻声解释:「夜半三更,他们拿这个来 看,好像还不是次看,说什么蛇蔓这种东西其实可以克制,还提到公子。」 姹萝眯眼,食指叩桌沉吟:「这么容易拿到,也许是她造假,故意留给你看。」 二月的头垂得更低:「苏轻涯那一战,门主派我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