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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啊就是搭伙过日子。”祝福不信,却也没反驳。“他是个好人,刚结婚那两年我们是分房睡的,他怕我心里膈应,当初那句照顾也确实说到做到。他还送我去读书,是我不争气,没上几节课就插科打诨,现在想乐乐学习好幸而是随了他,只是偶尔偷懒那劲估计是像了我。”“那你们……是怎么想到来Z市的。”她屏住呼吸,问道。林平卉停手,看着桌上其他几个理好的毛线团,像是回忆中:“10年初吧,他接到了任命我们就来了,刚到Z市我就查出怀了乐乐,幸好我们过来了,这里比我们县教育资源好太多了。现在回头想想,好像一切都自有定数,你走到哪一步老天爷都帮你算好了,早晚的事。”祝福听着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是啊,早晚的事。”最后的线团也理完了,一团挨着一团,红的黄的米的黑的,摆在竹篮里足够清晰明确。林平卉看了眼时间,过零点了,不知不觉间竟聊了这么久。“你现在肚子感觉怎么样,要是胃里积食晚上怕是睡不好。”祝福笑着摇头:“谢谢婶婶。”“没事,就瞎聊天有什么好谢的。真没什么想吃的吗,你这孩子就是太见外,去买一趟不费什么事,我总归是要去早市场的。”“那……我想吃酸菜鱼。”她不拘束了。“好,那明天中午咱就吃酸菜鱼,这菜你叔也喜欢吃,就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口福能赶上。”“沛山叔明天中午回来吗。”“不一定,说是上午就能回,应该要去办公室忙完才能回家来。”林平卉收起毛线篮子:“不早了,你回房睡吧。”“嗯,婶婶晚安。”祝福回到房间,抱着乐乐的玩具熊,闻着小熊身上清爽的橘子香味。这味道她很熟悉,睡衣上有,林平卉身上有,乐乐身上有,吴沛山身上也有。同一款洗衣液滚动着全家人的衣物,然后大家都沾上一样的气味,缺了谁都不行,这或许就是家的味道吧。祝福喜欢这气味,虽然酸,酸到鼻子都痒了却舍不得不闻。穿着大红睡衣的女孩抱着小熊,眼角泛着湿意,陷入沉沉梦里。今晚的梦,也该是橘子味的。-我的偷懒该醒醒了。我要日更了,我说真的。73.道歉祝福到家里的事,林平卉当时就和丈夫说了,顺带提了一嘴来道别的意思。次日下午,虽然没赶上鲜美多汁的酸菜鱼,吴沛山也比平时回来的早。四点多赶回了家,中途还特意去绘画班接了女儿下课。男人一进家门,就看见客厅沙发上那一大一小埋头苦干。昨天整理完的毛线正好派上用场,林平卉是老手艺了,手指飞速抽动,边织着边聊天,一点不耽误。祝福觉得神奇,索性学一学,总觉得能派上用场。选了一团香芋紫,颜色很春天,她不会打毛线,林平卉正手把手传道授业解惑呢。从起针到套结,教的是最简单的平针,难度不大。前后织了有两小时,也算初见雏形,规规矩矩一块正方形,只是洞眼有大有小,并不均匀。“你俩忙活什么呢。”她们一个教得太专心,一个学得太认真,谁都没留意门口的动静。祝福抬头,笑眯眯地叫了声“沛山叔”,又接着跟手里的针线奋战了。林平卉是真的惊喜,声调带着上扬的雀跃。“今天挺早啊。”话落,起身接过他的大衣和公事包归置。吴沛山:“晚饭你别动手了,饭店订了位子,咱们四个去外面吃。”林平卉知道他的心思,也乐得轻松:“那敢情好。”晚餐定在了市中心的粤菜馆,他们到时刚过五点,门口已经坐着三两个等位的人,可见热闹。抬头看了招牌,祝福不觉微微一愣,是这家餐厅啊。那日高烧回家后,他叫的外送就是这家,也就是在那之后,两人间像一团越扯越紧的乱麻,开启了纠缠不清的欺骗游戏。“怎么了,大福?”林平卉细心,看着女孩站在门口愣神,不免关心一句。“啊?没什么。”祝福回神,对上婶婶的眸子绽开一个安然的笑。“不爱吃粤菜吗,我们换一家。”祝福摇头:“这家餐厅很有名,之前和同事约过排队要等很久呢,我今天有口福了。”她嘻嘻哈哈就把这茬捋过去了,不愿多想。饭后,吴沛山开车送祝福回租的旧小区,小区路窄,车子就停在路边的临时停靠区。祝福:“我住的楼就在前面不远,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沛山叔,你们回吧。”吴沛山:“不碍事,正好散会儿步。”大马路边走过一两百米,右转,拐进那道小巷子。十米一盏顶头路灯,很昏暗,全靠四周万家灯火引路。这条路原先是走惯了的,哪处有井盖,哪处缺了块,祝福闭着眼睛都知道。只怪最近来得少,隔半月回一趟这里,竟然生疏了,紧接着步伐也谨慎了许多。巷子窄,林平卉和吴乐乐大手牵小手走在前面。偶尔乐乐玩闹着蹦跶起来,林平卉怕她摔着,出言提醒一句“好好走”,小姑娘和爸爸讨价还价那劲儿全没了,真就乖乖走路了。祝福和吴沛山落后两步,看着前面温情,腊月寒冬也不冷了。路不长,用来道个别的时间是够了。吴沛山:“回家的票买好了吗。”祝福点头:“买了,明天下午的票。”吴沛山没想到:“这么快。”这年节才过去没几天,她这么急着走,是真的一刻都不想留了。“想赶在元宵节前到家,正好给爸爸一个惊喜。”祝福改了票,在Z市,多待一刻也只是耽误功夫。“你爸爸还不知道?”“嗯,叔你可得帮我瞒着啊。”又默了半截路,吴沛山适时放慢了步伐,知道她还有话没讲。祝福深吸了一口气:“沛山叔,我终于明白您话里的意思了。”他说过,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也说了,从前的事情别执着追究,没意义。吴沛山看着她并不接茬,她其实没什么表情,只是语气里有几分后悔的意味,令人不由得涌起一阵心酸。女孩的嘴角微微扬起,浅到辨别不清是不是在笑。“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Z市,我是不是做错了。”吴沛山问她:“后悔了?”停顿了片刻,祝福坦言:“我不知道。”后悔,也不全后悔,只是不如没来过清净。“都过去了大福,你现在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这话,他先前就说过。祝福记得,时隔数月再说一遍,好像愿意听进去了。过得好吗,她又不知道了,祝福忽觉太失败,能把自己折腾得如此糟糕透顶,她可真是天赋异禀。吴沛山欲言又止,心一横说了:“离开前,得空去看看挂念不下的人,别留遗憾。”毕竟,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