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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她,眼底晦暗难辨,少了挣扎。如璇确实没有什么危险。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将那些纸屑撕碎了塞进锁孔的,应该不是一次所为,只是先前都没有反锁也就无人发觉。祝福走后,如璇回房后锁了门,倒头便睡了。反锁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被打扰。入院这些年,安稳觉都是靠着药物,如璇几乎没有主动入睡的需求和能力。那日她说了许多话,也听了几句伤心的,身体发出矛盾的信号,眼皮沉得张不开。很奇怪的,精疲力尽却如释重负。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遗憾和悔不当初,一经由女儿口中说出来,她竟觉得轻松不少,像是得到了某一形势的宽恕。祝福做了恶人,话说完,事情过了,剩下的就是向前看吧。总不能一辈子拘泥于过去,她,他们,所有人,都是。还有一件事,谢译没提。祝福年后没去新陆传媒上班,纪得担心,在昨天去找她的路上被绑票了。歹徒虽是早有预谋,但这事的出发点是因着他的自私。谢译摘不干净也没想摘,得了消息赶到新陆时,陆禾没给好脸色,他认罚,一声没吭。城里一片乱,陆禾调了几条关系来找,最后是北堂陈家出面要人才将这事平了。在她家楼下等了几个小时,天亮到天黑,没底气一定能等到。总归也没别的地方可找,死磕到底也是一种办法,只是蠢了点。也就这一日,从昨天傍晚到现在,谢译尝尽了无能为力的滋味。然后现在她问:等很久了吗。冷淡又无情,他会生气也难免,口气不善也正常,望眼欲穿也活该。他们又不说话了,谢译铁了心不找话题,也不轻易放过,就等着听她还能再说什么来气他,气死他。祝福倒是自在,抬头看,逼仄的四方天空黑得有些脏了,视线不明。老小区还有电线塔,四处交错间,将一栋栋石灰体建筑连接在一起,织出一张插翅难飞的线网。凝视了许久,攒够了力气,祝福突然开口。炙热的语气接触到寒彻心扉的空气瞬间产生一团团气态的白雾,模糊了世界的轮廓。“我跟你道个歉吧,谢译。”字眼滴水成冰,比零下的气温更凌冽,像一把把带着倒钩的利爪,刺进rou里,再拔出来,带着残酷的色泽。谢译像是没听清,转过头看她,面色恍惚,迷惘的眼睛里没了神采。祝福做好准备了,堂而皇之地回视他,认真道歉:“对不起,我说对不起了,真心的。”她是发自内心的,双眸闪着歉疚的光芒,那话比世上任何一种物质都坚硬难摧,生生砸在男人的心口上。忽然的,谢译低下了头,直愣愣盯着搭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捧在手心里岌岌可危的心脏被她拿了去,一把掷在地上,混着冬天寒冷的灰尘在水泥上打了几个滚,丢弃在路边。看不出血色了,黑乎乎一团,像极了丑陋的石头。谁都不会想要捡起来的,他变得脏兮兮的心。-除去男女主的感情线,我好像更执着于长辈间的温情脉脉。写多了,但是有用的。74.委屈她真狠啊,她怎么可以连道歉都如此理直气壮。说什么真心的,呵,她哪里有心。谢译的脑子里炸出一朵蘑菇云,乌烟瘴气。在祝福明晃晃的歉意里,这团黑气弥漫至五脏六腑,将所到之处熏得面目全非。谢译太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了。为目的不纯的逃走道歉,为信口拈来的谎言道歉,为蓄谋已久的遇见道歉。这都没什么,真的。垂在膝上的双手不知何时虚握成拳。男人涨红了眼眶,也因为低着头,周身的情绪全隐藏在了黑暗里,无人发觉。“你明天什么安排。”他压着声音,将刚才的话过滤不听。祝福有一丝心惊,他的平静是她始料未及,好像不该这样,又好像应该这样,她又糊涂了。“我要去一趟半山墓园。”“我送你。”谢译大概是疯了。祝福一口回绝,想都没想:“不用。”谢译不听,他的耳朵好像有了主见,只听得见想听的:“明早几点,八点?还是九点,我都空。”“我说……”祝福蹙眉,微弱的路灯将他的侧颜轮廓烘托得紧绷冷隽。我说对不起,谢译,我道歉了,我们之间桥归桥路归路好不好。她的潜台词是这个,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截断了话茬,只说了无关痛痒的开头。“你说了对不起,我接受。”人生中少有的仪态尽失,谢译无计可施:“所以明天几点出发,你还没告诉我几点。”他太不对劲,祝福察觉出异样。“不要。”顿了半秒,她解释道:“我不想和你一起出现在墓园。”又是一句狠话,谢译连表情都是木的,听多了好像能免疫了。他没有反驳,只是顺着问:“后天呢,大后天呢,你想好了去哪里。”她不想跟他一起出现的地方何止是半山墓园,她的整个人生,都已经将他排除在外了吧。谢译知道,却不死心。如果不是由她亲口说出来,猜测可以永远是猜测,他有权利选择不信。谢译能猜到她的心思,祝福也能,谁都瞒不过谁。紧接着,便听到她说:“我要走了。”他想听的就是这一句吧,既然决定了,也不怕坦言相告。低垂着头的人蓦地抬起来,他看着她,她看着天。男人的视线太灼热,祝福受着,并不自在。她收敛了眸色,多补了一句,“离开这里。”离开有你的世界。声音不大却坚定,谢译忽视不了,他听到了,先前所有不愿耳闻的,也都一并钻进耳朵里。男人的嗓子暗哑得不像话:“离开……你……要去哪。”她说:“回额县。”他接着问:“什么时候。”祝福怔住,放空了几秒后开口:“已经买了元宵节的车票,下午四点十五分。本来打算订早上的动车票,叔叔婶婶非要留我吃一顿午饭,推辞不过,只能这样了。”她说得有理有据,真实感人,像是在告诉他一切已成定局。谢译知道,于她而言,他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如今的焦灼早在预判之内,谢译并不惊讶,却依旧难以接受。如果他再恶劣一些,甚至可以避免,然而,并没有。祝福想从他身上找线索,他让她近身;祝福想见mama,他带她去;祝福笑了,他能高兴一整天。她有太多可以利用的漏洞,谢译想玩弄什么花样不过动动手指的事,甚至所有人都瞒着她的真相,谢译也能做到让她永远查不到什么。只要他想,这些都不难。相反的,要告诉她,怎么告诉她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真正让他发愁了无数个日夜。///要弄清楚祝福的动机对谢译而言太容易,查一查她的工作,接触的人,生活轨迹,去过哪里。在她到达Z市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