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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退休了,到时天天陪你一起爬山喝茶可好?”七姑讷讷点头,随后抹泪:“七姑六十几了,本打算等小美小姐读完小学,就去姑婆屋养老。”“小美呢?”“那天后,一直不肯出房门。”七姑叹气,“同你小时一样,有心事就躲起来。”美若难堪道:“过段时间就好,总会淡忘。”“有没去看过大小姐?”“看过,回来第二天。”七姑长长叹气。美若抱住她安慰:“不要难过了,七姑,我会照顾你,服侍你。你安心,我已经长大了。”她们没有发现,詹小美蹲在二楼楼梯口的发财树后面,小手抹干了脸上泪渍。直到厨房里美若向七姑告别,詹小美这才一步步往后挪。七姑一直送美若到门前,又帮她叫出租。美若难舍,说道:“地产中介有消息,我定下来,就接你过去吃饭。七姑,我现在做得一手好菜。”老妇人点头,嘴唇边满是皱纹。“在外谋生,不知是怎样的凄凉孤单。”美若抱抱她,准备上车。大街上一辆黑色捷豹以百多时速转进宁波街,一个漂亮的甩尾,直直冲过来,在出租车车后半尺距离稳稳停下。七姑条件反射,上前一步挡住。同时,捷豹车门打开,靳正雷一双眼迎向美若。楼上的詹小美以冲刺的速度,从房间跑进露台,然后蹲下,慢慢踱步至栏杆,探出半张小脸。美若静静打量面前人。酒色财气并没有掏空他,还是那样精壮身材,大冷天时,只是单衣加外套。改变的是他的气息。当年,在他炫耀蚝式金劳力士时,眉眼间还有少年的得意风发;后来他开始把持和兴,渐有狂佞霸气;再后来,便是圣诞节的牛津,他喝一口爱尔兰咖啡,皱一皱眉,背影全是失意。现在,他胜券在握,所以冷静,所以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以一种莫测高深的眼神睨视她。美若回视。宁波街鸦默雀静,他开口:“不吃了晚饭再走?”“我还有事。”“我送你。”沉默中,七姑拉扯美若衣角。美若对她安慰一笑,朝靳正雷说了声“好”。“我回文华东方。”“不住半岛了?”美若诧异望他:“我以为你对我行踪了如指掌,泰昌饼家的蛋挞不是你让人送来的?”他不反驳。美若解释,“半岛并不喜欢,还是钟爱文华的装修,特别是套房里的维多利亚式四柱大床。”眼角余光瞥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美若继续眺望前方马路。他神情淡漠,车速却快了些。“由半岛退房,我以为你会跟人一起回英国。”“你想我回去还是不想我回去?”美若拨弄耳垂,换一个坐姿,妮娜丽兹的酒红裙子裙摆上滑,露出黑丝袜包裹的膝盖。“不回去岂不是正遂了你的心意?”他深深呼吸。美若不再出声,直到车停在文华的大堂前,她眼神挑衅:“连一句对不起也吝啬?”说罢见他毫无反应,她冷笑下车。靳正雷从身后追上,“你几时给过我赎罪的机会?”“我不敢当。”美若踏进电梯,他随之冲进来。“你可以不回来,呆在那个村子里过你们的小日子。”“倒是我的错?也是,我蠢到麻痹大意,以为你会注重承诺。曾几何时,你还算守信。现在仅有的优点也一并消失。”美若出电梯,他紧随其后。“不回来我可以假装太平,给我看见你和他双栖双宿,你认为我会忍得住那口气?由你十四岁开始,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穿别人的婚纱,戴别人的戒指,将来被人叫丁太——”美若在房门前愤怒转身,“所以你不惜毁了我的名誉!”她恨得想立即掌掴他。“别忘了,”他平静下来,眼中寒芒微闪,“我讲过,你可以嫁给丁二,在我死后。”“你滚。”美若进房,不及掩门,他一脚抵住,闪身进来。“阿若。”“滚。”他站在那里,只拿一双哀伤的眼睛望住她。“滚!”“我也不想的,阿若。我试过放弃,很努力的,坚持了四年。我坚持不下去。”她想到过往种种,想到那些难堪,想得她心尖微颤,眼里温热。“你对自己狠不下心,对我倒是足够狠。”美若走过去,掂起脚尖,以唇摩挲他冰冷的双唇。听见他短促的吸气,她失笑,“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她伸出舌头,挑开他,探进去,随即被他一把抱紧。靳正雷反噬她,吞咬她柔软的唇rou,含弄吮吸。怀中的她有一秒的反抗,他紧紧钳住那把细腰,一只手掌托住她的脑袋,令她无从躲避。他没有禁过女色,可此刻,像久旷的人,如何吻她也不够。她低低呜咽,靳正雷不放松,所有的感官都在告知他,她终于回到他的怀抱,他幸福地颤抖,狂乱迷醉地索取她唇齿间的甜美。直到她在怀中软化,他才放轻了力道,徐缓地舔舐她,舌尖抵着她的,纠缠她的。美若几乎窒息,沉沦在这个吻里。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无助的低吟,随即提醒了自己,挣脱开来。“你不就想这样吗?和你一起下地狱。”她用力抹唇,进去倒一杯水,大口喝完。那个动作让他心刺痛,那样迫不及待地抹去他的痕迹。美若想起他,倒一杯水递过去,自己在沙发里坐下。“维恩被送回美国,你满意了?我也差不多毁了,你满意了?”她挑眉,“接下来怎么办?你认为我该怎么办?我想了这么久,想不出结果。”他在她对面坐下。“很多年前,我说,假如有一天你发达,我和阿妈将会沦为全港笑柄。果真应验。”她掩面。“阿若……”他想她穿他的婚纱,只是太难启齿。“阿若……”他想回到十来年前,只是无法实现。他放下水杯,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阿若……”靳正雷想,为什么总让她难过,总让她哭?一次次,迫不得已,但直击她要害,让她伤心难过,让她累积恨意。她黑漆漆的眼瞳载满泪,然后逐渐放大。靳正雷觉察到不对,可身体不受控地发软,继而倒了下去。在意识和他挥手道再见珍重之前,他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常在梦里出现的声音痛骂了一句:“你老母!”靳正雷悠然醒来,发现被捆绑在大床上,皮索束缚着手腕和脚踝,皮索另一端……是她喜欢的四柱大床的柱子。这一下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