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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墨洁就紧紧依偎在丑燕子身边,战战兢兢地等着牛莉莉从里面出来。虽然在医院外面看见孕妇的时候,墨洁总能从人家身上体会到一种母性的光辉和幸福感,可是在妇产科,听到即将临盆的孕妇因阵痛而发出的惨叫声,看到刚生产完被推出手术室的产妇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做完流产出来的女子每走一步都得扶着墙的艰难……墨洁觉得自己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十七岁的小姑娘,对两性关系最深刻的想像也不过是拥抱和亲吻——还是不伸舌头的那种。有些事情知道和体会是两码事,尽管牛莉莉的事让墨洁“知道”了男人跟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种“知道”是事不关己的,是笼罩着一层迷雾般似懂非懂的。然而眼前看到的这些,像是接近真相前最后一层轻纱,让墨洁突然感到恐惧、恶心,她像是第一次意识到发生在牛莉莉身上的事是那么丑陋肮脏,不论牛莉莉有多么迟钝,那都会是一道残酷的伤口,或许终生难愈。丑燕子很爷们儿地搂着墨洁,她能感觉到小姑娘在哆嗦,下意识地就拿出哄女朋友的那套,在墨洁头发上亲了一下,柔声说:“没事的,别怕啊,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墨洁低低地嗯了一声。两个人都忘了,丑燕子的形象跟她的动作一样爷们儿,外人怎么看她都是个有点小英俊的男人,而墨洁又一看就是没出校门的小姑娘,长得还出奇的漂亮。所以那一搂、一吻,在别人眼中就变了质。牛莉莉出来的时候,小脸惨白惨白的,茫然地睁大眼睛,泪珠儿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哭都哭不出声儿,让墨洁心疼死了。向来自诩护花使者的丑燕子看着也心疼,见牛莉莉走路艰难,她干脆把牛莉莉背了起来,牛莉莉还抓着墨洁的手不放开。丑燕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别哭了啊,多大点儿事啊,回去先上我那儿住两天。哥给你做几顿好吃的,补补就回来了。”牛莉莉抽泣着:“墨洁,我想吃锅包rou。”墨洁跟着掉眼泪:“我给你买。”丑燕子叹气:“两位公主啊,别哭了,别说锅包rou,rou包锅我都给你们买,行不?”牛莉莉噗哧一下笑了,很丢脸地冒出了个鼻涕泡,顿时满脸通红,接过墨洁递上来的手帕擦掉鼻涕,把脸埋在丑燕子背上再不敢抬起来见人了。周一墨洁上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牛莉莉的未来,对于同学异样的眼神根本就没在意。可是早自习才结束,一个平时要好的女同学就过来吞吞吐吐地问:“墨洁,你周日……在家看电视没有?那主题曲挺好听的哈?”墨洁莫名其妙地看看她:“没有啊。”“你没在家?”墨洁刚想回答,突然意识到对方的提问有些古怪,既然上一句对话是在说看电视的事,那正常的问法不是“那你看什么了”,或是“没看电视那你干嘛了”之类的吗?怎么会一下就问到了在不在家呢?见墨洁神色迟疑,女同学压低声音说:“你不会是真去医院了吧?”墨洁惊讶地一扬眉:“啊?”女同学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有人说在医院看见你了。还说……还说看到你跟一帅哥那啥,还说……你是去……那个啥的。”含糊的代指让墨洁心里一凉,她突然想起来墨北再三叮嘱自己不要陪牛莉莉去医院,不要接近妇产科。可她哪知道真的会被认识的人看到,还这么快就传出流言?墨洁怔怔地看着女同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断然否认,显得太心虚。说出真相,那就是背叛了牛莉莉。追问是谁说的,也就等于间接承认自己去了医院。要不,云淡风轻地冷笑一声,用不屑的态度暗示一切都是谎言?女同学渐渐尴尬起来的表情让墨洁意识到,她愣神儿的时间太久了,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反应时机。该死的!校花墨洁周日去XX医院做人流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全校,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墨洁发现连老师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异样。起初不解释,是怕越描越黑,后来就完全是赌气了。墨洁觉得很愤怒,这么明显的谣言居然能大行其道,难道她墨洁看起来就那么不自爱吗?其实墨洁平时人缘还不错,虽然谣言传得猛烈,而且越传越离谱,但是还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来说三道四,而且暗地里也不乏维护她的人在替她驳斥谣言。可是墨洁此时的神经太敏感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于是只能愈发让自己骄傲地昂起头以示不屑,却不知道这样毫不柔弱的姿态有着另一层暗示——拒绝安慰。于是,一些善解人意的同学便给了她安静的空间。放学回家的路上,墨洁犹豫了一会儿,她早上来学校之前还想过,放了学就去看牛莉莉,把今天的作业带给她,不能让她的功课被落下。可是现在,她更想去找墨北,听听他的意见。在路口迟疑了半天,墨洁还是先去了丑燕子家。牛莉莉见到她很高兴,不过在看到那么多的作业时就又不那么高兴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写作业!”墨洁也不太高兴,牛莉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啊?本来成绩就不好,再不抓紧时间努力,难道还要一直在她妈和那个男人的控制下生活吗?墨洁想说她几句,但警惕地发现即将出口的话尖锐得连自己都受不了,难道变成以前母亲那样出口就伤人吗?难道要让朋友离开自己,就像弟弟疏远母亲一样吗?墨洁愣住了。牛莉莉的心有时候比渔网的网眼都粗,有时候又比面筛子的小孔都要细,她伸手拿过作业,故作轻松地说:“好吧好吧,谁叫我是学生呢,不goodgoodstudydaydayup怎么行。”墨洁应景地咧开嘴笑了笑。回家的路上,墨洁的思绪暂时脱离了那谣言,反而陷入另一重纠结。小时候她太懵懂,对于弟弟跟母亲之间爆发的那几次争吵,还有弟弟搬到姥姥家住的事,下意识地认为是弟弟不对——好孩子怎么能不听mama的话?而且她还看到过母亲为了弟弟不听话难过得掉眼泪——好孩子怎么能让mama这么伤心?因为弟弟不乖,所以她就要格外听话、孝顺,让母亲高兴。虽然这样很辛苦,但是每当听到母亲用自豪的语气跟别人说女儿有多优秀,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至于母亲常常话里带刺,从小到大她都已经习惯到麻木了,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当然挨骂的时候也会难过,可是……那不就是母亲的习惯吗?被刺几下又不会掉块rou。后来她上了初中,搬到了姥姥家,而母亲也因为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