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继承人
“父亲，你感觉怎么样？”路易斯坐在床边问，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在卧床休息期间基本想清楚前因的伏地魔冷漠地靠在床头：“我很好，倒是你，做一把手的感觉怎么样？忍了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路易斯，我倒是不知道你还能和邓布利多达成共识。他竟然同意要在场的人都去死，看来他也不是多高尚嘛。” “事实上，我告诉他只用食死徒做祭品，”路易斯平静地说，“但后来，我发现在场巫师的数量远不够，除非把霍格沃茨的学生也算上，虽然我不介意，但邓布利多就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了——斯特恩的灵魂回溯了几千次，你灵魂的情况比我预计得更严重，父亲。” “是吗？既然你想送食死徒去死，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伏地魔冷笑一声，“我现在不是你的绊脚石吗？” “是啊，一块巨大的绊脚石。食死徒，那批纯血，他们太碍我的事，我原本是想送他们去死顺便抄没家产。但他们现在没死，我就不能直接这样干，太不好听。”路易斯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但你，当然和他们不同了，父亲，从我小时候开始，你就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巫师，尽管你没怎么管过我，你仍然对我产生了巨大影响。 “我憧憬你，崇拜你，兢兢业业地侍奉你，我替你做了你不屑去做而又需要的那些工作——毕业后我进入了蠢人一大堆的魔法部，在阿谀奉承和迎来送往之中煎熬着慢慢升迁。我还为你打理着食死徒的财务，你从来不愿意亲自管理的玩意，因为你只要亮出魔杖，多的是人来讨好和上供。但要保持一群人的凝聚力，合理的分配是避免矛盾产生的关键。这些都不是轻松的工作，但我告诉自己，为了你的事业，付出是值得的。 “直到你在那个晚上突然被索命咒反弹身死，我亲手捡起你的魔杖，消散你的身体，稳住你的食死徒，然后我将整个英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你的音讯——天知道你怎么会跑到阿尔巴尼亚那种鬼地方。于是我开始思考，如果没有我，你突然消失之后你的势力会怎么样。” “哈利·波特的存活是出于侥幸，你很明白，路易斯。”伏地魔冷声说道，“而要不是我和斯特恩立下了血盟，我怎么会被困住，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他过多自由……” “我最终得出结论，哈利·波特是偶然，更是必然。你是你体系中最大的漏洞，太多人想要你死，而只要有一次刺杀得逞，你的势力就会跟着你一起消亡。魂器或许能使你永生，但你终究还不是神，父亲。”路易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接着说，“所以，从那时起，我开始思考一个更合理的制度，一个符合绝大多数巫师利益的制度，现在，我自认为它已经相对完备了——或许后人会叫它路易斯制度，就像克伦威尔改革、罗斯福新政一样。父亲，决定你成败的最大原因不是你到底做了什么，而是从根本上，你的主张就错了。不是血盟，我也会有其他办法。” “那你的主张呢？你既然要纯血送死，还能和邓布利多达成协议，你的主张必定不是纯血至上，而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也决不会同意让巫师和麻瓜混在一块。我猜，巫师平等？”伏地魔露出一丝冷酷而嘲讽的笑容，“无论你怎么和邓布利多演戏，我们这类人天生冷心冷情、目空一切，路易斯，你的权欲压倒了血统，是不是？”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留着你了，父亲，在某些方面，我已经超越了你。”路易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按照我和邓布利多的说法，我会在验证你的灵魂完整之后趁你无力反抗送你去死——你读过密室里关于魂器的书，应该知道我想用的那个办法的后果。但我没有这样做，你还好好地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拼起你的灵魂，只是为了让你不能再随心所欲地用黑魔法，换而言之，我只是不让你继续做黑魔王。世界上再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了，父亲，你彻彻底底地输了，而你的对手不仅没要你的命，还会为你保证社会地位和尽力洗白你的名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伏地魔发现自己没法反驳路易斯，脸色阴沉下来。被挑明失势处境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他甚至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依仗黑魔法。 “我想我从来没和你说过这样的话，但它确实是事实——我爱你，父亲，和爱斯特恩一样多，你是我不可分割的家人。”路易斯用他蓝灰色的眼睛凝视着伏地魔，几乎可以从伏地魔的红眸里看出自己的倒影，轻声说，“抱抱我吧，父亲，无论你到底怎么看我，我是你唯一的儿子。” 伏地魔似乎吃了一惊，他很快地转开了视线。沉默了一会，他对着空气低声说道：“斯特恩在生下你之前，从未和我商量，那时我不想要孩子，如果我早知道，你就不会出生。” “我小时候你确实不怎么喜欢我。”路易斯平静地说，“但后来事情变了，是不是？” “你证明了你的忠诚和价值，比任何食死徒都强，在那个时候，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伏地魔维持着冷酷的口气，但仍然透出一股恼怒，“几年前你甚至亲自为我重塑了身体，路易斯，我完全信任你，从没想过你会背叛我。” “别说‘背叛’，我从始至终和你站在一起，我只是想拉着你换个方向，父亲。”路易斯直接伸手抱住伏地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向地狱里走去，斯特恩和我都会心疼的，他甚至愿意粉碎自己的灵魂来拯救你。” 伏地魔眼睛里含着复杂情绪，黑魔王的尊严和微弱的慈爱拉锯着，到底没阻止路易斯的拥抱。他对自己说，在这种弱势情况下，一个拥抱而已不算什么，更何况路易斯确实是他唯一的儿子。伏地魔不习惯自己温情得有些刺眼的画面，生硬转了个话题：“魂器是我永生路上的伟大实验，你是因为不想我做黑魔王，他又是因为什么？” “我猜他听了冈特先生的那些话，灵魂上不休止的刺激，永恒的绝望和痛苦，实际上的虚弱。魂器不是一个追求永生的好方法，父亲。”路易斯松开手，看着他，“所以，你疼吗？” “不难适应，而杀人的时候会轻松一些。”伏地魔语气又冷硬下来，“总比现在这样好得多。” “现在这样你也能适应的，毕竟那么多巫师一辈子都没用过黑魔法。”路易斯平静而不容拒绝地说，“我要建立一个尽量美好的巫师社会，你大可以给我提意见，但我不一定会听。所以，为了不让你感到太无聊，我特地为你提供了一个有趣的职位——霍格沃茨的校长，巫师界的教育也到了需要改革的时候。另外我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对，给斯特恩过多的自由会惹出大乱子，你和他都是我的弱点，他去给你做助理再合适不过了。” “校长？你弄死了邓布利多？”伏地魔意外地问，如果是真的，那这真是这些天的事情里难得的好消息。 “没有，不过他不反对我的主张，已经彻底与政治无关，现在应该在哪片海上飘着呢。你不用再关心他了，父亲。”路易斯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总不会邓布利多也招这个黑魔王喜欢吧。 “做一个教授……”伏地魔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少年时久远的志愿在这样的情况下意外得到满足，似乎也不是太糟糕。 “我还有一个请求，父亲，看在食死徒都还活着的份上。”路易斯的眼中闪过光芒，“我要你向他们正式公布，我是你的继承人这个事实。” “你不是第一天喊我父亲，路易斯。”伏地魔心思一转，很快明白了路易斯的用意，“你要他们做你的刀？” “毕竟，留着他们，总得有个合适的用处，我可不做赔本买卖。”路易斯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再说，都是老本行了，他们熟悉业务。借我用用，你不会不同意吧，爸爸？” “唯一保持纯血影响力的办法？”伏地魔在心中衡量利弊。 路易斯点点头：“只要你答应我，就算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我也会挑几个在身边留下的。” “可以。”伏地魔说，语气温和得有些刻意，“我当然答应你，我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