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哭出来也可以。

    手脚发麻，因为血契的缘故，身体里的血液本能挣扎自救，guntang沸腾，让夏怀夕想起之前和jiejie的赌约。

    ［如果这次你死了，就把灵魂给我吃掉吧。］

    可是灵魂，又是什么味道的呢？

    她用仅存的能力让美工刀消失，动作缓慢地蜷躺在地上，看向不远处的洙秋，迷迷糊糊的开口：

    “刚刚为什么都不躲一下啊？已经被吓到这种程度了吗？”

    血摊在地面，一圈又一圈，少女却一副没事人的表情，没有想象中的惊恐求饶，只是安静的，仿佛刚刚发生的还是一场梦。

    脚步声慢慢靠近，有人走到她身边。

    “是洙秋吗？”

    她的眼瞳一片白茫茫，视力退化的近乎失明，只能依靠声音来识别周围的动静。

    男生蹲下，手指划过她颈部的裂口，伸出舌尖舔掉指腹的血。

    就是一般人类的味道嘛。

    少女感受到他的动作，忍住不适：

    “你要杀了我吗？”

    撑在膝上，洙秋歪头看她：

    “很怕死呢。”

    “嗯。”

    “那你可以试着稍微反抗一下？如果你这么做，我会很开心的。”

    “……”

    “哭出来也可以。”

    “……”

    少年的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然后露出狩猎者的牙齿：

    “已经知道了吧？”

    我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影物质”。

    但遗憾的是，rou眼可见的自己仍旧是一副已经死了好久的rou体。

    他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只是盯着对方的脸，想看它扭曲的那一刻。

    “洙秋啊。”

    夏怀夕小声开口，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见的声音。

    即使是在这个，除了那个已经疯掉的家伙，没有任何人的空间里。

    她继续道，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你见到影子，帮我拜托它，如果一定要的话，拿走我的身体和血吧，灵魂和jiejie签订了血契，非常抱歉。”

    好轻，好轻。

    比羽毛还轻的声音，一落在雪里，好似永远也分辨不出谁是谁，只有无尽的人说着“啊，雪好漂亮”这种话。

    …

    真倒胃口。

    他按照原本的想法行动，把手伸向少女的眼睛。

    恰时，手腕被握住，力气不大，像是搭在上面一样，但还是让他停止了继续的动作。

    夏怀夕摸索着，慢慢贴近，捧起对方的手，微闭双唇，亲吻了一下他的指背。

    “我们漂亮的洙秋，一定要永远漂亮下去才行。”

    “洙秋。”

    她继续呢喃：“洙秋。”

    像是一个咒语。

    眼泪从眼睑掉落，毫无顾忌地在脸上留下痕迹，语气满含诚恳，又极其讽刺：

    “现在，你开心了吗？”

    面部已经没有知觉，她连动都懒得动，不想再和它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但依旧拉住他的手，没有放开。

    身体轻飘飘，寒冷和黑暗向她侵蚀，那是她最讨厌、最难以忍受的东西。

    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动静，血泊流到洙秋的鞋跟，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没有血色的脸庞。

    一开始，目的就是让她们相残，然后再借刀杀人干掉安雅，而夏怀夕的rou体是他一眼看上的宿体，所以想亲手杀了再吃掉灵魂。

    刚刚夏怀夕被掐脖子时，美工刀也是他让影子递给她的，但想没想到的是，原本是伸出的刀片在戳过去的那一刻，居然缩回了。

    所以，只可能是，即使在那种情况下，她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伤害别人。

    洙秋捻起她的一缕头发，用手指搓揉着。

    既然是人类，那就应该狡猾一点啊，不然就是会死的这么凄惨。

    影子吃掉地上的血液，不像平时那么粗暴地扯拉，仅是缓缓攀上夏怀夕的身体。

    先带走吧，毕竟死了人，总得给学校的孩子们一个适应期。

    他站起身离开，哼着小曲，看了眼蜷缩在旁边的安雅，又站住脚，眼珠微微上翻。

    …

    但心情为什么这么不爽。

    快步走回，影子从少女的身上退回，他用之前同样的姿势俯看，然后撩开她脸上的头发。

    没有偏差的游戏结局，应该是他想要的结果才对。

    但……这是什么感觉呢。

    他的手指放在她明显的锁骨上，向下滑去，经过领结、乳沟，一直到上腹。

    还有微弱的脉搏在跳动，但生命确实在消逝。

    得承认的是，他确实想要她的灵魂、眼睛，可好像又不是以往那种、单纯的吃掉。

    在漫长而又枯燥乏味的生命里，他杀过无数的人，见过太多物，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他们的感情。

    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想离开。

    女人们爱恋漂亮的男人，是千古不变的现象。

    但再痴情又怎样？看到他的真面目、知道他是个怪物之后，还是会尖叫着后退，或者拿刀刺向他。

    真是虚伪又愚昧的生物。

    思绪飘远，突然间，洙秋想起对方刚刚一直说的话，不悦道：

    “真正的洙秋已经死了啊，就算我没有名字，也不能这么对我吧？”

    回应的是长久的寂静。

    事情已经开始变得无聊了。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

    这个游戏，不应该结束的这么草率。

    他转身，走到安雅身边，掐住她的后颈，无视对方的挥打，往前拖拉：

    “自己干的好事，总不能让我收尾吧？”

    女生挥舞双臂，去抓他的脸，洙秋被惹得心烦，用影子幻化出一把片鱼刀，猛地捅进她的腰腹：

    “听话点。”

    刀被拔出，安雅身体里的血哗哗流下，地上是一条被拖出的很长的血迹，一直蔓延到洙秋的身边。

    她痛的要晕厥过去，但全身没力气，只能任由摆布。

    一直到夏怀夕的身边，男生为了防止安雅会关键时刻捣乱，又连捅了几刀，然后用力割开她的颈动脉，让血喷流向躺在地上的少女。

    “这个能力很久没用过了，可能有点痛苦，忍耐一下吧。”

    下一秒，空间开始摇晃、破裂，所有的东西像液体一样慢慢融化。

    影子涌动，从四面八方袭来，包裹住两个女孩，不断膨胀收缩。

    洙秋的身上突然裂开几道血痕，啧了一声，右手握拳，那影团迅速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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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窗外照进的光已经朦胧，值周老师下楼巡察，看到一个男生蹲在地上，背对着她。

    真是的，怎么每天都有不愿意回家的孩子。

    她边说边上前：“同学，你几年级的？早点回去吧，快到门禁点了。”

    脚步声在走廊里非常明显，那个男生微微抬头，站起转身，面向她，笑吟吟：

    “好的老师，我有东西忘在教室了，等下马上就走。”

    “……”

    “老师？”

    “……啊、好，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嗯，谢谢老师。”

    而后，她原路离开，恍恍惚惚的，还是忘不了刚刚看到的画面，感叹不已：

    现在的孩子外貌也太优越了吧。

    声音远去，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洙秋摊开手心，躺在上面的是一把美工刀。

    刀片推拉顺滑，外壳是寻常可见的铝合金质，在尾部贴了一个标签贴，翻过刀身，上面写着几个小字：

    高一组　夏怀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