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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柳沅一样的小娃娃。一切都美好到不切实际,也美好到不该是他这种人能拥有的。楚政喉间发梗,他负柳沅在先,哪怕有千百种借口也是他负柳沅在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顾国不顾家的说法,他连一个男人最该做得本分事情都没有做成,他害得柳沅寻死,也害死了他们本该降世的孩子。他早该察觉的,从市集上带回的那个拨浪鼓,他们照顾的那个孩子,还有柳沅陷在床褥间眉目湿软的同他要一个小娃娃,这一切都是他早该察觉到的东西。“沅沅,放下,这回我护着你们,这回我一定护着你们,我一定……”楚政实属笨口拙舌透了,他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桩桩件件全都堆在他心口。他抚上柳沅的眉眼,纤细浓密的睫毛轻轻蹭过他的指尖,他迎上柳沅欣喜明亮的瞳仁,心里拧得鲜血淋漓。小时候的荷叶鸡,长大后的纠缠,甚至于昨天那件与叶娴有关的旧事,他从踏进沈府的那一天就开始亏欠柳沅了,可事到如今,柳沅仍未给他提过小产的事情,还有他所做的那些错事,柳沅也从未跟他真正清算。——柳沅爱他,这世上没有人比柳沅更爱他。他忽得想起某个懒散的夏日午后,小柳沅偷了沈灏冰的葡萄酿给他,他们偷偷喝了一壶清凉酸甜的果酒,醉得脸红的柳沅拱进他怀里撒娇,说他最喜欢楚政哥哥,一辈子都会喜欢楚政哥哥。“沅沅,沅沅……”楚政终究还是声音发颤,他护着柳沅的身子,臂上隐隐发抖,他生于显赫,却从未有过来自血缘的真正情意,得知柳沅有孕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多少即将身为人父的悸动,他所想所念的只有柳沅。“等……楚政,我们话说在前面,这个孩子,我,我有条件的。”楚政心绪难平,柳沅却缓过劲了,他从楚政身上撑起了身子,护着自己的小腹起身坐去床边,捞过了床里的毯子给自己盖上。“不能姓楚,我不想让他姓楚,他要和我姓,不管男女,都要跟我姓。”柳沅说得很笃定,他皱了一下发红的鼻尖,抿着唇角看向楚政,态度坚决的跟楚政保持了距离。他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还在,他也不会让孩子姓楚,他厌恶那个吃人的皇室,厌恶楚姓背后的一切,他的孩子注定是干干净净的,任何权力纷争有关的肮脏东西,都休想碰到他的孩子。“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柳沅还没鼓起腮帮子做出凶相,也没想出楚政要是不答应他就怎么样,然而这并不是问题,因为楚政几乎是立刻就点头允下了这个要求。他因而松了口气,任由忍不住眼睛通红的男人重新抱他入怀,掌心比毯子暖和,他眨了眨眼睛,放松身体让楚政摸上他的小腹,血脉孕育,父子连心,虽然还远不到能感知到孩子的时候,但他还是特别的心安。“——说好了,不许反悔!”“……跟你姓,都跟你姓,只要你想,我都跟你姓。”第35章恃宠而骄姓柳是不可能姓柳的,柳家不收楚政这种下河摸不到鱼,生火炒不了菜的笨蛋。柳沅的心是被他肚子里的小娃娃定住了,从得知有孕的这一天起,他就重新变回了沈府里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权谋相争,朝局换代,外头纷纷扰扰的事情都与他毫无关系。岑小五顺利营救楚牧那一日,他窝在军帐里嘬着新送来的糖豆,云渊率军破开都城的那一天,他裹着毯子和小松鼠抢了半日的榛子仁,做不熟糖醋鱼的楚政早早跟着云渊出兵,他连送都没送。至于楚牧那边,也都跟柳沅设想的差不多,楚牧的确是故意陷在沧州,笃定楚政会来相救,届时就可以昭告天下,他楚牧并不是在为自己谋皇位,而是在替死而复生的宸王做事。可楚牧的如意算盘到底是落空了,破城那一日,楚牧跟随岑小五从沧州匆匆奔赴都城,与玄衣骑先后进城,老四和楚政那个权倾朝野的母家仍在死死固守着宫城,他一路杀尽宫院,本以为至少能在最后关头见到楚政,然而当他淌过染血的长阶,一步步走进正殿,他才发现楚政还是没来。——最该登上皇位,最该报仇雪恨的那个人并不在场,那这一切就会变得索然无味。楚牧环视四周,看向那些或死或降的人,心中没有丝毫算得上痛快的感觉。日光照进殿里,龙书案前的金阶反射出刺眼的光,他弃了手中的长剑缓缓坐去地上,猩红的血水从皇位上滴滴答答的落下,他仰头看了看他那个死不瞑目的四哥,空有野心的男人保留了最后一丝骨气,在宫城陷落的那一刻,用利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将自己的尸体钉在了龙椅上。中枢之位,天下之权,明明有人宁可死在那个位子上,可楚政却心甘情愿的弃之不顾。楚牧心里惦记着什么,楚政理都不想理。他压根就没往都城里进,玄衣骑破开城门之后,他立刻回身勒马,头也不回的当了逃兵,大军攻陷都城的时候,他一个人架着马车,带着柳沅去了城郊。岑小五归位,军中就没他什么事了,他本打算只要大局定下就带着柳沅回山里,可现下柳沅有了身孕,头几个月需要郎中帮忙照看,都城附近人手和药材相对充足,对柳沅的身子有好处。城郊是个清净地方,山林中只有一间小庙,没有别的住户,一丛绿竹一弯溪水,素白清雅的屋舍建在寺庙后的山谷里,原是给寺中香客歇息小住用得,很是干净舒适。这虽算不上一等一的好去处,但也不算是差得,可来时路上,柳沅却闷声不响的闹了脾气,楚政一路将车驶进山里,到地方一掀车帘,被柳沅反复搓扁揉圆的小松鼠早已奄奄一息。“沅……沅沅?”仍旧呆头呆脑的小木头人正中脑门,楚政楞了一下却也不躲,反而立刻捡起柳沅扔过来的东西递了回去,态度端正的等着第二下。柳沅是双身,之前又没了一个孩子,再度有孕肯定遭罪,所以莫说是被小木头人不轻不重的打一下,就是柳沅要拿刀剁他,他都不会躲。“身子不舒服吗?是头晕还是怎么了?”“.…..”楚政卸了一身战甲,只剩一身玄色布袍,被疤痕割裂的五官温和得让人心痒,俗话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柳沅就是忍不住,他把吱吱嘤嘤的小松鼠按去楚政脸上,自己扶着车边下了马车,新换的天青长衫染了些尘土,他揪着衣摆狠狠掸了几下,权当是在掸楚政胯下那根破东西。“——我也要挂锁!”垫了软皮的新靴子是云渊匀给他的,眼下还有些不合脚,不过要是月份大了脚肿,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