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耽美小说 - 往不还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经恶战至今,若不是林弋帮他,他可能早就撑不住这口气了。

“我不去。”

楚牧的话,楚政没太听懂,也没完全不懂,他知道这就是柳沅曾跟他说过的那条路,一条他该去走的路,但是柳沅不会陪他。

他仍没撒开手里的鱼,也没松开牵着柳沅的手,他挡在柳沅身前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满目都是赤诚到极致的坦然。

“我想在这,你说的东西,我都不记得了,现在我只想跟沅沅待在这。”

楚牧记得楚政就在他面前这样保护过柳沅。

第一次是在宸王府里,他跟初次见面的柳沅林弋一起围在桌前吃锅,他故意打翻汤碗溅了柳沅一身,娇俏稚嫩的小娃娃躲在楚政怀里直哭,楚政一边哄着柳沅一边让他道歉,他一声不吭的走出了王府,顶着漫天风雪回到宫里,被罚了三个月的禁闭。

第二次是在楚政的别院,一贯清廉简素的宸王专门为了养在笼子里的鸟雀置办了别院,明明已经沦为官妓的柳沅仍旧被楚政好生养着,他不请自来,亲自替楚政传达父皇指婚的口谕,他本想借此机会直接将柳沅送回凭栏院,可他没想到本该在京外巡查的楚政居然早回来了一步。

楚牧很难说自己对柳沅究竟是恨还是嫉妒,他很清楚柳沅是个和他一样的可怜人,也很清楚柳沅绝非谋求富贵的狐媚之人,可这都无法缓解他心底扭曲痉挛的血rou。

“柳公子。”

说不动楚政,楚牧终于不情不愿的看向了柳沅,看向了这个永远可以躲在他三哥背后的人。

凭栏院的倌儿是都城翘楚,柳沅又是出了名的红倌儿,一声公子该是叫得,他敛眸垂首,干枯的药草从他袖中簌簌落下,被山风一吹,只有满腔的涩苦。

瑶嫔通医理,楚牧幼时随母亲学过,他来时便将屋舍上下搜查干净,这几株压箱底的草药实属稀有,应当是从都城里带出来的,煎煮服下可乱人心智,剂量稍大便可使人浑噩不知,忘却前尘。

“你的私心会害死很多人,你该清楚,宸王不是山野村夫,更不是你这种人能留下的。”

“我没想留住宸王。”

相比楚牧,柳沅平静得出奇,完全没有所谓的惊慌失措,他只眨了眨干涩失焦的眼睛,抬手推开了楚政的身子。

“沅沅!”

满头雾水的楚政已经完全跟不上事情发展了,他有些焦急的伸出手来,想要再将柳沅护住,柳沅抬手搭上他的臂弯,示意他不必着急。

他总要跟楚牧对上的,那药的确是他备下的,他想过用这种万无一失的方法留下楚政,可他终究没有付诸实施。

他不想和那些将楚政逼上高位的人一样,他为楚政死过一次了,摔断又长好的骨头一定是比原来更硬的,有些事情,他从前不会委曲求全,如今就更是一步都不会退。

“宸王是你和天下人要的,我要的是楚政。”

柳沅是第一次没在楚政的保护下面对楚牧,他神色平和走上前去,受过伤的腿已经没有那么踉跄笨拙了。

他记得楚牧站在雪里告诉他楚政即将娶妻过门,记得楚牧亲自将他送回不见天日的凭栏院,更记得自己跃下高台时,楚牧面上的惊愕和慌恐。

“我没有瞒过他任何事情,是他自己只想做楚政。”

柳沅甚至有些笑意,他是落得凄惨,可同楚牧相较,他才是一直得胜的那一方,因为楚政永远都是偏袒他的。

柳沅招了招手让楚政陪他回屋,他不打算和楚牧再浪费功夫了,他还要给楚政煮鱼汤,楚政念叨了一路,他总要满足这点小小的心愿。

只差一步就能掀开门帘,只差一步,楚政就能言听计从的跟着柳沅回到那个简陋寒酸的屋舍,一步之遥的距离,楚牧经历太多次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政从他身边堂而皇之的走过去,他想明白了,他终究是恨柳沅的,柳沅所拥有的是他没胆量拥有的一切。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歇斯底里的撕破一切,因为他也早早放弃了他的三哥,他和那些逼迫楚政走上高位的人一样,只想看到一个贤明英武的宸王。

“好,他可以做楚政……但我告诉你,林弋还在前线,林家的旧部也都在前线,雁城阵前最多能撑三日,他若不去,三日之后,所有人都会死。”

第19章楚政:我太聪明了OVO

林家当年是随着沈灏一起败落的,在那之前,柳沅与林弋并没有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离别。

事发的前几日他们还凑在一处吵架,小孩子赌气的理由幼稚又可爱,柳沅专心研究着怎么把野兔rou变成好吃的rou干给楚政偷偷带进宫里当零嘴,而林弋则觉得自己失了宠,非要缠着柳沅给他烤兔子。

于是他们大吵一架,心里都惦记着下次见面一定和好,可转眼之间,沈府败落,林家发配边关,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被没入奴籍收进凭栏院,意气风发的少年将才被生生碾去尘土,只能做最底下的马前卒。

他们断了很久的联系,林弋远在边关,眼见着父兄宁可受辱却仍死于保家卫国的战事,也眼见着母亲日益消瘦,最终在简陋的病榻上撒手人寰。

他从云端跌去泥潭,唯一一件能让他好受点的事情就是他总算打听到了柳沅还活着。

林弋一直觉得楚政是能护住柳沅的,毕竟他们是那么要好亲密的挚友,楚政一个掌权的王爷,年纪轻轻足以震慑朝堂,柳沅又是个毫无害人之心的小米虫,即便是朝堂翻覆勾心斗角,也不该殃及到柳沅身上。

可直到后来他才得知柳沅居然是以官妓娈宠的身份活下来的,他记忆里那个白净可爱的孩子被生生掳去了最肮脏恶心的地方,学着涂脂抹粉,学着去讨好那些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贪官污吏,而楚政压根就没有阻止这一切。

他曾想尽办法回过一次都城,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想将柳沅带出来,然而柳沅没跟他走。

那是在楚政私自置办的别院里,他与柳沅久别重逢,眉目张开的柳沅比小时候还要好看,他似乎还是被人好生养着的,唯一的变化就是眼里不再那么亮了。

他看见了柳沅颈上的红痕,他已经通晓人事,知道那是什么印记,他发自内心的怨恨楚政,他怨恨楚政和那些人一样将柳沅当成了囚笼中的玩物,但无论他怎么劝说,柳沅都是笑眯眯的摇头。

林弋把那个场景记了一辈子,柳沅托着腮帮子坐在廊下的门槛上,认认真真的告诉他,楚政哥哥是不一样的,无论怎么样,楚政哥哥都会好好保护他。

楚牧不是个带兵的主儿,所幸林家旧部多是忠勇刚猛的汉子,行军打仗已是家常便饭,如此情境还能勉强支撑。

柳沅终究是带着楚政离开了溪谷村,前线撤军已经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