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生活好像成了一个固定的格式，迟沐白每天的日常就是去工作或者学习，身边的座位也换了新人，他有些后之后觉的发现以往那些塞满他课桌的情书都是他同桌干的，白素素把所有女孩子的信整理好放进了他的桌子。

    她妥帖的放置那些信件，似乎是在编织一个梦，迟沐白每次来学校都会带一些回去，他也不想伤害那些女孩的感情，从未拆开从未答应任何人的追求。

    现在那些信件都被歪歪乱乱的塞进课桌，很多都折角损坏，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己写下的最醒目，能被他一眼发现。迟沐白叹气，他留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长，多希望能够碰到白素素，告诉她，自己其实也不是完美的人。

    今天工作时，听着现场导演的指导为一个糖果广告拍摄的迟沐白在空隙间被经纪人找到。

    接过从经纪人手中递来的礼物盒，迟沐白犹豫过后还是在经纪人的鼓励眼神中拆开，里面是他的酬金，但是今天却早早地交付了，迟沐白有些惊讶，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面对金发少年绵绵的眼神注视，经纪人开口解释：“这是你辛苦赚来的钱，干嘛不收着。”

    迟沐白满腹狐疑，不是很确定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送来这个，严厉的经纪人今日一反常态，不仅早早结束他的工作，带来的工资也都是现金，迟沐白满身疲累走出工作场地，在挂断一个家里人打来的电话之后，经纪人示意他上自己的车。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带着你的钱，我们到处转转。”经纪人笑了，她其实很年轻，只是习惯性绷着脸总是很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迟沐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她的保姆车。

    “小迟似乎还没有成年呢，怎么样，看见我开车也挺帅的吧。”经纪人一边开车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说这话时甚至没有分一个眼神在迟沐白身上。

    他柔软的金发微耸，充满朝气的少年音也不如往常：“……是啊。”

    经纪人知道他不想多话，也就不再开口。

    就在这样一路的行程里，迟沐白闻着车内香水的气息，不知怎么想睡觉。

    许是看见他的模样，经纪人连忙说：“睡一会也没关系，我到时候送你回去。”

    迟沐白揉揉眼睛，哈欠连连，他对经纪人要自己上车的行为困惑，这时也不免想问一句究竟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可惜还没问出口就陷入睡眠。

    再醒过来迟沐白被头顶闪烁的灯光晃了眼，耳边传来的都是男女的调笑，他似乎被人放在一个座位上，经纪人就陪在身旁，这种时候他有些睁不开眼。

    迟沐白下意识想要掏出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在经历一整眩晕后，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金碧辉煌的装潢，门口处的保镖证明这似乎是一个私密的包厢，而他就在其中的一张座位上。经纪人和他坐在一块，中间座位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男人。

    看见迟沐白醒了，经纪人推了推他的手，对那男子陪笑道：“王总，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迟。”

    迟沐白虽然处在晕眩中，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明明是经纪人带他散心来着，而且他从不知道自己会睡得那么死。

    但是现在情况似乎不太对，他决定先保持沉默。

    男人审视了迟沐白的脸，确实是一个足够元气漂亮的少年，他满意道：“刚刚看你一直在睡，我都不忍心叫醒你，就让他们把你带过来了。”他指了指门口的保镖，语气中带了几分得意，似乎在为自己这么如此贴心感到骄傲。

    迟沐白有些不解，又看他态度和，于是问：“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此话一出其余二人都有些吃惊，经纪人讶异他居然不称呼王总，而男人更多对迟沐白什么都不懂的反应起了兴趣。

    王总意味深长的对经纪人说：“你们是没有串通好吗？”他眼神犀利，一下就看出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如经纪人说的那样紧密，甚至迟沐白被带过来，他自己都可能是不知道的。

    经纪人陪着笑，连连道歉，随后一言不发的拉着迟沐白出了包厢。

    相处这么久，迟沐白第一次看她在自己眼前抽烟，她捻起烟的姿势熟练，在深深吸入一口尼古丁后，她红唇微张：“小迟，我求你今天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迟沐白有些懵懂，他只是一个结束工作后想好好休息，被带到这个地方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也不是很害怕，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让他信任的人。

    在他冲破家庭束缚，从家族跑出来的时候，她给了自己一个独立的机会，虽然后来自己还是回了家，但是有了这份偶像的工作，他似乎也有了底气。

    甚至在被喜欢的女孩拒绝的那刻，他突然希望成为闪耀的人就能吸引白素素的目光。

    经纪人看出他的不适，掐灭手中的烟：“你知道我还有一个艺人，他出了点事，害王总赔了很多钱，如果我不能让他满意，我会被封杀。”在说这些话的时刻，她脑中闪过很多画面，独自一人在这座大城市寻找工作，从小虾米做起，好不容易手里有几个争气的艺人，现在少了一个又要牺牲一个。

    迟沐白困惑了，道：“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艺人，我怎么可能让他满意。”他指的是自己只是一个不红的小角色，没有什么价值，但在经纪人眼里，这就是隐含的赞同。

    “你不知道。”她狂热地攀住他的肩膀，“你很美，你有一张绝对能出头的脸，只是你没有好的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你能伺候好王总，你一定能红！”

    仿佛看见了那个星途璀璨光明的未来，她声音激动的颤抖：“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是这个圈子最合适的拍档。”

    迟沐白这才费解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去讨好他，为了那个所谓的未来？”

    迟沐白错愕地推开她，经纪人一直很有野心，他知道，他只是想好好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一步登天，他也不觉得自己就该天生是巨星。

    迟沐白试图唤经纪人的理智：“姐，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不想做巨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迟沐白怕她还有想法：“如果有什么忙我可以帮你，我不想做巨星。”

    经纪人呵呵冷笑，她似乎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冷漠地样子，恰巧里面王总等的不耐烦了，派人来请，在她暂停的手势后，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有人送来一个袋子，迟沐白一眼看出那是自己在车上的袋子，装着工资的盒子就在里面。

    她从里面抓起一把钱扔在迟沐白胸前：“你所以为的世界当然不是保护无用之人的，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所有女孩都会涌过来，她们年轻漂亮，你可以尽情在她们身上释放你的压力，这才是艺人的生活，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你还是趁早退圈吧，你太光明和这个圈子不是一路。”

    随后一队美女从后面鱼贯进入原来的包间，看样子都是王总找来的，这下是彻底没希望了，经纪人索性破罐破摔，经纪人皮笑rou不笑地讽刺迟沐白：“你不是自诩为普通人嘛，不也在利用自己作为艺人的名气，你其实也虚荣的可怕吧。”

    记忆里的脸无法和面前之人相对，迟沐白平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记忆。

    一切的轨道都朝着崩坏的路线，撕开这层面纱之后，他所窥见的才是正式的世界。

    迟沐白终于说出口的话带着冷意：“如果这样做，你能原谅自己的贪婪，那么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原本经纪人要去拉他，在片刻的发呆后，她走了相反的方向，今天她也精心装扮了自己，她掏出镜子，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变得这样美，皓齿红唇，只是眼角略有水光。

    终于不用在他面前伪装自己，她从来不是一个心如止水的人，她有欲望，有野心，曾经迟沐白是她见过最有潜力的艺人，她一直坚信他会成为一名巨星，是谁在她的心里刻下这样的烙印？

    “巨星……”她喃喃自语，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那个包厢，噔噔的高跟鞋踩着地面，她似乎要用这样的方式昭告，这才是真实的她。

    拥有足够的野心欲望，不是玫瑰，是护卫领地的野兽，直到guntang的血液流入咽喉，才能满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