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平淡,却偏偏威慑得谢永清立马就住了嘴。今年的春风半点也不温柔,冷冽得如同刀子似的刮人。在周如水的盯视之中,谢永清忽然就觉着,自个那一双脸儿仿佛又被打了似的,被风刺得火辣辣的疼。

这时候,周如水也再懒得与谢永清攀扯不清了。她淡淡撇开脸,冷冷地嗤道:“念在你兄长的份上,这次第,本宫便不计较了。却你记着,你呐,连吾兄长的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如此,便莫再妄想了!”说着,她辄身便与谢永清错身而过。

风雪潇潇,灯火飘摇。周如水小小的身躯被朦胧的光晕层层笼罩,一步步投在白墙之上,映出了行走着的庞大身影。

谢永清的心却在叫嚣着,凭什么?同样败过名声!丢过脸面!她与周如水却是这般的不同!这般的天壤之别!

浓烈到极致的仇恨从她混沌的瞳仁之中喷薄而出,谢永清狠狠地掐着自个的手心,任由手背青筋凸冒。她面容憋得通红,几近咬牙切齿地对着周如水的背影,声嘶力竭,阴阳怪气地咒骂道:“你以为你打压了我,便能顺遂如意了么?你以为,琅琊王氏会入失德之妇么?我不能嫁你兄长了又如何?你幼时缠着我阿兄,阿兄不睬,你便转投了刘峥。如今腻了刘峥,便又缠上了王三。周天骄啊周天骄!你与你那水性杨花人老珠黄的姑母又有甚么区别?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诅咒你!诅咒你所珍所爱,俱皆背驰!生无所依!死亦无安!”

“你便像条猘狗!”因了她的话,周如水慢慢停下了脚步,她冷眼瞧着张牙舞爪的谢永清,忽然,自内心深处涌上了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悲哀。

稍余,她缓缓地朝廊外走了几步,漫不经心地扬起手掌,接起了冰凉的如柳絮般的雪花。她低低地,嫣然地说道:“多可惜,今天的春天来得迟,花都未开,你却要败了。”

说着,她终于转过了身去,静静的,毫无波澜地望向了谢永清,带着悲悯和残忍,她一字一顿的,清晰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便咒你身首异处,死无全尸罢!”言至此,她又叹了口气,在谢永清惶恐的瞪视之中,轻笑着嗤道:“毕竟,生而苦忧不是么?”

彼时,夜色nongnong,宴中嘈杂鼎沸。中庭之上,王玉溪与谢蕴之不堪其扰,相继朝廊中走了来。

听见脚步声近,谢永清猛地抬头,待见着来人,她面上一滞。少顷,便勾起一丝诡笑,惊魂未定地朝谢蕴之奔了去。彼时,她的面色惨白更盛,衬着周如水方才的话语,全似是饱受了□□欺迫。

雪落无声,寒风阵阵,吹得周如水的身上冰冷彻骨。她倏然回首,便见王玉溪立于廊前,白衣胜雪,鸣珂锵玉,明澈高远的双眼正向她看来。

在他的身侧,石阶之上,谢蕴之的双眼亦定在她的脸上。他将手藏进袖筒,甩开了谢永清的手,整个人如同寒潭,沉默而冰冷。

因着谢永清方才的咒言,冷意自周如水的骨血之中汹涌渗出,几近将她层层包裹了住。她定了定神,才朝谢蕴之缓缓走去。清澈的双目染着冷意,直是盯了他一会,才似笑非笑的,既天真又娇媚,既冷漠又无辜地说道:“谢石头,我的话并不算狠。去家千里,生无所归,而死无以为坟。你这阿妹,可是这般咒我的。”

家破无所归,虽生无所依,死而无以为坟。不正是她的前世,更甚至是她的今生么?言讫,周如水撇开脸,牵裙就往外走,岂料刚行一步,便因谢蕴之微微侧身,被拦住了去路。

彼时,周如水虽未多怨,亦未多言,却她冷漠的话语,就好似一盆刺骨的冰水朝谢蕴之兜头浇下。他深邃的眸中如是云海翻滚,棱角锐利,薄唇微抿地拦在她面前,一时间,好似有千言万语,也好似压抑着千钧之势。

却末了末了,对上周如水面无表情泱泱的小脸,谢蕴之嘴唇轻抖,却是甚么安慰也未说出口来。

他只是辄身,便紧紧地扣住了谢永清的手腕,微绷着五指,十分板正清冷的,郑重地承诺道:“我会好生管教她。”言讫,便扣着面色不甘的谢永清,步伐一迈,转身走了。

见谢蕴之如此,周如水了然地哧了一声。少顷,便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一旁的王玉溪。

她弯眉微蹙的,静静地歪着脑袋望着王玉溪,一张小脸白净通透,如是珠玉琉璃的眼中,忽然,就毫不掩饰地涌上了不安与委屈。

夜风又大又寒,刮得浮雪在空中飘荡,也刮得她的衣裙在风中翻飞。周如水脚步轻轻地朝王玉溪走去,忽然,就拉住了他的衣袖,仰着灿灿生辉的小脸,眸中水光潋滟的,一字一顿,缓慢地问道:“在三langxin中,天骄可曾俏似姑母?可曾歹毒无稽,该当厄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她一直的疑问吧

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她又做错了什么

要遭受那样的命运

我后来听着红颜旧看这一章

真是难受到不行

第103章春日风流

那头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却这头,王玉溪看着周如水,就仿佛看见了南城门前唱着岂不怀归时的她。

高高在上的天就像穹庐,笼罩四野,无边无际。却可惜,这穹庐,偏偏就好似罩不住周如水这个小小的人儿,她孤单无助地立在他的面前,澈静的眸中涌动着悲凉之情,更甚至,还有酸楚与伤恸。

望着这样的周如水,王玉溪微微蹙起了眉。他垂下眼去,低沉的眸光静静地看向了她。他看着她,神情如是月华皎皎,姿态若是高山巍峨。似要想劝她莫要胡思乱想,他一字一顿的,极是嘲弄,亦极是笃定地说道:“傻阿念,若神灵在天,何不见众生苦短?若祖宗在地,为常有兴衰否极?谢六所言,不过小人妄语,全都做不得数。”

盛雪纷飞,雪盖如席。

王玉溪的眸光始终都凝在周如水的身上,在周如水迷茫无助的注视之中,他安抚一笑,继而又玩味的,仿佛数落她似的说道:“你呐,便就真似那小独角犀,不拘常格,睚眦必报。却到来,气度又算恢廓。这周朝上下,四海列国,怕就只你这一个不藏着掖着,极不符闺门教化的小公主了!”

这话真不知是夸还是损,却他又是一晒,轻轻地抚着周如水的发,声音如是青玉相击般的,十足认真地说道:“周岱比你可小气得多,若谢六所遇是她,早当毙命于初了。如此,又何来今日纠缠?”

说着,王玉溪已轻轻拉住了周如水微凉的小手,他扭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语重心长的,极其缓慢地低喃道:“惜衣有衣,惜食有食。境由心造,命因己生。在溪看来,便是厄运,也是自个走出来的。”

便是厄运,也是自个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