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16.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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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瀑,肆意倾洒。廊台躺椅上,一身红裙的女人静静的躺着,身姿曼妙。美目紧闭。男人坐在她身边,手放在了她的小腿上,一动不动。然后他慢慢俯下身。一点点的靠近。温热的呼吸,如同微风,渐渐喷洒在女人那美丽的睡颜上。就在上方。女人却似无意,往旁边微微侧了侧头。眉头微颦。男人顿住了。他没有再靠近,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和脖颈上,女人的秀发微微浮动。然后他慢慢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不过一下罢了。放在她小腿上的手抬起,他直起身,又伸手轻轻帮她捻了捻被子。似乎又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软垫弹起,拉门的声音传来,他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女人慢慢睁开了眼。月色如瀑,分明还是那么皎洁。她举起手,轻轻抚了下嘴角,眼角晶莹。“都一样的,”等她躺够了起身回房间的时候,路过那漆黑如墨人影可见的艺术隔断,客厅里人影卓卓,几个人已经到了客厅喝茶,男人含笑的声音传来,“当年我在办公厅实习的那几段时间,爸也没少说我。”“唉。”喻恒一声叹气。“再后来我响应号召,去了云省支教——”“哥你可别说,”喻恒的声音传来,“后来就为了你支教的事,妈后来不是又上京闹了一回?说伯父不想办法把你留在办公厅——”男人笑了一声。“又说些什么“反正不是亲生的”之类的话,”喻恒叹气,“妈这个嘴,真的是,唉,给她说也说不通,伯父后来也生了气,好几个月不见她——”话说到一半,男人的声音却顿住了。那个穿着红裙的身影已经绕过屏风,出现在他们面前。“老四,不是我说你,”话题一转,喻恒靠在沙发上,马上又开始扯别的。他拖长了声音,痞里痞气的凉凉道,“说是请客吃饭吧,可是却连个照顾桌子的人都不见——寒碜。得亏我们是亲兄弟,要是是别人,还不生你气?这就算了,我在这儿坐了半天了,连口热茶都没得喝——”连月抿了抿嘴,本来想给这个拿腔作调的人来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视线又瞄过季念笑吟吟的脸——还有旁边的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脚步顿了一下,连月又转身走到了边桌,自顾自的开始取杯子。“上回我回京看伯父伯母,”喻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正好遇到方伯伯他们也都在屋里,后来刘姨还把我们俩小时候的照片翻出来看——”“我们小时候的照片?”喻阳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惊讶。“老早了,三十年前。那时候咱家老爷子还在呢,就在现在的这个院里,左手抱你右手抱我——”碧水入杯,一阵清香蔓延。连月端起了茶杯。红裙拂动,她捧着茶靠近。端起了一杯,她轻轻放在他面前。“大哥。”她喊他。男人看着她低眉的样子,一言不发。女人低着头,又捧了一杯放在了季念面前,他笑着接过了。最后一杯给了喻恒,喻恒端起喝了一口。“好茶。”他说。不见(17.让我试试)17.三兄弟继续闲聊,不过旁边又多坐了一个沉默的红裙茶女罢了。“这茶不错啊老四,”喻恒似乎还在晾着连月,故意端着茶杯和季念说话,“你哪里搞来的茶?待会我走的时候带上一包——诶,”他喝了一口茶,话风一转,“我今儿个不走了,我就住这边。”“大哥,”他抬眼,又喊坐在主位笑意吟吟的男人,“我们今晚就不过去了吧?那边八成也没收拾好——我看就住这里好了,明早我们再一起去武装部。”“是啊,就住这边好了。”季念喝了一口茶,也笑着留客,“大哥难得来这边一趟,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免得车劳马顿的——我看要不,”他顿了下,又笑,“这段时间干脆就搬这里来住好了?我和连月也好热闹一点。”连月低头看着茶杯里旋转沉浮的茶叶,面色平静,没有说话。“那倒是不用。”男人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他慢慢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红裙洒满了沙发,玉腿洁白。那朵大红色的玫瑰花就那么沉静的坐在他的右手边——他微笑道,“今晚叨扰一晚就好了,明天还是要去住党校招待所——老五和我一起。”顿了顿,他又笑道,“离这里倒也不远,就在明月湖边,过来看你们也方便。”到底月份大了,才不过坐着给他们斟了两壶茶,肚子里的孩子就闹腾了起来。连月放下茶壶,扶着沙发扶手站起了身。三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我去走走。”她低声说,“孩子有点闹。”季念点了点头。抱歉的笑了笑,连月转过身。刚不过走了两步,她却突然感觉小腿肌rou一拧!“哎呀!”女人身子受不住的往旁边一倒,她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沙发靠背。身后一对男人的胳膊却几乎在同一时间伸了过来,一把从后面搀扶住了她。结实有力。“怎么了?”身后是喻恒的声音——他本来也离她最近。“怎么了?”另外两个人丢下茶杯也靠了过来。“腿抽筋了。”三个男人都围在了她身边,连月却皱着眉头。她站在原地,一个劲的吸气,已经疼得声音发颤。是小腿抽筋了——剧痛难忍,却又用力不得。“先让她躺着。再喊医生过来。”喻阳的声音响起。“啊!”女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一横,是喻恒一下子把她横抱了起来。男人入伍十年,纨绔习性没改,肌rou倒是练得强壮。此刻他抱着连月,双臂肌rou鼓起,连气都不喘下,只是问,“放哪里?”“那边有间客房。”季念指了指那边的门。三兄弟的团聚闲聊这回是彻底被破坏了。“嘶——”红裙的女人坐在床上抱着腿,不停的抽气。季念坐在床边,握着她修长漂亮的小腿,慢慢的给她揉捏。另外两个站在一边,皱着眉头看着。“痛!”不知道他捏到了哪里,连月的腿抖了一下,眼泪都流了出来。“别捏了别捏了,越捏越痛——”不知道是怀孕了娇气,还是真的疼痛难忍,连月伸手抹了抹脸颊,抽泣了几下,感觉自己是真的痛到流眼泪啊。“让我来。”喻恒跃跃欲试,往床上一坐,又去拉连月的腿,“我以前也抽筋,有经验。你看我两下给她弄好。老四你都不用劲——这个要用力揉。”“不是吧?”季念有些怀疑的声音响起,“刚刚刘医生不是说要慢慢揉?”私人医生离得太远,过来要半个城。这个抽筋,他过来用处也不大——只是在电话里说要慢慢轻揉,估计是母体缺钙。要补钙。“不要你。”喻恒太不靠谱,连月伸手去推他。没想到人没推动,自己手一用劲,却又带动了腿上的肌rou,本来已经慢慢有些放松的小腿肌rou又是一拧——连月嘶了一声,吸了一口凉气,疼痛钻心,随即又抽泣了一声,咬唇抽泣了起来。卧室里女人低低的呜咽声响起。“别哭,”季念轻轻帮她捏着腿,一边轻声安慰她,“医生说你要放松——要不你躺着好了。”“我不躺,”连月抽泣,“躺着更痛。”“我来给她揉吧,”没有理旁边默着脸的弟弟,喻阳清冷的声音在卧室响起,他站在一旁,慢慢挽起了袖子,声音温和,“老四你去抱着连月,让她好靠着你,这样才能放松。”这细细的抽泣声,哭得人心里,就像是猫抓。明明那么坚强的一个人。那三天三夜,哪怕走的双腿打颤,也曾倔强的一声不吭。男人的视线掠过了她鼓鼓的肚子,还有那痛的咬唇的样子和微红的眼。母体缺钙。揉捏着女人小腿的手顿住了。“这怎么好劳累大哥?”过了几秒,季念笑了起来,他看向了那个正抱着腿抽泣的女人。“不用麻烦大哥的。”连月咬着唇也低声说道。她抱着腿,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任由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不见(18.谢谢大哥)18.挽袖子的手顿住了,男人微微侧头,静静的看着她。红裙铺散,女人微微颦眉,大波浪的长发下露出了小巧又精致的下巴,还有那一点绛唇。她抱着腿垂着眼,只是咬着唇吸气,却并不看他——那纤细又漂亮的小腿,还在弟弟手里握着,慢慢揉捏。男人放下手,沉默不语。房间里也沉默了下来,没人说话。“嘶——”过了一会儿,女人突然又是一口冷气,打破了沉默。“不行季念我真的好疼——”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手劲不对,女人抱着腿,却突然一下子低低的哭了起来。泪水像是决堤的湖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一滴滴的落在了大红色的裙布上,深色的印记渐渐在红布上漫延开来。“我真的疼死了——”她细细的吸气。“还是我来吧,你去抱她。”男人平静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捏着小腿的顿了顿,季念叹了一口气,默了一下,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别哭了。”季念坐到她身后,伸手抱住了她瘦削的胳膊,低声安慰她,“你靠在我身上来,放松。刘医生明天一早就过来给你开药。”“嗯。”女人带着哭腔嗯了一声,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依然一动就钻心的疼。熟悉的气息从后面笼罩着她。前面的床垫却又一次下陷,女人的小腿重新被一只手轻轻握住。她似乎想用力挣开——肌rou随着念头一动,女人痛的连呼吸都断了一下。泪流满面。“放松。”他温声道。男人温暖的手掌包住她那细弱的小腿⒍⒊⒌⒋⒏o⒐⒋o,指肚触摸她的肌肤,慢慢的抚摸揉捏。一寸寸,一点点,沿着腿肚轻轻滑过。女人微阖着眼,不知是痛是悲,泪水止不住似的流出。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叹了一口气,终于选择了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背后男人的胸膛上。卧室里一片沉默。红裙的美丽女人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闭目不语,眉头微颦,只有时而的抽泣显示她还醒着。铺洒半床的大红色裙摆中,一对洁白修长的美腿从中伸出。一条直直的放在床上,另外一条玉腿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男人身姿俊朗,握着她的腿揉捏,眉目间却有些许的忧色。旁边更有一身迷彩服的高大男人黑着脸站在一旁。他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哼了一声。床垫重重一陷,是他也坐了下来。迷彩服不问自取,直接抓起了女人在红裙中蔓出的另外一条完好的腿,也开始给她揉。手劲粗糙,带来丝丝的疼痛。女人睁开眼看了看他,嘴唇翕动,似乎也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他的黑脸——视线在无意中和另外一个男人眼神一触,女人的目光似乎被烫了一下似的躲闪开了。她又靠回了男人怀里,半闭着眼,什么都没说出口。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抽筋发作的时候不过一瞬,这么兵荒马乱的揉了十几分钟,女人才终于慢慢的缓了下来。“我好了。”女人抿了抿嘴,轻声说话。她动了动脚趾,然后慢慢收回了自己被两个男人握住的小腿。其中一条无故负伤,已经快被大力男的野蛮疗法治出了红印。“明天让医生来看看,”喻阳站了起来,他看着她慢慢挪到床边穿鞋的样子,温声吩咐,“不行的话,我这边联系一个——”波浪长发飘荡在肩边,露出了她瘦削的肩膀和胳膊。女人一袭红裙,肌肤雪白,一张小脸美艳不可方物。眼里还有盈盈的泪。刚刚才抚摸过凝脂雪玉——男人手指微动,觉得嗓子发痒,似烟瘾发作。明明已经在有意识的戒了。“刘医生很好的,不用了,”季念还没说话,连月已经低声回答。他就在她面前咫尺,她却没有再抬头看他,只低声道,“谢谢大哥。”回应她的只有沉默。似乎又有一声低低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