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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将军很遗憾。但到底没有再强迫他。毕竟,他不希望总在这方面给宋芷留下不好的印象。翌日,刘大夫如约而至。宋芷在自己屋里,听到下人来报,说刘因来了,便整好巾带,理好仪容,矜持而端方地踏入正厅,然后就愣住了。太子竟然也在!宋芷向孟桓那边望了一眼,孟桓神情看上去自然又平静,向他微微一笑,道:“子兰,到这里来。”孟桓指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太子在,自然是坐在主位上,孟桓陪坐在一旁,刘因在孟桓对面。宋芷连忙规规矩矩地向太子见了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刘大人。”垂手走到孟桓身旁。“不要拘谨,坐。”太子发了话,看着宋芷,眼里都是笑意。宋芷躬身应了,这才在孟桓身旁的位置坐下。“本宫来得唐突,希望没有叨扰到哈济尔和宋先生。”孟桓笑道:“殿下驾到,蓬荜生辉,只怕卑职这小小寒舍会委屈了殿下,何来叨扰二字?”太子摆摆手:“总觉得近来哈济尔与本宫有些生分了,却不知是为何,本宫有何处做得不妥么?”孟桓神色不变,笑道:“看来殿下是嫌卑职养伤惫懒,都不到殿下身旁侍候了?”七月中旬,孟桓南征缅国回来,负了伤,陛下准了他两个月的假养伤,因此从九月中旬起,孟桓就开始每日到枢密院点卯,却东宫自然就少了。太子是八月廿三与世祖一同返都,至今一月有余,孟桓还没去过东宫几次。高手过招,宋芷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说起这个,”太子看了看孟桓的手,“哈济尔的手伤得那么深,没落下病根儿吧?”孟桓握了握自己的左手示意:“多谢殿下关心,恢复得很好。”孟桓看了看对面的刘因,又看看太子,问道:“卑职今儿个原是宴请刘大人,没想到太子驾临,有失远迎,只是不知殿下来此,有何吩咐?”太子从案上端起浮梁瓷局烧造的海棠纹青花高足杯,轻轻吹了吹,将汉人品茶的那一套姿势学得极细致:“吩咐倒没有,只是四处随意走走,散散心,听说梦吉要来你这里,便想着,许久没来了,过来看看你。”刘因在一旁笑着接道:“是这样,我今晨要出来,恰巧碰到殿下,殿下听闻我要来拜访孟将军,就跟着一起来了。”一时间几个人都在心里腹诽,这有什么好看的?宋芷原想今日跟刘因交流交流,此刻眼看也不得了,便站起身告辞。太子温声道:“子兰急着走做什么?坐着说说话。”宋芷:“……”他抬头觑觑孟桓,不知道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一个无官无爵的布衣,不知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也只好依言坐下。这时只听太子道:“本宫从和礼霍孙大人那儿听闻了一些子兰的事。”宋芷心里头一凛。“也看了子兰的字画儿,果然是极好的,连梦吉见了,亦是赞不绝口,难怪哈济尔会找你当他的老师。”到了宋芷熟悉的领域,他稍稍安心,笑道:“殿下谬赞,草民才疏学浅,哪里入得殿下的眼?”“宋先生过谦了。”刘因道,“先生的字画儿我是见过的。以先生的年岁,能有这样的成就,绝对世所罕见,便是我在先生这个年纪,也未必有先生这样的本事。”宋芷看着一力吹捧他的两人,突然觉得不妙:刘因就是被太子从保定征来的处士,眼下……“所以本宫今次来,是想问问,子兰可有意愿入仕为官,为朝廷所用,为大元亿兆百姓出一份力?”果然,宋芷还没想完,就听到了太子的声音。宋芷额间的冷汗刷地流下来,隐没在发丝衣领里去了。他看了孟桓一眼,孟桓依旧是淡淡笑着,但宋芷敏锐地察觉到,孟桓明显已经动怒了。“子兰?”见宋芷迟迟没有回答,太子又问了一遍,眼睛专注地看着宋芷。以孟桓的身份,不便说任何反对的话,因此只端了杯茶,大马金刀地喝。“殿下,”宋芷收敛起心神,提起衣摆,朝太子跪下去:“草民粗野散漫惯了,亦不懂什么礼节,恐怕冲撞了殿下,先请殿下恕罪。”“你说。”太子道。宋芷这才道:“殿下垂青,草民本不该拒绝,可一则,草民尚还年轻,恐怕难堪大任,让殿下失望。”“‘二则,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草民无才无德,也愿意效仿先贤,做一个安贫乐道的人。”太子摇摇头,看了刘因一眼,笑道:“梦吉,你们这等有才之士果真难求。”刘因笑了笑:“殿下,各人自有自己的志趣,这个不能强求。”宋芷略带感激地看了刘因一眼。太子无奈,道:“子兰若是不愿为官,本宫还有另一事相求,不知你可愿意?”“殿下请讲。”宋芷道。“前几年,东宫新得了个小公主,唤做南哥不剌,如今年岁渐长,本宫不愿她学什么女红,因此也想教她识几个字。子兰若是方便,每日抽一个时辰,去指点指点她的字,如何?”太子自己也是懂书法的,且自信小有所成,自然省得宋芷的字是真的好。蒙古人不像汉人,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东宫的公主自然跟普通人家的女子更不一样。太子的三个儿子加上头一个公主,都是悉心教导过的。太子推崇儒学,希望自己的子女也都能修习儒学,这练字,便是第一步。太子这一番话是在宋芷意料之外的,孟桓也没料到。宋芷如今还是孟桓的老师,因此为难道:“殿下……这,怕是有些不妥,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自然该有更德高望重的儒士去教,宋芷年纪轻轻,不敢误人子弟。”太子笑道:“那你倒不怕误了哈济尔了?”“宋芷说是在教少爷习字,其实只是偶尔指点几句罢了,大多还的少爷自己研习摸索,宋芷没做什么。”连着两次拒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宋芷压力很大。索性太子没有难为他,被拒后,只是神色间有些失望,倒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宋芷:“……刘大人,太子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