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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谢陛下垂青,如今在下乃是惠峻知州。”卢斯在肚子里倒腾了一下原主的知识,作为一个读书人,即便是个读死书的呆子,官职一定要清楚。惠州市劳兴州的州府,一省首府的地位,知州就是首府的市长,从五品。食谷县原来可是下县,胡老爷是从七品,这一下是连升了四级。钱老头摸着烟袋,突然站起来单膝跪在了胡老爷跟前:“听凭大人差遣!”卢斯和冯铮一惊,匆忙也跟着跪下,道:“听凭大人差遣!”然后,他们这天就出来跟着胡老爷干活了。食谷县的捕快本来就少,这回更是损失惨重,有死的,伤的,还有从贼的,如今就剩下十来个人了。孙班头和孙捕头两兄弟卢斯都没见着了,同样很早就认识的李琦还在,就是人看着就憔悴得很,无端端老了许多。“以后食谷县就要和长丰县并为一处,统称为食谷县了,以后咱们都要搬到长丰县的县城去了,只是临走,还是得把县里的事情办完了。”李琦看见他们先叹了一声,言谈在悲哀中,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雀跃,但很显然,他不知道胡老爷高升了。“李叔说的是。”卢斯两人也没多嘴,老老实实应是。“这伙匪人被打散之后,有不少跑到了四周的村落去,咱们一会要带着兵大哥到各个村子走一趟,有事自然是要除匪,没事也要安民。栓柱,咱们这回要去卢家村和上水村,你可要跟着去?”“李叔放心吧,我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好。”李琦点点头,“有什么事别忍着。”“是,多谢李叔关心。”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分明暗示着卢家村出事了。这也对,周围富裕些的村子,也就卢家村和上水村,上水村距离食谷县更远,卢家村到这也就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就是狼嘴边上的肥rou。“行,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咱们明天一早出发。”两人朝回走的时候,冯铮一路的欲言又止:“栓柱……”“铮哥别担心,我对那村子并无什么好感。”要不是换了个魂魄,真有盗匪冲进了卢家村,说不定这些人反而是原主这一家三口人的救星呢。回去拾掇准备了一天,第二天脚着,先朝卢家村去。虽然是有骡子,有马,可是他们带着一百来号人,人家都是刚剿灭乱匪的有功士卒,领了朝廷的嘉奖的,更别提里边还有个校尉,那可是真的官身。若骑马,骑骡子,那也只能是人家骑,他们在下边跟着跑。与其跑,那还不如大家一块走。对于没有主动提议要骑马的校尉,六个捕快还是很感动的。一路朝卢家村走,离得还远远地就能看见了山路上等着人了,看他们扶老携幼的,正是一群百姓。如今是出了二月,已经是初春,但依旧天寒地冻的,走着还算好些,在外头站着不动,绝对是能把人冻个透心凉。“见过各位官爷。”打头的正是六太爷爷,一边一个搀扶着他的是大伯伯卢长德,与卢长德的小儿子卢有宝,“这天寒地冻的,诸位官爷还请到村里去,喝一口烫酒,暖暖身。”李琦是真想去啊,可是没等他发话,那位校尉赵方先拒绝了:“公务在身,却是要辜负老人家的美意了。”“是是,如今乱匪刚过,我等是来此安民的,怎么能让老人家破费呢?”李琦这话说得可是口不对心。“这话却不对了,书上都说了,若是遇上爱惜百姓的军队,我们是要……要那个箪食壶浆前去劳军的。来来来,与我们进村去吧。”六太爷爷直接拉住了赵方的手,卢长德也在边上敲边鼓。赵方现在是进退维谷,他可不敢跟这老头拉扯,就怕一个不好,摔了碰了,那他非得让自家将军打断了脊梁。可这情况……怎么觉得怎么不对头呢?不只是他觉得不对头,卢斯也觉得不对头。尤其,刚才卢有宝发现卢斯在看他,立刻佯装笑容,撇开了脸去。还有边上的村民,一个个笑得不尴不尬的,脸上的肌rou僵得都跟蜡像似的。这可以说是他们大冷天在外头冻的,也可以说是见着这么多官兵吓的,但是……也可以说是做贼心虚啊。“六太爷爷,您何必要为难人家?孙总兵训出来的兵,军纪是这个。”卢斯往外一站,对着赵方举了个大拇指,“大伯伯还不劝着六太爷爷。刘太爷爷年纪太大了,您可不是啊。等回头,死拉活拽的把人拉进村了,人家转头却不但要吃军棍,还要影响了升迁。断了人家的上进之路啊,六太爷爷无妨,大伯伯你亏心不亏心啊。”六太爷爷抓着赵方的手一僵,这是拐着弯骂他老糊涂了啊。赵校尉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栓柱!你怎么说话呢!”这指着卢斯鼻子训斥的,却是卢斯的好二伯,看他站的位置还挺靠近六太爷爷那一支的人,显然是过去那段时间里,出了什么变故,让他又重新回归宗族了。“老子跟谁说话,你TM管得着吗?”“你!我今天就代替你爹教训……”二伯卢安行话还没说完,就看卢斯左脚踏前呈弓步,右手抽腰间铁尺,握着铁尺贴于腰侧,一双眼睛直勾勾阴森森的看着他。卢安行虽然一肚子坏水,自有一股子阴狠劲儿,但他一辈子务农,如今看着卢斯这样子,只觉得一股凉气直蹿脑门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偏偏下腹发胀,眼看就要管不住尿了。这个看起来还单薄的侄子,让他突然就想起来他那个早死的兄弟了……不是那人临死几年的,是很多年前,十几岁的兄弟,背着猎物从老林子里出来,明明是笑着的,却吓得他一跤跌在了地上,屁滚尿流的躲在了老娘的身后抖得止都止不住,夜里还发了高热。那情景,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实际却是清清楚楚记了一辈子。每次看见弟弟对他低头,每次从弟弟那里得了财物,他都得意得很,也正是因为他记得太清楚了。他敢那般对待弟弟,因为他知道,那弟弟对他这位哥哥是敬畏的。可他的这个侄子,跟他很像,又不像。他们一样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卢安猛只对着畜生招呼,甚至会给他这个哥哥做靠山,卢斯却不介意对着人,乃至于对着他这个长辈亲人招呼。“这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李琦赶紧去拉卢斯,“栓柱,这都是你亲戚……”“这位小兄弟原来是从这村子出身的?”赵方却若有所思。“对啊,年前死了爹,带着后娘和jiejie没有了活路,还是腊月里当了捕快搬到县里去的呢。”年前死爹,好好的民户变成贱籍,大腊月里搬家……这明摆着说是受了宗族的欺压。“你这小子向来好吃懒做!你又惯会讨巧卖乖,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