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风尘仆仆的狼狈,反是愈发的高贵疏离,叫芃苒遥遥看着他,只觉着愈发的踏实,越发的心疼。

想着,她笑了笑,抬起手来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铃铛,铃铛轻响,脆生生的,叫压抑的空气都轻了几分。

公子沐笙闻声抬眼,才知她竟也一夜未眠,怔了怔,便见她大步地朝他跑来,腕上的铃声清脆,她的脚步也极轻。她静静地来到了他身侧,无声地笑了笑,垂眸,便紧紧地牵住了他的手。

周如水想得可好,要趁着开市未至好好逛逛垅城,但当真上了街,看着街市上半点rou腥也无,便着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遂进了客栈,戳着手边的豆腐,不禁就瞅向坐在方桌前的王玉溪,扁了扁嘴道:“这垅城也是奇了,怕是邺都的禁屠令都实施不得这般利落!”

她这倒是实话,邺都上上下下都藏着掖着地食荤,哪像垅城,连猎户都禁了,全城的屠户全都改了行当。

风寒初愈,周如水的面色看上去仍有些苍白,王玉溪缓缓抬头看她,笑了笑道:“龚茨也算是个人物,十三从军,毫无根基。当年北疆一战更是九死一生。他这般的武将,最是忠君,但凡是君上的吩咐,从来行到极致。不然,君上也不会将垅城安心交托于他。”说着,他便探出手臂,将个银盒放在周如水面前,看着她笑道:“若真叫你三日不知rou味,也不知会否学阿楚在榻上打滚。”

周如水看着他手中的银盒有些惊喜,打开便笑,心满意足道:“好啊!藏着rou干,昨儿个竟舍不得拿来!”

闻言,王玉溪也不言语,不过低低嗯了一声。大病初愈自然要食得清淡,大鱼大rou才是伤身。她由着性子来,他却不会放任。

见他这般,周如水也不计较,捻起rou干,倒是先递在他嘴边,凑了凑道:“你也用些。”

王玉溪笑笑,未有推拒,顺着她的手咬了小口,又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眉眼,认真问她:“一会去庙里,是要求甚么?”

昨日闹着要逛逛街市,今儿个起了却忽的改了主意,直问他近处有否灵验的庙宇,能否前去瞧瞧。想她平日在邺城也不喜拜神求佛,如今忽的有此一言,也是稀奇。他自晓得她非是担忧兵戈之事无解,遂便也有些上心,只想小姑们心中的弯弯道道也是极深,缘由千万种,头绪亦难猜。

想去庙中,倒还真是周如水临时起意,遂也怪不得王玉溪觉着稀奇。

她前几日不过不慎染了风寒,好了便是好了,却她昨儿夜里总是睡不安生,心口更是闷得厉害。她知这不是病症便也未有声张,只是再想着公子沐笙尚在彭泽赈灾,心中越发的难安,便想着去庙里拜拜,求个心安。

第138章浪成微澜

这般想着也有些好笑,窗外清风拂过,窗棂的缝隙中透着亮,她抬眼看着王玉溪,只觉得他分外耀眼。不觉就又笑了笑,弯着眼睛用捻过rou干的小手去抓他的手。

手上故意胡闹,眼中却亮晶晶的,轻轻道:“我早先求的倒不多,不过是家国长安。如今过着过着,想求的倒多了。”说着,她就见他月华皎皎的面庞温柔如玉,眼中也满是柔意,遂又笑得更欢。

常人都道,他是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早先她也是信的,只是真靠得近了,才晓得他骨子里冷得很,杀伐决断,果敢凌厉,和温润实是搭不上边。遂如今能与他这般亲近,她实是欢喜。

她这般笑着,顾盼生辉的眼眸中就如有了繁星,王玉溪看着眼热,伸出手去,滞了滞,终是落在她的唇边,替她擦了擦嘴角,揶揄笑她:“小心些,垅城中严得很,你莫要未将兵戈截下,倒被龚茨抓个了正着。”

闻言,周如水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玉嫩的精致俏脸瞅着他一劲地笑。纤长的眼睫扇了扇,忽的就靠近他耳旁,古灵精怪道:“三郎说得正是,不若晚些咱们再弄几条烤鱼。如此过了馋瘾,底气自然便足。遂区区rou干,也就不足为奇!哪能再露得馅来?”

她这般,一双媚眼大而亮地望着他,颈上白玉般粉润肌肤堪堪就在他眼前,欺霜赛雪,似是悄然盛开的含露牡丹,清艳得有些逼人。

早先他与她不甚相熟时,她大方端庄得很,甚还有些拘谨。却如今,倒不枉周沐笙笑她是只皮猴。

王玉溪到底觉着好笑,取了帕子替她擦手,嘴边勾着浅浅的弧度,细心捏着她的指尖,周身全是周到妥帖的温润,纵容道:“你呐!实是个窝里横的!”

大佛寺在垅城外三十里处的泰安山上,是垅城中香火最盛的寺庙。

马车车轮咕噜咕噜响着,不多时,便到了山前。周如水撩起车帷一看,便见王玉溪已从通体雪白的骏马上下来,站在了车前,月白的袍子如月色般朦胧,朝她一笑,伸出手来接她。

她弯了弯眉眼,瓷白盈润的脸上稍显红润,被王玉溪引着下了车来,就见他望着前头的山路问她:“真要自个攀上去?”

周如水抬起眼来,顺着脚下的石子路往前看去,就见山路比预想的崎岖了许多,葱翠的树木之间,一级级石阶蜿蜒而上,富贵人家的女眷们都坐了轿辇,只零星几人在石阶上走着。

山路陡是陡了些,却也不至于叫她打退堂鼓。遂她点了点头,眸光闪动明媚,

未有半分气馁,反是跃跃欲试,清甜的声音嫩脆悦耳,笑道:“自个攀上去总显得更诚心些。”说着,又朝王玉溪眨了眨眼,扬起小下巴,一脸的鬼机灵,“若真攀不动了,不是还有三郎么?”

周如水的性子便是这般,即便出身宫廷,懂得太多弯弯道道。却真当信了谁,那发自心底的信赖真情也足以叫人动容。

王玉溪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指尖,目光幽深地看向她,轻嗯了一声,声音极轻,染了鼻音,叫周如水心头一酥,顷刻便红了耳尖。

拾阶而上,一路的景色青翠喜人,遥望过去,垅城外新开垦的田地被整齐地分成了一块又一块,如是棋盘一般。

周如水起先未曾注意,待见一队兵卒整齐划一地提着锄头往田地里去,才恍然发觉这是施行屯田令后所开的新田。不觉便停下了脚步仔细看了又看,拉了拉王玉溪的衣袖,眼中藏着欢喜与小得意,与有荣焉道:“龚茨老实也有老实的好处,你看那田地多好,今秋定是硕果累累!到时边关无需运粮!盐引便可废了!”

她口吻中的欢喜未有半分的隐藏,王玉溪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眉眼柔和,“何止龚茨,你舅父那儿定也不逊于此。”他的声音温雅醇厚,袖笼中有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沉香香气。

周如水听了他的话,更是笑得咧了一口白牙。扭头又是一愣,见再往前去,便有一大块空地。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