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锦年救人

    领着刚刚到手的辛苦钱，谢云璃也奢侈了一把，喝了一碗羊rou汤，往常总觉得羊rou油腻，如今出门在外，才知道沾点荤腥，人能有多满足。暖呼呼的羊汤下肚，再啃上两块热气腾腾的骨头，人都洋溢起来了。

    可惜快乐只短暂地持续到回家没多久，许久没祭的五脏庙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油脂，谢云璃跑了三趟净房，腿都软了。

    实在没法，谢云璃慢腾腾地挪了两步，去敲邻居的门，“果韦阿姐，快开门，救命啊！”此时已是有气无力，声若蚊蝇。整个人靠在门上，一副恹恹的神态，听到声音去开门的果韦被吓了一跳。

    谢云璃软软地栽在果韦身上，有气无力地开口：“阿姐，我这身子是不中用了，吃了一碗羊汤出了三次恭，你且，救我一救吧。”

    果韦看着清瘦，力气却不小，轻松就能抱起一般女儿家。她抱着谢云璃进去，随脚就踹上了门。

    谢云璃昏昏沉沉，模糊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塌上，有人给自己喂水，动作粗鲁，差点呛到自己。

    隔了不久，嘴边又被硬塞了点甜甜的东西，恍惚中睁开眼，才看到果韦就着油灯在打盹。

    谢云璃的动作惊醒了果韦，她茫然了一瞬，起身过来给谢云璃端了一碗水，让她多喝点。

    吨吨喝了两口，谢云璃讷讷道：“甜甜的。”果韦像看小孩一样答她：“是苹果水，多喝点，对你身体好，下次别吃这么油。”

    谢云璃尴尬地埋头又喝了两口，一大碗水下肚，还打了个嗝。果韦不放心地叮嘱：“你这几日多喝水，无事就多休息吧。”

    谢云璃两眼闪着泪光，声音带点哽咽：“阿姐，你人真好。”

    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谢云璃，果韦叹了口气：“你孤身在外，想来也是有些难处，总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身边很久都没有朋友倾诉，加之不久前才被救了性命，此时面对久违的关怀，谢云璃卸下心防，抹了两把眼泪开口：“阿姐，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瞒你，我其实是逃婚出来的。”

    “我知道你们西夏，不讲究三书六礼，女子婚姻来去自由。可我实在是不想，不想嫁给西夏人。”说到一半，又意识到不妥，忙找补道：“我不是说你们西夏人不好，我是……你大概也听得出来，我是宋人。我，我受不了这个。”

    “兄终弟及，叔亡侄继。”谢云璃苦涩的解释：“对宋人来说，这样的事，官家做得，我们是做不得的。”声音渐低，终于哑口无言。

    果韦沉默半晌：“阿姐知道，你们宋人在乎这个。你怎么会到西夏来的？”

    “阿姐，你可能不知道，我爹爹在大宋，不过是个微末小官，却也鬼迷心窍来投奔夏主。举家西迁，几乎算得上流亡了。他到了西夏，渐渐的心也变了，为了站稳脚跟，自己非要娶西夏女子，还要把我嫁给不认识的西夏人。我娘阻止不了他，只能让我走，一辈子别回去。”

    说着说着，谢云璃情难自禁，滚下两行泪珠，啪啪砸在了羊皮毯子上。

    果韦搂着她劝慰：“你身体刚好，别太伤心。阿姐知道你的苦楚。你往前看，咱们虽命如草芥，但总有破土而出的一日。”

    谢云璃被揽在怀里，止不住的抽噎起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把胸中憋了许久的闷气发xiele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