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和夜凌云成为朋友
夜枭子·三十七岁 那天夜枭子请了一下午的假，中午一下班就打算回家。路过前台时，小妹忙叫住他：“枭总，有您和云总的信。” “信？这年头谁还写信？”夜枭子接过来，两封信，信封上的落款都是雪皇。他眨了眨眼，笑了一声，面对前台小妹好奇的目光解释道：“是我高中的老师寄来的——夜凌云那封我一起拿走了。”小妹当然应好。 夜枭子忙了一下午，取提前订好的食材并烹制、找出去年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将礼物藏在夜凌云习惯坐的吊椅上，最后等着夜凌云回来。 他这才有时间拿过那两封信，夜枭子轻声念出上面的字：“二十年前的来声。”夜枭子心想，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夜枭子·十七岁 夜枭子将空调调到十七度，手机的群消息提醒一直响个不停，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夜枭子接通了群语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火麟飞的声音吵得他耳朵一阵疼：“快点，夜枭子，答案、答案，后天就要开学了。” 夜枭子翻个白眼：“你们不能每天写一部分么？难怪你们一班成绩差。”他说着，将答案拍下发到群里，“别全抄。” “全抄怎么了？老师不细看，而且咱们水平差不多，不然也不会升高三了还被塞到一个班。”火麟飞嘟嘟囔囔，开始埋怨起学校的决定来。 “行了，臭阿飞，你一开始不还是很开心么？结果知道天羽要准备出国、不和咱们一个班，希望落空才骂骂咧咧的。”是苗条俊。 “夜枭子，你这道题怎么空着？” 夜枭子听见龙戬的声音，一边查看卷子，一边回道：“你们二班也是临开学补作业的风格么？我还以为你是三好学生。”“只是有些题不会。”“巧了，我也不会。”夜枭子直接承认了。 火麟飞忙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问问夜凌云？说起来，他好像一直没有进咱们的小群。”“人家第一，进咱们的群干嘛？看着你抄作业记下来告老师？”夜枭子拿捏着凉飕飕的腔调，想起夜凌云平日里的模样，冷哼一声。 “夜凌云瞧不上你，又不一定瞧不上我们。”火麟飞道，毕竟人人都知道四班的第一、第二从来都是他们，也从来都不对付。“喂，夜枭子，你们四班是按成绩分座位对吧？那你和夜凌云当同桌，岂不是天天受气？咱们重新组成一个班，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倒霉蛋马上就要变成风耀了。” 夜枭子听着，心里顿时舒服不少。 “各位，与其笑话我哥哥，不如先发愁一下自己的作业。”夜枭子辨认出声音，是原来七班的风影。他听见风影继续道：“尤其雪皇老师留的五件不可能的事，你们可别忘了。”“什么？她不是你们七班的老师么？怎么作业我们都要写？”“雪皇老师是年级主任，这作业可是印在给学生的一封信上的。” 夜枭子揉了揉额角——怎么还有遗漏的作业？他翻出那封《给学生的一封信》，看着尾端清清楚楚的字迹，只想将纸揉成一团：“真是面子工程，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有生之年小行星毁灭地球么？”他说着，拿出纸笔。 “切，夜枭子你完全可以写，超过夜凌云拿下第一什么的——啊，当然首先你要超过风耀。欸，想当初刚军训，我们还以为你俩是朋友，配合的那样好，四班方阵整齐得和机器人一样。” “火麟飞，你还想不想抄作业？你和夜凌云才是朋友！”夜枭子咬牙切齿，捏着笔在纸上恨恨地写下了第一件事——和夜凌云成为朋友。 事实上，这件事情在那个星期便隐隐露出了成为现实的苗头。当天晚上，夜枭子的父母一个在外出差、一个在单位值班，难得的好时机——去酒吧的好时机。夜枭子拿出他早就准备的零度眼镜，又拿眼线笔在眼角勾了几笔，踩着酒吧开始营业的点，跟在一群小年轻后面，从容得让人看不出来他是混进来的高中生。 Cool——夜枭子心里给自己比一个赞，坐在吧台上看下面池子里的男男女女跳舞。“您喝点什么？”夜枭子嘴角一抽，这声音是——“夜凌云？”夜枭子扭过头来，正对上同样错愕的夜凌云。 “不满十八岁不能进酒吧，我记得门口的牌子有写这件事。”夜凌云拧着眉，像是又一次看见了夜枭子做题马虎。“那你在这里干嘛？”夜枭子避而不答。“工作。”夜凌云将擦干净的酒杯放在柜台上。 夜枭子眼睛一转，凑上去压低声音：“我不到十八，你好像也不满十六吧？你比我小将近两岁，秋天的生日，小学初中都跳过一次级。”他露出一个假笑，“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一个高中生要到这里打工，但是我想你很需要它，所以——你也不想我将这件事情告诉老板，对吧？” 夜凌云冷冷看他，忽然嗤笑一声：“夜枭子，你要是把这些心思放在学业上，你可能还可以多考几分。”他拿过那只酒杯，转身向吧台另一边走去。 夜枭子呼出一口气，总算摆脱了他。他不太敢喝酒，害怕第二天父母发现，于是点了一款smoky，又说不要酒精。酒保古怪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很快将酒送上来。有点像可乐，夜枭子心想。 他看着池子的男女，听着耳边土嗨的音乐，觉得有些无聊，开始思考要不要叫人出来一起玩。心里列出一个又一个人名，紧接着又被他划掉，夜枭子无奈之际目光不知何时落在了不远处的夜凌云身上。 比他小两岁的夜凌云是天之骄子，从第一次考试开始，他就牢牢占据着年级第一的位子，升班的市考里他同样拿下桂冠，即便是风耀，也常常被他甩出一截。而且相貌好、个子高，外班的人都喜欢经过四班门口时偷看他一眼。只是这个人，脾气太臭了。夜枭子心想。 他看见夜凌云穿着酒保的制服，腰背挺得笔直，低头擦着吧台上的酒渍。夜枭子眼尖地发现他戴了一副耳钉，他忽然明白过来，酒吧老板怎么会同意夜凌云来打工，这伪装还不错。夜枭子心里偷偷点评着——所以山羊胡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么？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对这个相处了两年的同桌知之甚少。不过很快夜枭子切了一声，谁要去了解夜凌云？ 夜枭子撇过头去，目光在池子里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么？夜枭子觉得无聊极了，他宁愿回家做题。他转过身来，喝干净最后一口smoky，想要再点一杯时发现吧台里已经没了夜凌云的身影。很好，最后一点乐子也没了，夜枭子悻悻地想着。他大摇大摆地出了酒吧，一出了门口就恢复成平日的样子，觉得自己刚才那模样傻极了。 夜mama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等等，小枭，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是不是偷偷跑到外面去玩了？不是说过么？十一点就要回家了……” 夜枭子忙一边向边上跑，一边矢口否认：“我在家里啊，刚才是路过的而已。妈，你相信我——” 车铃一响，夜枭子下意识避开，他抬眼一看，还是夜凌云。夜凌云推着车，看也不看他，径直就要离开。然而夜枭子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他，他向电话那边解释：“是真的，夜凌云就在咱们家，不信你问他。” 夜凌云惊愕地看着他把电话塞进自己手里，下意识放到耳边：“您好——是，阿姨，我是夜凌云。”他听着那边夜mama格外热气的招呼，看着眼前夜枭子长舒一口气，一时间竟也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有些看热闹地笑了一声。 “小云呐，小枭是不是出去玩了还没有回家？你可不能骗阿姨。”夜凌云挑着眉：“夜枭子他——” 夜枭子心中警铃大作，忙捂住他的嘴，同他吐出气声：“你忙我瞒过去，我就不和老板说你不到十六岁的事。”夜凌云平静地看着他，顿了几秒，拽开他的手：“夜枭子他在家里，今天他有不会的题，刚好我有时间，过来帮他看看——不，不用了，阿姨，我也该回家了。” 几番拉扯，电话回到夜枭子手里，他匆忙几句，借口送一送夜凌云，将电话挂了。“小云呐——好像你才是她亲生的一样，真热情，”夜枭子学着他母亲的口吻，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果然家长就是喜欢好学生。”他瞥了夜凌云一眼，格外别扭道：“谢谢。” 夜凌云只警告地看着他：“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夜枭子翻个白眼：“我在你心里那么不堪么？要是想告诉你老板，我刚才就去了——放心，我替你保密，谁都不告诉。”那一段路没有自行车道，于是他同夜凌云并肩走着。“你年年都有奖学金，怎么还来打工啊？”夜枭子随口道，“我记得你还有冥界集团的补助。” “没有人会嫌弃钱少。”夜凌云答道，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把话转到夜枭子身上，“你怎么会到酒吧来？” “哦，你知道高三就没有什么时间玩了，我总想找些刺激的，刚好有机会，就来了。”夜枭子如实道，“不过也没什么好玩的，但是看起来生意不错——为什么总这样多人？” 夜凌云看着他实在天真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十七岁的高中生独自一个人，哪里知道酒吧还有什么别的乐子。夜凌云道：“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小心你父母闻出你身上的酒精味儿。” “有么？”夜枭子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又把手腕抬到夜凌云面前，“你闻闻看——我今天就喝了一杯，不过没加酒精，尝起来很像可乐。” 夜凌云抬手把他的手腕打回去：“你喝的什么？”“Smoky。”夜枭子如实道，他看夜凌云忽然笑了出来，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夜凌云眉眼舒展：“当然尝起来像可乐，smoky就是威士忌兑可乐。”夜枭子愣了几秒：“你是说我花了快一百块，就喝了一杯可乐？”夜凌云没有说话，只静静笑着。夜枭子有些羞恼：“你别笑了——你老板是什么黑心商人啊？喂，夜凌云，你还笑——” “你别再说了。”夜凌云侧过头去，摆了摆手，他抿了抿嘴角，试图把笑压下去，“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学习上天赋不够，没想到别的事情上也很愚钝。”“夜凌云！” 十七岁的夜枭子心想，他一定不会和这样讨厌的夜凌云成为朋友。 夜枭子·三十七岁 夜枭子肩上一沉，腰上环住一双手。他抬头吻了吻夜凌云：“回来的比我预料的早。”“在看什么？”夜凌云半阖着眼，他已经连续一周都在开会，现在休息下来，后知后觉地有些疲惫。 “五件不可能的事——雪皇老师让写的那个。”夜枭子指了指桌子上，“你那封，我还没拆。” “那你写了些什么？”夜凌云睁开眼睛看过去，“和我成为朋友？”他笑了一声，“我不记得那时候和你关系那么差了。”夜枭子冷哼一声：“是呀，你眼里除了题和分数，哪里还有别的——那时候我好讨厌你，”他抬手戳了戳夜凌云的面颊，“虽然后来，我的确和你成了朋友。” 夜枭子·十七岁 夜枭子没有如愿以偿，他还是不得不和夜凌云做同桌——原因很简单，亲爱的雪皇老师兼任彩虹班班主任，她奉行爱护学生、学生友善的原则，没有像四班一样按成绩分座位，而是让大家混在一起。也就是既可以和旧同学挨着坐、不觉得孤单，又可以接触新同学——这就导致了夜枭子整个高三的幸与不幸。 夜枭子坐在位子上心里默默哀嚎，同桌夜凌云，前面是嘴碎的火麟飞，后面是稳居第二的风耀。还好另一边是墙，还好火麟飞比他成绩差一些。 开学的摸底考试定在第一周的周末，所有人都在课余复习着旧知识。火麟飞和苗条俊的叹气声此起彼伏，龙戬和泰雷有时跑出去办公室问题，风影有她哥哥在，倒是省去了来回跑。其余的人，夜枭子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埋头苦干时不时为了自己荒废一个暑假而后悔。偶尔的，有人壮着胆子来请假夜凌云，紧接着被夜凌云三言两语点播开，道谢之余看着夜凌云不耐烦的神情自觉尴尬。 夜枭子就在一旁偷笑，他心想这些人大概很快就知道夜凌云并没有他们以为的平易近人，这家伙可是很烦别人问他愚蠢的问题的。他想起来高一第一次请教夜凌云，那张尚显稚嫩却又冷淡的脸上眉头一皱，他以为夜凌云也不会，刚想说什么，没想到对方淡淡道：“这里都出错，你是怎么考班里第二的？”夜枭子气得当即抽回书本，用了一节自习将那道题做出来。 夜枭子摇了摇头，把旧事抛之脑后，翻了一页书。 “所以？哪里错了？”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火麟飞将凌乱的草稿纸捏得发皱，龙戬困惑不解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去问老师吧。”夜枭子没说话，仍在纸上修改着。 夜凌云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火麟飞忙把卷子放到他眼前：“夜凌云，快来看看。”夜凌云扫了几眼，最后看着火麟飞，依旧有些不耐道：“取对数，取倒数，列项，最后错位相减。”火麟飞目瞪口呆：“就这样？” “就这样。”夜枭子揉揉额角，将最后一张验算甩到火麟飞面前，“如果计算没错，就是这个。”火麟飞看着密密麻麻的过程，还是很难相信夜凌云口中短短几个字会变成这样复杂的运算。 “可以啊，夜枭子，你快赶上夜凌云了。这次摸底有没有兴趣挑战一下他？”火麟飞夸张地拍了拍夜枭子的肩，得到了对方一个白眼。而夜凌云恍若未闻，拿着新到手的卷子拆开。 “这是什么？”龙戬看见了随口问道。火麟飞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你不会拿到了摸底卷子吧？”夜凌云瞪他一眼：“你们一班的人才会去偷考试卷，这只是最新的高考卷而已。” 夜枭子凑过去一看，铅字还带着印刷的味道，他抽了抽鼻子：“也对，你也应该做高考题了。”“你还没开始么？”他抬眼看见夜凌云拧着眉，心里长叹一声，夜凌云大概又要开始他那一套了——夜枭子用了一瞬间心想，他大概会说“这样磨磨蹭蹭，难怪你在四班只是第二”。 “如果你想，雪皇老师那里还有多余的。”夜凌云淡声道，翻到一套难度适中的题，打算练一下手。 “什么？”夜枭子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听见的——夜凌云没有嘲讽他？夜凌云又重复了一遍，并补充道：“你知道这个班里都是年级最好的学生，你不努力，可是拿不了好名次的。” 夜枭子听着这有些像是鼓励的话，拿笔尾戳了戳夜凌云的小臂：“你是夜凌云么？你在说什么？”他心想自己是十七岁的脑子，又不是七岁的，怎么会看不出眼前夜凌云的破绽。 夜凌云定定看他一眼：“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吐槽我？”夜枭子没太敢说出嘲讽两个字。 “我只是说我认为的，从来都是。”夜凌云平静道，他将卷子一翻，指着最后的大题，“比如，你一定可以做出来第一问，但是第二问，你大概要费一些时间。” 夜枭子不信，凑过去边看边算，果然第二问做到一半时卡住。他看着那诡异的数字，十分尴尬地眨了眨眼，听见夜凌云像是叹了口气。 夜凌云指着上一行，紧接着又写了一行公式：“这里符号错了——我以为你不会写，是没见过这个式子，没想到。”他没再说下去。夜枭子耳尖一热，羞愤地把草稿纸拿回来，过了片刻，他递了一张纸条给夜凌云：“1/2？”夜凌云轻轻画了一个对勾。 模考完，火麟飞抱着苗条俊哭天喊地：“为什么最后一题第一问我就不会？”“放心，那道题大家好像都没有做出来。”龙戬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夜枭子被他们吵得头疼，把书往火麟飞面上一拍：“你安静点儿。”火麟飞接过书：“你没做出来不难过么？”“套个公式而已。”夜枭子瞪他一眼，“再吵，我就告老师。” “公式？什么公式？”夜枭子闻声头皮发麻，心想怎么七班的人也参与进来了？他扭过来看向风影，露出一个礼貌而虚假的笑：“那道题对风耀来说应该很简单吧？你可以等他回来。” 风影摇头：“我哥也不会，他现在在办公室问玄易子老师。”火麟飞忙一把抓住夜枭子的胳膊：“你快说吧。”夜枭子只等把式子写下，又默写了一边运算过程，草稿纸在几个人之间传阅一遍。火麟飞啧啧称奇，龙戬和苗条俊遗憾第二问如此简单丢得太可惜，就连和他们四班人一向来往平淡的风影也忍不住夸了一句。 夜枭子听得一阵心虚，怎样也高兴不起来，那式子就是夜凌云告诉他的。如果那天夜凌云没有告诉他，他大概也要丢掉十二分了。他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一句谢谢，悄悄折起来放在夜凌云桌子上。 很快地，夜凌云回来。夜枭子低头看书，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他知道不道谢其实也没什么的，夜凌云不会在意这些。胳膊上被人一戳，夜枭子侧眼看见他自己那张纸条：“不客气。” 这家伙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夜枭子·三十七岁 “那时候我们算是朋友了么？”夜枭子揉着额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指，你不再和我单方面闹别扭了？”夜凌云觉得有些好笑。 “好吧，我单方面的。”夜枭子十分无奈。他在很久之后才明白高一时夜凌云那句话的含义——不是嘲讽，没有挖苦，夜凌云只是为了他的失误而诧异——但是夜枭子觉得自己没有错，毕竟夜凌云那句话说得太没分寸了。而他终归要感谢夜凌云的，那次摸底他拿了第三，和风耀只差一分，虽然后来也不过是几分之差，但是始终没有再考出这样的好成绩——毕竟在尖子班里一分就可以差出好几名的。 那次之后，他和夜凌云的关系的确好了很多。“可是，”夜枭子眨了眨眼，“那时候我和你好像只是我问题、你讲题，我们没有再做过别的事情了。这算是朋友么？我一直以为到了大学我们才是。” “大学？大学的时候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么？”夜凌云眉眼舒展。而夜枭子噗嗤一笑：“你猜猜我写的第二件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