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暴露了但无（坏）事发生（还是贴贴）
秋夜眼疾手快地将这根过于活泼的触手摁回阴影里，想要装作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卷发小少年了然的目光已经告诉秋夜，他搞砸了。 坏了，他太过紧张，竟然连基本都思考能力都消失了。 秋夜用力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连接上短路的脑子。 如果是他成年后，或者面前的人不是松田阵平他都不可能这么狼狈。到底是世事难料，还是说今天恰好就是适合告白的好日子？ “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害怕，别这么小看我啊！” 松田阵平从床上爬起来，趴到床沿的位置，像只好奇猫猫拨弄秋夜紧紧按着地方。 秋夜顺着小少年的力气松开手，但手下的小触手已经被他塞回去了，床垫和床板缝隙的位置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好奇猫猫掀开床垫看看，没有，又看向床底，没有，再握住褐发少年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 “你把它藏到哪里了？” 松田阵平彻底被激起好胜心，但秋夜阻止了他想要把床翻过来的动作。 “阵平……很想看吗？”秋夜眼神有些躲闪。 “肯定……啊！你耳朵怎么红了？” “没、没什么。”秋夜制止卷发少年想要摸他耳朵的动作，重新恢复淡定。 不就是暴露了吗，又不是被发现…… 他清清嗓子，表情变得正经而严肃，但从他袖口冒出来的触手却是与本人相反的活泼。 他们离得很近，触手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沿两人紧握的手缠绕到少年露出来的小臂上。 “果然是被你藏起来了。”小少年发出胜利的欢呼，他收回手，秋夜也配合地松开手。 长长的触手悬在半空，就像一根红线连接着两人。 晃晃悠悠的触手整体玫红色，表面很光滑，看上去就像一个橡胶皮管子，松田阵平抓住触手，奇异的手感让他不禁捏了捏。 和想象中的皮管子的触感完全不一样，触手很软，但又不是那种软绵绵无力的软，是一种介于软和弹之后的奇妙感觉，而且很有韧性，他将触手180度对折也没有断裂。 触手表面还有一层像是黏液的东西，之所以说是想，那是因为摸上去滑滑的，但手离开触手却是干的，松田阵平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他疑惑地“嗯？”了一声，抓住触手往眼前送，似乎是不小心，小幅度摆动的触手碰到他的嘴巴和脸颊。 秋夜轻轻地“嘶”了一声。 触手终于被喜欢的人摸摸，双倍愉悦的感觉让他有种晕乎乎的感觉，他特意挑了一根平时不太活跃的触手，没想到它平时不声不响，真正碰上机会就变得如此主动，有心机。他的控制力一下降，其他触手也开始蠢蠢欲动。 仔细研究还是没看出材质是什么东西，松田阵平纳闷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秋夜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他冷静地说：“这是我的本体，用普通人能理解的话来说，我是个触手怪。” “哦，触手啊……”正在兴致勃勃地将触手绕圈圈，松田阵平头都没抬说。 但下一秒，他猛地抬头： “啊？” “什么触手？” “这不是玩具吗？” 秋夜：“啊？你不知道？” 两人大眼瞪大眼，沉默和尴尬蔓延开。 ＊ 最后破冰靠得还是松田阵平。 小少年本来很无措，只是强撑着与人对视，但看到秋夜比他还慌张时，他突然不慌了。 他双手抱胸，从上向下俯视抱头蹲地的秋夜，犀利地吐槽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隐藏身份啊，这就自爆了。” ……是啊，他怎么就自爆了。 秋夜抱紧可怜的自己，小声地说：“阵平可以当做没有听见吗？” “不可以。”小少年冷漠地说。 他踢了踢秋夜的脚，“再演就过头了，秋夜。真该让那些被你用冷脸蒙骗住的女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吃醋了？”秋夜开玩笑道。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对松田阵平的回答并不抱希望…… “对，我吃醋了。” 秋夜：“……” 直球！是直球！ 他狼狈地转过头，拒绝道：“你还太小了，可能现在还不能好好判断……” “所以你也喜欢我。” 松田阵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还跑到他转头的方向盯着他。凫青色的眼睛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秋夜无处可看，干脆闭上眼睛，嘴硬地说：“是喜欢没错，但是我不能……” “互相喜欢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不一定，大人的世界没有那么简单，还有很多其他事情需要考虑。” “懂了，现在不公开是吧？你想的对，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说不定会被强制分开。” “是的。” 秋夜睁开眼睛，郑重地对松田阵平说：“如果成年后你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松田阵平同样认真而坚定地说：“那我们先在一起，然后在长大过程中一起克服，不行吗？ 而且，如果想要说服我，不先把你的触手收回去吗？” 秋夜心中一惊。 玫红色的小触手已经从袖口钻进衣服里，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但秋夜能感觉到触手紧紧贴在皮肤上，顶部就像猫猫无意识的尾巴尖，轻轻上下扫动。 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才是真正的暴露吧…… “好吧。”他答应了。 ＊ ……答应了，然后呢？ “可能……我们应该睡觉？” 秋夜猛地扭头，震惊地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小少年，把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不……”秋夜抹了一把脸，“是我想多了，你睡吧，我回去了。” 松田阵平感到莫名其妙，他拉住站起来的秋夜，别扭地说：“留在这里睡吧……我们以前不也是一起睡吗？” “……好。”秋夜冷静地说。 好…… 好什么好！！！ “你应该不止一根触手吧。”玩心大发的小少年已经彻底将小触手当成了玩具，缠在手上玩得不亦乐乎。“我还想看看其他的触手。” 其实和触手有共感的秋夜：“……好。” 不，他并不好。 带一点小报复心，他提议道：“那我全部放出来了？” 卷发少年无所谓地点点头。 无形的风出现在卧室，紧接着，他听见各种窸窸窣窣的碰撞声。 松田阵平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危机感，和他第一次碰到秋夜的感觉一模一样。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当初不怎么喜欢秋夜，原来是因为他太敏锐，从一开始就对他有了警惕性。 就像鱼浮出水面前，视线会被透明的水所阻隔，导致看不清它的体型，玫红色的藤蔓触手也是从一个浮出的点慢慢扩大出一个庞大整体。 松田阵平缓缓睁大眼睛。 一整个卧室都被铺满了触手。 饱和度过高的玫红色充斥了整个房间，和无害的、看上去就像一个橡皮玩具的小触手不同，出现在房间的触手有的比他还要宽，上面有不明的黏液，在它们慢悠悠蠕动的时候发出奇怪的声音。 场面太过壮观，半晌，松田阵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艰涩地说：“所以平时，是看不见触手的吗？” “嗯。”一直注视着他的秋夜悄悄垂眸，“不过它们平时都藏在一个空间里，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外面。” 最大的那根触手从屋顶垂下来，摇摇晃晃到床的正上方，松田阵平屏住呼吸，愣愣地看着它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呜！”松田阵平瞪圆了眼睛。 大触手回到了屋顶。似乎是觉得试探出了底线，其他触手一下子蜂拥而上，那气势活脱脱像是要吃掉小少年。 松田阵平：！！！！！ 他想要往后退，手却被小触手拉住，他慌张地去扯，却发现刚刚温顺任由把玩的小触手，其实力气比他大得多，他根本拉不开它，更别说躲开其他触手了。 “秋夜哥！” 眼神晦涩的褐发少年听到了，他很想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如果他想刚确定关系就被绝交的话。 激动的触手在离少年半米的位置停下，像是被什么空气墙挡住了，它们着急地往前探却又过不去，于是便沿着半米距离左右滑动，甚至有几个缠绕到了一起。 闭上眼睛的松田阵平迟迟没有等来触手的淹没，他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就看见这副滑稽的样子。 ……突然感觉没必要害怕了。 “它们很喜欢你。”秋夜拨开触手，轻声地说，“所以可以让它们碰碰你吗？这会让它们很开心。” ——也会让我很开心。 松田阵平：“……不要一下子全涌过来，很吓人的。” 触手退了一部分下来，剩下的也有序地挨个和他贴贴，不一会，留在卧室的就只剩下最大的触手和几根手指粗细小触手。 以为要被摸很久的松田阵平有点小失望，秋夜向他解释：“不是所有触手都有意识，我只让有意识的这几个留下来。” “有意识？不是你控制所有触手吗？” “是我，但人脑的承受力有限。所以我一般只会控制最大的主干，然后由主干去控制其他几个有意识的，再由它们去控制没有意识的，就像一颗树，越往上越细，我就越不会分意识去管。” “这样啊……” 一根触手亲昵地蹭蹭卷发少年的脸，然后从领口钻进去。 松田阵平：“诶？” 在他扯开领口往里面看的时候，另外几根触手从他的短裤腿钻了进去。 松田阵平：“等等！” 剩下的触手也不甘示弱，从衣摆和袖口钻进去。 松田阵平：“呜……怎么都往里面钻！” 秋夜笑而不语。 上面的触手绕着少年的上身缠了一圈，下面的触手则在少年下体的地方游走。 松田阵平身体抖了抖，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噗，好痒！别闹了。” 秋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死心地问：“阵平没有其他感觉了吗？” “呃……还有点凉？”松田阵平迟疑地说。 望着失望的秋夜，他追问：“怎么了？难道触手还有什么别的能力吗？” “没……不，有，要体验一下吗？”秋夜恢复好心情，神神秘秘地说。 松田阵平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要。” 说完“要”后，他突然感觉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触手们把他送到床上，秋夜也躺上床，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们早就该睡觉了。 “晚安，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