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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陈子丰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疑惑道,“你笑什么?”正窝在沙发上傻笑的人摆了摆手,“没什么,就之前我们家项医生发现我喜欢谭阳,然后……”林希把项以城吃醋的事说了一遍。陈子丰挂着友善的笑容听完,重新开始敲击论文。“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你又笑什么!”陈子丰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没什么,”林希试图抑制自己的笑容,然而不到两秒就宣告失败。“就之前我们在他办公室里……”陈子丰用他们之间最后的友谊支撑着听完了林希和项以城在办公室里亲亲却被别人发现的故事。“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傻笑声第三次传来,陈子丰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佛,要佛,不要和一个抑郁症斤斤计较。一分钟后,“你可闭嘴吧!谈恋爱了不起啊!”陈子丰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林希被吓得抖了抖肩膀,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滚圆。陈子丰以为他被吓蒙了,又有些愧疚,正想开口委婉一下,却听林希激动道,“是啊!太了不起了,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了解谈恋爱的美妙,毕竟母胎solo了那么多年。我跟你说啊,就之前……”陈子丰绝望地坐回了椅子上,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他一边痛苦地挤着论文,一边看林希现身表演了“恋爱中的傻子”这一角色,非常鲜活、生动。陈子丰由此深刻体会到了单身狗没有人权这件事,并且发现FFF团可能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正义的组织。直到五点多,林希才终于停止了对陈子丰的摧残,欢欢喜喜地拎起饭盒,准备下楼。陈子丰疲倦地揉了揉太阳xue,忽然想起还有件正事要和林希谈谈,赶紧把人叫住。林希不耐烦地回过头,“刚才怎么不说?我们家项医生还等着我送饭呢!”陈子丰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佛,要专业,要优雅。“我有个病人,今年14岁,情况和你类似,抑郁症,有家族病史,伴有其他精神病性症状。”陈子丰推了推眼镜,“他对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都十分抵触,不配合治疗,药物依从性差。我给他推荐了几个互助小组,希望他能从中找到共鸣,但效果不是很理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或许你可以帮帮他。”“好啊。”林希爽快答应,语气听起来格外愉悦。仔细回想一下,陈子丰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开心的林希了。虽然在认识项以城以前,林希也经常笑,但陈子丰知道这其中更多的其实是苦中作乐的幽默,而现在,林希是真的高兴。在与精神疾病抗争的战役里,林希可以说是英勇的常胜将军,而陈子丰希望他能把这份勇气传递给他人。林希先去了住院总办公室,一边给便当加热,一边发了条消息给项以城,通知他自己已经到了。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收到回复,林希坐不住了。他下楼转了一圈,可哪儿都没找到自家项先生的身影,倒是在走廊的拐角处遇见了沈飞。对方一眼就认出了林希,亲切又热情地隔着人群朝他挥了挥手,“嫂子,来找项总啊?”林希眉毛一跳,红着脸低下头,嗔怪地看了对方一眼,“什么嫂子?瞎叫什么呢!”沈飞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在公众场合,周围几个小护士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沈飞忙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不住啊,没注意……”“叫姐夫。”林希娇羞地纠正道。“啊?”沈飞懵了懵,惊奇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眼前秀气的男生,再回想了一下医院里不苟言笑的项以城,一时间非常难以接受。他清了清嗓子,决定当做没听见,“项总不在这儿,他被主任叫上去训话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呢。”“训话?”林希皱了皱眉,“他出错了?”“嗯……也不是。”沈飞摸了摸鼻子,不知该从何解释,“就和主治医生打了一架。”“什么?”林希不可置信,他难以想象像项以城这样温柔的人会和别人动手。沈飞一边带林希上楼回办公室坐着,一边和他解释,“不知道项总有没有和你说过,来急诊科之前,他一直在胸外科待着。”林希点点头,之前陪项以城复习的时候,听他提过一两句。沈飞重重地叹了口气,“胸外科的主治医是个海归,之前是项总的上级医师,不过当时因为一个病人,两人闹得很不愉快,项总申请了调离胸外科,正好主任也想让他历练一番,就调到了急诊室。”两人坐到了项以城办公室的沙发上,沈飞点了一根烟,继续道,“这次也是因为那个病人。昨天下午家长找来了,项总才知道那病人半个多月前去世了,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心肌病,住院的时候和项总特别亲近,没想到突然猝死了。”林希想了想,“是那主治医生没治好吗?”沈飞摆摆手,吐出一口烟圈,“也不能这么说,手术嘛,本来就是存在一定风险的,更何况还是心脏手术,又不是随随便便切个阑尾。不过,”沈飞顿了顿,“项总当时就觉得不该动那个手术,风险太大,病人的病情也没恶化到非动手术不可的地步。按照国内的技术,那女孩的病情应该等心脏移植,但主治医生却想给她做左心室减容术。这手术在海外的临床应用相对广泛一些,但国内的技术还相当不成熟,估摸着他是想成了以后给自己脸上贴块金,退一步说就算失败了,这种临床摸索阶段的手术也有的是借口,风险都是提前告知的,基本可以全身而退。”说到这儿,沈飞轻蔑一笑,摇了摇头,“听说那孩子的父母是想讨个说法,但医院的代表律师随便找他们谈了几句后,他们就打起了退堂鼓。昨天估计也是心里实在难以平衡,就来找项总说了几句,没想到项总转身就把那医生给揍了。”沈飞笑出来,好像是觉得项以城的行为十分不可思议,又仿佛是认为他这么做十分解气。林希认真地听完了他的话,昨天下午……他不由得在心中默念,原来项以城说医院里有事是指这件事,这么说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就已经……林希很难想象项以城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还耐心地哄着自己,不让自己察觉到他的气愤和难过。林希有些心疼,有些自责,也有些难过,为项以城感到难过,也为自己没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上忙感到难过。沈飞熄灭了烟,说完这一席话后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其实这些事情应该让项总自己告诉你才对,但他这个人吧,”沈飞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有点闷,什么事儿都喜欢往自己心里憋,挂着一张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