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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孫青陶一樣睡得很熟,躡手躡足下床,輕輕的開門出去,沿著月光照不到的沿廊往花園去。池邊,她上次夜晚經過,那兒枝葉茂密,相當隱密,嚴崇臨來了一年對這兒一定很熟悉。“哎唷!”卓常玉沒提燈籠,突然撞到一個也沒提籠的男子,差點被撞倒。“大……大少奶奶還未就寢,上哪兒?”是韓總管,卓常玉雖然差點嚇破膽,還是佯裝鎮定,“睡不著出來賞月。”韓天做賊心虛對卓常玉的說詞不置可否,“大少奶奶還是早點回去睡,更深露重容易著涼。”“一會就回去了。”卓常玉沒問他要去哪,假裝往前行,走了幾步,她趕緊回頭,躲在陰暗處果然看見他在三夫人門前學貓‘喵’了一聲,門從裡面打開,三夫人頭竄出來左右探視,他竄了進去。很明顯韓總管勾搭三夫人,這要是老爺知道還得了。她來一個月都遇見兩次,會沒人知曉嗎?她自顧不遐沒膽管,想起仲孫青陶脾氣上來會撕裂人的可怕模樣,她寧願裝不知道。除非三夫人找她麻煩,她將當作握著這個把柄,看三夫人往後還敢當眾人面羞辱她嗎。都這麼晚了嚴崇臨會來嗎?天這麼黑,要是他沒來可怎辦?她到了池邊,不自覺往後看,拉起裙擺走著池邊,突然一隻手拍她肩膀,害她嚇一跳,差點叫出來,男人警覺用手摀住她的嘴。她抬眼看,嚇一大跳,拍拍胸脯,是嚴崇臨,她安定下來。兩人一起走到隱密處,她心裡想著,非要跟嚴崇臨說明不可。“二少爺……”“常玉……”須臾,兩人一起開口,聽見對方也喊出自己名字,兩人同時頓住,尷尬萬分,不知如何再啟齒。一會兒卓常玉開口道:“二少爺先說吧。”嚴崇臨本要讓她先說,可她這麼說,他也就不推來推去,反正再怎麼不捨得總要說的。“我過兩天將啟程去吳縣,我舅爺在那當縣令,前幾天來信,要我過去幫我謀個一官半職。”卓常玉訝異。他要離開了,所以他也不用擔心他們的事東窗事發,不用擔心她朝處暮秦、三心兩意。只是,這不是很好嗎?她卻有些兒心痛。根本不需要她叫他離遠一點,他已經要離開了。“怎不說話?”嚴崇臨見她低頭不語道,以為她會依依不捨,卻悶不吭聲,似乎不在意。罷了!他們緣淺,這會散了沒機會再聚了。卓常玉楞好久才擠出一句,“一路平安。”她想多了,嚴崇臨沒對她那麼上心的,是她自作多情。“妳也保重。”嚴崇臨感到惋惜,然,這樣離開也好,他擔心兩人一個屋簷,天雷勾動地火,哪朝被察覺,下場就不好。“我回去睡了。”卓常玉失望得好似不是從自己嘴中說出,遊魂般的走過嚴崇臨身邊。應該是太難過了,自己竟然一點都不難過。嚴崇臨以為她會挽留自己,卻轉身離去,他心似掉了一半。過了卻看見卓常玉竟然沒有離去,而是站在一處樹影下,簌簌的擤著鼻間淚液,見他走來,她悲從衷來道:“等你不來,若沒在這兒相遇,你是否忘了我們的盟約。”“我沒忘,只是不到時候,總要我有功名,我才有能力與妳成親,可妳……妳……”無情的並非他。“若不是你音信全無,我又怎答應我爹拿仲孫家聘禮。”卓常玉想來委屈,又想也就個把月,她又要離去,兩眼汪汪的淚流不止。但嚴崇臨不可能帶她去,仲孫家知他要去吳縣會追去那兒的。他將淚流滿面的卓常玉按在自己胸膛上摟著,原來她沒有對他無情,他知這一別恐怕今生無法再相會,但若不做這決定,在這兒也是看著她和仲孫青陶倆一天到晚形影不離,心情鬱悶,無處可訴。兩人想著過兩天後即將天涯相隔,誰也不想離開誰的依偎,嚴崇臨的唇齒落在卓常玉的唇上,和上次分別前的景象一致,只是那次留下了殷切的期盼,而這回只剩下傷心。卓常玉忘情的忘卻自己嫁作人婦,最後的時刻還貪戀著嚴崇臨的溫柔,不管自己是否違背婦道,就在月光下和嚴崇臨唇齒相依,肌膚相親,兩人也不管蟲鳴唧唧,夜深人靜,大地為帳,輕解羅裳,就滾在露珠沾濕的樹叢草坪,結合為一。隔日清早,仲孫青陶睡醒,發覺卓常玉不在床上,以為她早起,他披上外衣,繫好絲絛,三步併兩步出去,見丫鬟端洗臉水來問:”我娘子呢?“丫鬟道:”以為大少奶奶還在睡,沒見著人呢。”“沒見著人?”仲孫青陶想了一下,跑進房去,摸摸卓常玉睡床那邊竟是冰涼的。她早起?還是昨晚就出去了?27有孕在身(简)仲孙青陶不放心出去找,整座大宅几乎找遍,问每个人都说没看见她,门房也没看见她出门,她不可能凭空消失啊。仲孙青陶想起严崇临,气呼呼往后院走去。他胡思乱想起来,他对她这么好,她不会……他冲到后院却看见严崇临怀里抱着几本书从房里走出来,仲孙青陶止步,严崇临见着他道:“大少爷有事?”仲孙青陶看他一派轻松样子,卓常玉不可能在这里,转身就要走,严崇临再道:“大少爷,我明儿将启程前往吴县,将来可能不再回来,大少爷可要保重。”仲孙青陶回头,纳闷望着他,“去吴县做啥?”他突然感觉是自己希望他离开所以愿望成真。“我舅爷在那帮我安排一份差事,且那儿离京城近。”严崇临笑着说,知道他个性虽冲动,可善良细心,只是感情那种事很难说,希望他对卓常玉一直都好。“喔……”仲孙青陶不知怎说,其实他知严崇临为他母舅,可他来这儿当账房总客套喊他大少爷,两人生疏。再加上近来他与卓常玉有些暧昧,他更加不喜欢他,离开也好。没找着卓常玉,仲孙青陶沮丧走回,见房外一片烟雾弥漫,卓常玉又蹲在他们房外煎药。不管卓常玉又这么做他娘会不会骂人,高兴跑过去问:“娘子……娘子,妳去哪了?”以为她去找严崇临,他想太多了,这回儿她不是好端端在这儿。“不就在这儿。”卓常玉被烟熏得眼泪直流,用扇子搧风,火旺了起来。仲孙青陶跟着蹲在卓常玉旁边,抢过她手中扇子说:“我帮妳搧,妳去旁边,这儿很熏。”仲孙青陶手劲太大,搧得火旺,卓常玉又抢过扇子道:“火不能太大,会焦的。”“喔。”仲孙青陶看她被熏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叫他们来煮吧。”“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