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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童子满面尘灰坐在盆栽里,甩了甩一头的泥土,旁人见了许会以为他是从哪家灶台里爬出来的脏小孩。“我说我说!我把那个老家伙丢到了小巷里,这会儿应该醒了。”鬼童子自知吃亏便不敢再得罪我,实诚地坦白了一切。赵吹雪不在的这段时间,坠玉坊里的大小事务由我处置,鬼童子既是个打杂的,那便帮管家打理一些杂事。坠玉坊虽是个花坊,但不卖花,大多数来买花的都是凭机缘.鬼童子说坊里的花大多数都修成了精,其中以四君子——梅、兰、竹、菊为尊.鬼童子和花精们惧怕四君子,平日里不敢造次,他们只在四君子不在时玩闹。鬼童子没有吓走我反而被我欺负了一顿,花精们见鬼童子打不过我故不敢出来。既已知晓管家在何地,我也不必在此多逗留。回府的路上碰巧遇到李隆基携杨玉环去茶楼听戏文,二人坐在前排甚是显眼,李隆基此次出行居然没带上活宝——高力士。茶楼外挤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小后生,想必是为了一睹杨玉环芳华绝代的容颜,奈何李隆基是个醋坛子,把杨玉环搂进怀里不让他们看一眼。后生惶恐李隆基发怒砍了各自的人头,众人纷纷退后几步,趁着这股缝隙,我护着头挤到人群之前。看到李隆基身旁还坐了一个人,我不免露出了些许诧异。能与李隆基坐在一处的人想必不简单,不过李隆基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美人,咳......是否害臊?他身旁的人倒是镇静自若,只顾自饮酒。我躲到角落里头盯着李隆基的一举一动,顿时有种“美人误事”的感慨,自古君王沉迷美色不理朝政,虽李隆基日日上早朝,但恐怕日子久了便要成为商纣那样的人物,但愿李隆基能够持续现在的好日子。李隆基身旁的人突然转首,两道目光相撞,气氛颇为尴尬。他微微眯起眼眸,端详了我一会儿起身离开座次竟是朝我的方向走来。他突然离开必然会引起李隆基的注意,我躲在角落里偷看他们跟做贼似的,可千万别把我当作了刺客!我把身子往里缩了缩,心里默念:别过来别过来,我可不想丢了脑袋。然老天不顺我意,那人站在我面前,扬眉一笑,道:“小友瞧着眼熟,不知你家住何处,姓甚名谁?”他别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气质,好似酒中仙那般潇洒不羁。这是想问出住址以便派官军到家中拜访么?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我不敢耍小伎俩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在下姓裴名眠,家住西市。不知先生是?”我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他,可是我从未进过宫,他何故眼熟?“在下翰林院李供奉。”居然是李白,我猛地一拍脑门陡然记起,我曾在书房见过李白的画像,果真是酒中仙。“原是李供奉,久仰久仰。”我朝他抱拳,笑道。李白豪爽一笑,拍了拍我肩膀,“不愧是裴尚书的儿子,果真气质不凡!”裴尚书跟他提起过家中二子,长子英姿飒爽,幺子虽淘气,但文采极好,今日一见他便觉得裴眠与他两月前交的小友十分相似,性子皆如此。平日里没少夸自己,现下头一次听到旁人这样夸我,还是翰林院的李白,一颗心雀跃万分。李隆基见李白同我说得喜笑颜开,不禁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李白察觉到便领着我去皇帝跟前。此时二人正襟危坐,李隆基面上无任何表情,显得有些严肃。我行下跪拜礼:“臣拜见陛下。”李隆基不言,我只好继续跪着,沉默了一会儿,李隆基才道声免礼。“谢陛下。”我一抬首便对上了李隆基古怪的目光,他同李白道:“朕怎么觉得他与你那位小友有些相似。”我面露疑惑,为何李隆基也说我长得像李白的朋友。李白道:“臣亦是如此认为,可这位公子乃裴尚书幺子。”闻言,李隆基饶有兴趣地瞧着我,“裴爱卿的儿子皆是才华横溢啊,你可想进宫做官?”我一愣,绕来绕去怎又绕到仕途上了,我觉得做官无趣,实诚地摇摇头:“不愿。”李隆基皱眉,似是不太满意我的回答。怕他发怒,我忙解释道:“陛下,草民诚然喜明月清风,厌都市喧哗,草民不过懂一些辞赋,算不上才华横溢。”李隆基眼眸微微眯起,道:“朕读过你的诗,可谓是上等。”您宫中贤才多的是,不缺我一个。我默默嘀咕了一句,李隆基听不大清楚,问道:“你说什么?”我摇头,向李白投去求助的目光,不巧,被杨玉环瞧见了。杨玉环看了我一眼,道:“陛下,裴公子年纪尚小恐怕不能担任官职,不若待他弱冠再做决定?”美人一开口果然有用,李隆基颇踌躇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若他继续逼我做官,我怕是要说出一些能招来株连九族的话来,贵妃娘娘真是善解人意。李白望了一眼天色,提议道:“陛下,天色已晚,臣不若先送裴公子回府。”李隆基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然后剥了颗葡萄喂到杨玉环嘴中。第11章第十一章跨过门槛,李白道:“不日我便要离开长安城,小友能否出门相送?”莫不是因李白要辞官,故李隆基想让我接他的位?李白对我这般热情,我也不好推拒,他一人离开长安城多冷清,多我一个热闹些。我摸了摸下巴,点头答应。“先生何时启程?”“五日后我便启程齐州,长安城外见。”李白神情淡然,似乎对长安城没什么留恋。长安城虽繁华热闹,但一个人总困在宫中,日子长了也会像他一样厌倦了吧。“好,先生便送到这儿,我怕那皇帝又不开心。”李白长笑一声,有佳人陪伴左右,李隆基怎会不高兴。“裴公子言语着实有趣,既如此,李某便送至此。”言罢,李白转身离去,头也不回道:“长夜漫漫,裴公子做个好梦!”我轻笑一声,心想李白着实豪爽,这在李隆基面前一闹,明日爹上完早朝定会被他叫去谈话,我这好日子也不久喽!抬脚正欲走,天上忽地下起了毛毛细雨,我暗道一声倒霉忙跑到酒楼下躲雨,街边摆摊的人家各自忙着摊,我听着行人匆忙的脚步声和埋怨声,不禁惆怅,不知这雨下到何时才歇,早知如此我便该看看黄历再出门。少顷,行人散尽,我看见一人撑着竹伞徐徐走在长街上,一袭玄衣融入夜色之中,深沉得化不开。秋风带着微凉的寒意席卷而来,卷落了一地枯叶。他似是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抬眼顺着那道目光朝我看来,刚才竹伞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只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我没瞧见他的脸,现在瞧了个清楚。他长着一张同恒晔一模一样的脸,但眉目间不像恒晔那般冷冽,身上透出一股温雅的气质。难不成恒晔还有个胞弟,可是......我只听闻他有个meimei,我眼眸微微眯起,二者皆着玄衣,莫不是恒晔下界历劫了?但他怎么可能迅速长这么大,我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