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言情小说 - 困在城中央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淡然一笑。

等凌彦齐出门后,司芃听着楼梯间里急促的脚步声由大变小,渐渐消失。她还是不甘心,冲到窗口拨开窗帘去望。蔡昆站在广场榕树边上,大概是看到她的微信,想过来和她商量。

铁门咔嚓打开,凌彦齐出来了。见到蔡昆,步子稍停顿,也就点个头,擦身而过,朝村外快速走去。

司芃坐回床上。现实转换太快太猛烈,凌彦齐如此的不留恋,映照着昨晚的激情、爱抚和占有,全是荒谬。她拿起手机给蔡昆发信息:“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蔡昆从来不多问,只回个“好”字。

孙莹莹也回她的微信:“你终于开窍了?昨晚?凌帅哥技术好不好?”第二条再来:“这个问你也白问。几次?”

“一次。”

“才一次?”

“流血了,我骗他来大姨妈。”

“有没有搞错,这你也骗?我只见过想从良的人去补/膜装白痴,没见过你这种。”

“不是你说的?这年头做处/女,是件很老土的事情。”司芃躺在床上,一条条地回孙莹莹的信息。有东西在挠她的心,她得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不要说出去。”

“好啦。那你有没有,和他提以后的事?”

“没有。”

“你现在在定安村的处境,他不知道?他想白上?”

“白上就白上,我乐意。”司芃扔下手机,等待那一阵痉挛过去。这小半年里她按时吃饭,不沾油辣,她还以为她的胃——他妈的全好了。

她下床找药吃。吃完还躺床上,看到仍被扣在桌面的相框,抱过去贴在心口,闭眼休息。

正午,暖暖的南风吹进宿舍。司芃睁开眼,看着照片里那个只露半张侧脸,依然明艳动人的女人。如果是她,宁愿死,也不愿被喜欢的人这样不受重视地对待吧。

她都快忘了,这个女人最后一个月的光景。

她病得很重,她那个说过“死生不问”的有钱父亲从新加坡安排特护医疗小组跟过来。她也回一句“生死有命”,客客气气请走了。阿婆说还是要去住院,她说好,去医院前,我再见见小花。

小花不在家。因为mama生病,家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她一分钟都呆不下去。放完学从不回家,而是找朋友排舞,然后赛滑板,吃宵夜,要到深夜才回去。她以为她们都睡了,悄悄上楼,在楼梯口被阿婆挡住。那个一辈子都在溺爱她的老妇,眼神里也有责怪:“你妈还在等你。”

怕又是一番无聊的教育和训斥,司芃颓着肩进卧房。

“你跪下。”

“为什么要跪?”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被病痛折磨,她那漂亮的脸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颧骨窝。她转头过来,“这最后一次,说什么你也要听了吧。”

司芃不情不愿地跪下,不是因为要听,而是对着这样的病人,她没办法耍狠。

“以后,你想做什么样的事,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管不了。但有几件事,你必须答应我。第一,不许抽烟喝酒,也不能穿奇装异服。你要是想去学街舞,就去学,去正规的舞蹈培训班,不许跟街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第二,你不能旷课休学,就算考不上大学,让你爸出钱,你也得去念。第三,”

司芃听进去了,又压根听不进去。本来是好好跪着的,听得不耐烦,便成了跪坐。她还轻慢地问:“第三又是什么啊?”

“这条最重要,你不可以滥交。”哪有当妈的,会这样提醒尚未成年的女儿,但她得说,不然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司芃冷笑,反问:“什么叫滥交?”

“你要找正经的男朋友,不是你现在跟着玩闹的这群人。”

司芃顶嘴:“凯文哥也不可以?他家开酒店的也不差,上次生日他老爸送他一辆保时捷。我爸呢,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抠抠搜搜的。”

“那是他老爸挣的,他自己呢。不好好念书、学好的人,家里再多钱,都没用。你个女孩子,还未成年,每个月要好几万做什么?你能不能有出息点,你爸对你意见好大,你看人小洁,他都快当成亲闺女了,……”

又来了,司芃垂下眼帘。

她妈也意识到自个被女儿带偏方向,咳嗽两声,“今日不说别的,总之你不可以拿自己的感情还有身体胡来,”她想一会,长话短说,“恋爱时没确定对方是真心喜欢还是随意玩弄之前,不可以随便就跟人发生关系。”

司芃嗤笑,想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活一把年纪了,不也没弄清楚那个人的真心在哪里。阿婆在身后唉声叹气,还是那句陈腔滥调:“小花,要听你妈的话。”

司芃怕两个女人的啰嗦,更怕她们的眼泪,想逃离,于是起身:“讲完了没?你快点睡啦,身体不好就多休息。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小花!”

“好,我都听你的。”

“那我刚才跟你讲什么,你重复一遍,再说你都做得到。”

司芃也叹气,“第一不要抽烟喝酒,第二不要休学,第三不要随便同人上床,是这些吧,我都听就得了。大半夜的起这么大架势,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虽然说了会听,但司芃是做不到的。她妈走前的一个月,就在她面前装装样子,等人一入土为安,她便恢复原形。继续抽烟,那时还不太喝酒,小嘛,酒量不行,跟着凯文一帮人到处混,逃学是家常便饭,到高三下学期,阿婆也病得厉害,这书就彻底没去念了。

要等到这cao蛋的叛逆期过去,要等到离她mama走的那个阴冷下午很久以后,要等到发现这个世上深爱自己的亲人全都离去,被背叛被伤害,还得学会静静地舔舐伤口、保护自己,那些“不许”——无端地从静谧的深夜里闯出来,咒语一般在她脑海里回响。

说她是个背弃誓言的人。

她竟然想守誓。可她总是戒不了烟,也早已退学。三者只剩其一。到今日,全都不剩了。

还好。也不觉得过分悲痛。这几年孤独的生活,教会她最深刻的一件事——便是命运抡起锤子,狠狠砸过来时,挺得住第一击,日后的都受得住。

有段时间,她想死后葬在mama阿婆的身边。她去见她们,轻敲房门,说对不起,以后保证会做一个乖孩子。现在也不太想了,S市房价这么贵,墓地也跟着涨疯了,活这一辈子,她也买不起三个连在一起的墓地。更何况,等她死后,又有谁会记得她们三人?

墓碑不是为死者立的,是为那些心里还有念想的人立的。

凌彦齐已走到“暮色”停车场,青天白日下这里一片安静,四处瞧,一个人也没有。他心里纳闷,现在混社会的都这么不济?他开车门,插上手机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