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嫂嫂,不要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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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实本就受了伤,这番折腾下来,原已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扯裂,又多渗了几天血。 宁姝心里巴不得他早点死,桑实不说她自然当作没看到,由着他流血。 可不知他修的是什么邪术,不过数十天,那处未经打理的伤口竟好了个七七八八。 宁姝视线划过他小腹上深红的痂壳,暗暗骂了句:怪物。 “嫂嫂在骂我。”床上的人单手托着下巴,问得肯定。 “没有,我出去看看。”她移开眼,默默穿起衣服。 不知何人来访,把院门拍得一通响,似乎有什么急事。 “顾夫人,在家吗?”门外的人扯高嗓子又喊了一遍,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不像村子里的人。 “吵。”桑实懒洋洋翻过身子,不耐烦道,“让他走。” 宁姝没理他,走到铜镜前简单整理了下头发,应声出去开门。 “顾……” 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道童,见她开门愣了愣,旋即脸红了个透,下意识脱口而出:“jiejie生得真好看。” 话落,人也跟着回过神来,尴尬地站在原地挠耳朵,一时竟忘了后话。 宁姝被他单纯的模样逗乐,掩唇笑了笑,想起他方才拍门的阵势,便问他:“你是谁,找我有事么?” 小道童总算记起来意,颇为紧张地打量了圈周边情况,而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是长生观的,师傅遣我来送信,说夫人看过便知。” 说着递给她一封信。 长生观啊…… 宁姝眼中一亮,瞬间有了些猜想,心里敲着小鼓,颤抖着手去接那封信。 小道童完成任务,便告辞离去,宁姝诚心诚意道了谢,才将人送走。 既是长生观给她的信,内容必然与桑实脱不了干系。她慎重地将信揣入怀中,像被定在原地般,久久没有动作。 此事若是说起来,就要追溯到顾景舟刚瘫痪那会了。那阵子,她也曾想过诸多办法,只是找来的人都束手无策。 村里懂点医术的唯有一位老郎中,那天他捋着杂乱的胡须,摇头晃脑叹气半晌,最后只留给她一句:“此等症状老头我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造孽啊!” 后来她又趁桑实不在,托人去镇上请了大夫,那大夫问了一堆,说要回去再仔细思考。过了几日,他亦回了口信表示无可奈何。 她还找过镇上有名的道人,便是这个小道童口中的师傅。道人刚进家门,连桑实面都没见到,就被捉弄得差点丢掉性命,还是宁姝及时出面苦求,桑实才停了杀人的冲动。 道人离开的时候头都不敢回,宁姝靠着门看他狼狈逃窜的背影,只觉得满心疲倦。捂住脸哭了好一会,桑实才慢悠悠现出身形,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嫂嫂,下次别再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了,我不喜欢。” “嫂嫂生得真好看……” 两道声音仿佛跨越过时间与空间,猛然重叠在一起,宁姝神色骤变,还来不及转身就被一个大力拽到门后。 她下意识揪紧胸口衣物,生怕那封信掉出来被桑实瞧见,可她顾了上头,就顾不了脚下,更受不住那股蛮横力道,一个趔趄,直接摔翻在地。 头重重撞到门板,顿时青了一片,疼得她眉头紧皱,半爬起来靠在门上,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手肘处也火烧火燎地疼,想来已经擦破皮。 桑实慢慢蹲下身子,揉着她微微肿起的额角,状若自语:“真想把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 宁姝吓得一缩,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桑实的话犹在耳边——“嫂嫂生得真好看……” 方才小道童说的正是:“jiejie生得真好看。” 他都听见了,他知道长生观的人又来了。 “躲什么,我要出去几日,办完事就回来,你好好待着别乱跑。”桑实若无其事交代完,忽然想到什么般,猛地将她拉进怀中。 “嫂嫂。” 桑实摩挲着她的后颈,嗓音变得喑哑:“不要背叛我。” 宁姝浑身僵住,她看不到桑实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毛骨悚然。 桑实当天就离开了。 入夜,宁姝倚在顾景舟床边,借着昏黄的烛光,将薄薄的信纸摊平在手中,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里说,镇上来了个极厉害的道长,降妖驱邪甚是厉害,对岐黄之术也颇有造诣,治好了好几例疑难杂症。 长生观的道人亲眼见过他的能耐,又想到那日宁姝家的情况,便派遣了观中小童前来送信,让她去试上一试。 消息应是靠谱的,毕竟人家没有理由专门跑一趟来诓她。 宁姝垂头陷入沉思,若这道长真有本事,能降服桑实或者治好顾景舟,就是让她掏空家底她也愿意。 可桑实临行前那番话又令她心底生怯,莫名犯怵,潜意识里总觉得如果自己去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侧过身子看着床上的男人,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无比。 顾景舟呼吸平稳,眉目一如从前,仍旧一副温雅淳良的样子,他安安静静躺在那儿,看起来只是睡着。 但其实,他已经近一年没有睁开过眼睛。 宁姝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很轻地叹了声,喃喃问他:“夫君,我该怎么办?” 灯花零落,无人应和。 她眼眶一酸,唇角死死抿起,瞬间泪流满面。 宁姝辗转了一夜未眠,最后还是决定去镇上找那位道长试试,左右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他们住的村子稍有些偏僻,路也不好,到镇上得走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好在村子里有人隔三差五就要去镇上送货,宁姝赶巧搭上了他的牛车,这才免去了徒步之累。 她停在那户人家门口,手抬起又落下,踌躇不定。 心也跳得极快,信上说的那名道长就借住在此,只要敲开这扇木门,她与顾景舟的未来便多了一线生机。 “吱呀——”门忽然打开。 宁姝倒退一步,门里走出个中年妇人,臂弯挽着竹篮,显然正准备出门。 “姑娘,你是……”妇人看她眼生,不由上下打量着她。 宁姝捏紧袖口,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打扰您了,我从河东村来的,请问林道长在吗?” “哦哦,你找林道长啊。”妇人顿时了然,语气却颇为惋惜,“他前些日子出门办事,还没回来哩。” “这样啊……”宁姝有些窘迫。 迟疑了一会,还想问下道长归期,妇人叹了声,仿佛看穿她心思,不忍道:“林道长啥时候回来,咱也不好说。” 妇人见她面容憔悴,嘴唇都在哆嗦,想了想,安抚似的拍了拍她肩膀:“唉,来找林道长的哪个不是家里出了大事儿,姑娘你老远跑来不容易,这样吧,有事你就告诉婶子,等他回来了,婶子帮你和他说。” 宁姝感激地点点头,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咬了咬唇,将家中情况粗略说了一遍。 妇人听完,抹着泪连连叹息,安慰了她许久,才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宁姝站在原地,阳光懒懒洒在她身上,风吹得门前那棵老槐树沙沙响,竟然泛起一丝冷意。 她打了个喷嚏,转过身,正要回去,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嫂嫂。” 是桑实的声音,从高处落下。 就像她此刻的心,猛然间,从高崖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宁姝僵硬地抬起头。 桑实坐在树上,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唯独一双深得发紫的眸子,宛如幽潭,寒森森注视着她。 “我说过,要听话。” 桑实忽然又笑了,从树上跳下来,一步步朝她逼近。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眼底波光潋滟,温柔得似要滴出水。 越是这样,越要出事。 宁姝脸色惨白,脑中轰地炸开,恐惧冲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她摇着头不断后退。 桑实捏住她的下巴,凑近了些,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温声说道:“嫂嫂,跑快点,我和顾大哥在家里等你。” 他说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顾大哥”三个字,语气不急不缓,却足以令宁姝心惊rou跳。 “桑实!”她颤抖着尖叫出来,终于从惊恐中找回了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你别……是他救了你。” “所以呢?”桑实身形霎时消失,声音越来越远,“别什么……” 明明日头正好,却有一股寒意自足底攀爬而上,逐渐蔓延至全身,刺骨地冷。 脑中嗡嗡作响,嘴唇颤着,指尖抖着,她知道这次真的把桑实惹恼了。 宁姝已经听不到他说话,又觉得到处都是他的声音,在阳光下,在风中,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的耳朵,疯狂提醒她—— “嫂嫂,跑快点。” 要跑快一点…… 绝不能让桑实和顾景舟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