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玄虚无主,公子沐笙也算能人,却他讨不得圣心,便就是与储君无望了。

这嚼舌根子的话,说者有未有心是不晓的,却听者可是有意了。茶馆二楼的雅厅里坐着个身量娇小,如花似玉的小姑子。这小姑的穿着打扮甚是古怪,正红花鸟案对襟上衣,银链吊绣花围腰,绣着花草的蜡染百褶裙。她发上腕上都系着银铃铛,远看那发上的铃铛像是系在一根细细的银绳之上的。却再细看才能得知,那分明是一只系着铃铛的鲜活小银蛇。

这小姑名唤芃苒,非是周人而是鲁人。她的身份又较为特殊,大司马娄安的嫡妻芃氏出自鲁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衡阳芃家,现下鲁国的太后便唤芃萩。而这芃苒是谁呢?她是鲁国上将军芃贺的嫡次女,娄安嫡妻芃氏的亲侄女儿。

彼时,听着正堂中悉悉索索的议论之声,芃苒双手捧着脸,一双大眼叽里咕噜转。她系着银铃铛的嫩白脚丫也一径轻轻地晃,叮叮当,叮叮当,一阵又一阵,叫人心都要酥上几分。

一个时辰过去,待见正堂角落里,那戴着帷幕的娄九妹案上的一盏茶久久才被浅浅抿了一小口。芃苒大眼微眯,朝着身后容色温婉,气韵端庄的娄解欢轻轻一笑,便颇是意味深长地脆声嘀咕道:“七姐!我便说了吧!九表姐的气色可是不大好呢!按你们周人的规矩,这都喜事临门了,不该安安分分躲进绣楼里绣嫁衣么?却她怎么偷偷溜来茶馆,尽听这些个不靠谱的流言了?看这模样,还似都听进心坎里去了呢!”说着,芃苒更是抬起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自个发上的小银蛇,嘴唇微微嘟起,有些孩子气的,懒洋洋地嘲道:“貂儿呀!我这九表姐可比你这懒蛇还蠢哩?怎办,我这心里头可是越发的痒痒了!”

见芃苒这机灵古怪的模样,娄解欢全是见怪不怪,她眼波含笑地望着她,转眸又睇了一眼颇有些神不守舍,缓步走出茶馆的娄九,心思一动,低低说道:“阿九自小到大耳根子便软,母亲又最偏疼于她,遂就叫她更不吃不得苦。如此,就也常常因噎废食。”说到这,她的话风又是一转,对上芃苒狡黠看来的目光,微微一笑,褪下了腕上的玉镯,意味深长的,轻轻地说道:“苒苒,这玉镯是我娄家的信物,我与九妹各有一只。如今你既欢喜,便就拿去罢。”

闻言,芃苒眉梢轻挑,接过娄解欢递来的玉镯,心情跟拂过她脸颊的轻风一样飞扬,咯咯便笑出了声来。

另一头,既是断定了自个的及笄礼也请不回娄后,周如水反是自在了。遂压根懒得理自个的事儿,只一面催着左卫寻人,一面琢磨着该给新嫂子送些个甚么见面礼。

也就在这几日的光景里,尽管王家“秘不发丧”,周国处处仍是传遍了王玉溪的死讯。彼时,不论是右相王端还是御史大夫王笺都告假不朝,王家内部更是各要争大,又还时常有改换继任家主的风声传出。

如此,许多人便就此信了王玉溪的死讯,更陆续有百姓自发至于乌衣巷口长啸哀哭,那哭声凄凉婉转,实是叫闻者伤怀,见着落泪。

也便就在这时,夏公主锦端做了件震撼世人的事儿,她公然放言,她爱慕王玉溪至深至诚,如今事已定局,她虽是不能嫁他了,却她的心仍早与他同归一处。如此,便决意以未嫁之身为王玉溪行斩衰之礼,以妻礼为其守孝三年。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无人不赞叹夏锦端的深情厚谊。

消息传出时,华浓宫中,睡莲在池塘中安静地绽放,满院鲜花烂漫,清香幽荡。周如水正饶有兴致地歪在秋千上把玩着长公主岱作为谢礼送来的秀扇,听了炯七的禀报,她澄彻的杏眼微眯,晶莹流艳的眸中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只见她轻摆着秀扇,半晌,才懒洋洋的,鄙夷地嗤道:“这夏锦端可真有意思,琅琊王府尚未报丧,她便上杆子了!这瞧着,怎么像是盼着王玉溪归西呢?”

她这一言,直叫炯七与夙英侧目。夙英更是张了张嘴,有些焦急地拧着眉道:“女君,旁人可不是这般想的!如今这天下,无人不道她锦端公主重情重义。毕竟爱慕琅琊王三者何其多,却到了今日这人死茶凉的地步,也唯有她夏锦端一人,敢这般壮烈地言说爱慕,更是不顾后果地为其守丧,甘愿赔上自个的声名与前途了!”

闻言,周如水笑意更甚,她抬起削葱般的玉指轻轻亵玩着自个的一缕秀发,睨着欲言又止的夙英,水光潋滟的眸子轻眨,笑盈盈地道:“怎么?你是想言,本宫亦在南城门前当众示好三郎,却如今众人皆是哀痛,远在夏国的夏锦端都有所行事。本宫却无动于衷,就显得太过无情,徒惹诟病了么?”

言至此,她轻轻一哼,不无玩味的,讽刺地说道:“与心爱之人,不得相守以死,便以魂梦相接。夏锦端所行所言,确实叫人动容。却今日真是人死茶凉之境么?生死未卜与死之间,相隔何止十万八千里?她信死而不信生,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你还别说,若是以往,我倒真视她为劲敌。却今日一见,才知她之爱慕,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说着,周如水笑盈盈地看向满面怔然的夙英与炯七,老神在在的,悠悠地问道:“更你们可曾想过,若是王玉溪并无重恙,待他来日安好归来,这如山情谊,可安能还尔?”

不远处,钟声自阙楼之上悠悠传出,渐次回荡在宫殿的上空。夙英因周如水的提点如醍醐灌顶,心思一动,别是张口结舌,讶然地回道:“天邪!这可是死有名!生有利了呀!若是王三郎不幸故去,她能得以重情重义的名声。若是王三郎幸而康健,便是真娶她为妇,也是不为过的了。”

见夙英终于醒过神来,周如水别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却她转念一想,也不由地瘪了瘪嘴,苦恼地在心中连骂了几句王玉溪,几分财迷,几分懊丧,几分羞燥地低声嘀咕道:“他定是晓得我是不会叫夏锦秀称心如意的,如此,这网儿一拉,便是连我也被算进去了!现下闹了这么一出,我便是不想参合,也只能自投罗网地出点血咯!”

竹苑之中,守卫层层,森静非常。

碂叟皱着眉头自内室中踱步许久,须臾,终是叹息一声,甩袖隐入了翠竹屏风之后,疾步走入了密室之中。

他眼底烦躁的,冷冰冰地盯了双手合十闭目打坐的伏流许久,末了末了,终是压不下心中的不安,硬生生地开口问道:“圣僧,这都半月有余了!公子为何还不见醒?”

闻言,伏流缓缓睁眼朝他瞥去,他亮如琉璃的清明眸子微微一黯,淡淡说道:“公子自知蛊毒复发,剧痛难忍,却仍是一意孤行遥送千岁。如今伤入骨髓,毒病交加,这清醒不来,又有何稀奇?”说着,他又瞥了一眼被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