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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四-五章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煽情演出凭良心说,陈太忠不喜欢流泪,他的大男子主义意识一直就很严重,在他两世七百多岁的生命中,他从来都认为:与其让哥们儿流泪,何若让阁下流血呢?

然而现在则不同了,既然做好事总是要泪流满面,而眼下这也是好事,得,那不用等你们逼着我流泪了,哥们儿自己先哭成不成?

陈大仙人身上的腺体多半都能随意控制,可不像某些人说的只局限于下半身那么不堪,不过,流泪终究是件极没面子的事情,于是说到最后,他双手掩面长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这个……黄汉祥看着他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也是吸一口凉气,心里那份儿怨气,早就被丢到爪哇国去了,没错,小家伙不实诚跟他耍心眼了,但是……人家是为人家的父母着想啊。

他再想一想,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被小陈训了一顿,起因可不也是为了人家想孝敬父母,自己在一边说风凉话吗?

孝子啊,大孝子!黄汉祥知道,自己不能再指责小陈什么了,虽然小家伙这么做有目无领导的嫌疑,但是从道德层面来讲,是值得鼓励甚至是嘉许的。

当然,黄总肯定不可能因为自己能理解对方,就放弃索要药丸,人家也答应送出这东西了,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安慰“受伤”的小陈呢?

“咳咳,”他咳嗽两声,方始缓缓地发话了,“太忠,你这个心情呢,黄二伯能理解,也很欣慰你能这么顾全大局,不过呢,你父母亲还年轻不是?比我年纪还小呢……你可以再找一找那个老中医嘛,我可以要有关部门配合你。”

陈太忠缓缓地摇一摇头,双手却依旧未从脸上放下来,真的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那样子看起来,是要多绝望有多绝望了。

“好了,我欠你个人情还不行?是给我老爸准备的,”黄汉祥并不是个脾气好的,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又莫名其妙地焦躁了起来,“你有孝心我没有吗?那药就算真的有效,我也不会动了,我到最后,我迟早是走在你老爹老妈前面……你还觉得我是有意为难你吗?”

这话方一说完,他就有一点微微的后悔,这不是标榜自己的生命比小陈的父母值钱吗?虽然在黄某人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相信绝大多数人也会是这么认为,不过,眼下正是小陈情绪不佳的时候,他这么说就未免有点……那啥。

然而,悲痛欲绝的那厮似乎并没有介意这点不是冒犯的冒犯,再次缓缓地摇摇头,从手缝中——是的,是手缝而不是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没用的,谁都找不到他……”

“你懂个什么?”黄汉祥一听,就有点不爽了,不过念及对方情绪不太稳定,他也没怎么在意,反倒是温言安慰,“有些部门的能力,根本不是你这个层次能想像得到的。”

“哼,真那么有能力的话,你们还用找我吗?”陈太忠似乎无法容忍这样的吹嘘,一声冷哼从手指缝传出,“这东西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个……”黄汉祥一想也对啊,小家伙身为体制中人,别的不知道也就算了,不可能不知道黄家有多厉害,这种情况都藏着东西不给,那老中医怕是真的不好找了。

“小紫菱……”想到这里,他就想让坐在一边的天才美少女帮着安慰一下,谁想他一转头,发现那小美女呆呆地看着两人,眼神极为怪异,樱唇微张娥眉轻蹙,似哭似笑又像若有所思,于是又是一愣。

下一刻,黄汉祥琢磨过来点味道,于是点点头,“哦,听说荆老精神不错,嗯,年纪大了还有那么好的身体,比我强多了啊。”

喂喂,我知道你跟你爷爷的感情挺深的,不过其他的可以商量,这个药丸……小家伙你还是不要想了。

“这个药,不一定有那么好吧?”荆紫菱迟疑一下,张大了眼睛发问,事实上,她能控制住自己不笑出声来已经是殊为不易了,这药固然可能不错,但是掌握住能做药的这个家伙才是根本的,黄二伯您本末倒置了啊,“我还是比较相信西医。”

黄汉祥一听这话不是个事儿,你这不是在帮陈太忠找借口吧?于是微微地笑一下,“好不好,只有试了才知道嘛。”

一边说,他一边看一眼双手捂着脸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陈太忠,“小紫菱,你这个怀疑精神是没错的,不过小陈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吗?”

当然,他把这药搞到手以后,肯定还是要再分析化验的,但是眼下却是没办法说,要不然人家小陈咬牙献出东西来,自己这边还疑神疑鬼的,岂不是更伤人了?

总之,这个药他是拿定了,这是容不得商量的,至于说效果嘛,自有专家去甄别,“小陈,这个药你在哪儿放着呢?多长时间能取过来?”

陈太忠没有应声,他双手捂脸,双肘支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就如一尊雕像一般,黄汉祥见状,才待伸手去推他,却见荆紫菱冲他使个眼色,微微摇一摇头,那意思很明显:太忠哥现在情绪不好,黄二伯您且让他调整一下,稍微缓一缓成不?

于是,三个人都坐在那里不动了,约莫过了五分钟之后,才听到陈某人瓮声瓮气地出声了,语速极缓,“就在这个别墅的三楼小书房里,那个根雕茶几翻过来,有个暗格……”

“哦?”黄汉祥一听就在这个别墅里,登时就站起了身子,“小荆你陪着他坐一坐……小王,上来一下!”

见这二位蹬蹬地直奔三楼去了,荆紫菱推陈太忠一把,“喂喂,不是真有这个药吧,你怎么会提前放在这儿呢?”

“你也不想一想,我是什么人,”陈太忠低声回答她一句,又用双手使劲揉一揉眼睛,才放下手来,似笑非笑地白她一眼,“领导指示了,我情绪不好,需要你安慰!”

“你再占我便宜,小心我戳穿你!”荆紫菱下意识地侧一侧身子,低声威胁他,不过显然,她也知道这威胁不太靠谱,只得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来回地晃一晃,“太忠哥……你就告诉我嘛,我真的很好奇。”

就在她说话的当口,楼上传来沉闷的响声,不多时,黄汉祥和小王抱着八个鸡蛋大小的蜡丸走下楼来,见荆紫菱抱着陈太忠的胳膊,而小陈的双手已经放下,只是眼睛略带红肿,黄总心里略略舒坦了一点,这年头还是美女的安慰最管用啊,唉,年轻……真好!

将蜡丸摆放在桌上,他使个眼色,那小王拎着手机就离开了,黄汉祥这才冲陈太忠笑一笑,“根雕那个暗门做得好粗糙啊,是你的手艺吧?”

他这是没话找话缓和气氛呢,陈太忠当然知道,心说哥们儿我在几分钟之内做好药丸找好地方我容易嘛我,你还挑三拣四的嫌做工粗糙?

“这东西太贵重,我觉得找别人帮忙不太保险,”他淡淡地回答,情绪看上去,不能说好但也不算太差,“就自己做了。”

“嗯,能理解,”黄汉祥点一点头,“对了,你怎么想起来把它藏在北京,不是放在凤凰呢?”

我是怕你觉得我可能还有药丸,索性让你一锅端了,也省下那份儿念想了不是?陈太忠咳嗽一声,“咳,这个……放在这儿比放在凤凰保险啊,没谁知道这是我的房子。”

“那倒是,”黄汉祥点一点头,心里却是有点别的猜测,你小子把东西放在这儿,保不齐是琢磨着北京的老干部比较多吧?关键时刻……拿出来一颗用用?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么想未免就有点过了,心说这次我已经把小陈的药连锅端了,咱不能再往别的地方想了不是?

又聊两句,有人敲门进来了,却是三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虽然是便衣,但是腰杆笔直走路带着风声,一看气质就知道是军人。

其中一个年纪略微大一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大的皮箱,走上楼看到那药丸,微微愣了一下,“就是这八个?”

“嗯,”黄汉祥点点头,让对方将蜡丸放进皮箱,又扯着那人到一边嘀咕两句,陈太忠耳朵好,听到黄总是在吩咐对方,一定要好好地化验一下药性——“不要因为是我找的,就以为是万全的东西了……”

当然,这吩咐其实也是多余的,这三位走后,黄汉祥又走回沙发坐下,见小陈还是拉着一张脸,少不得轻松地笑一笑,“其实我说啊,太忠,这个东西虽然是用蜡封了,但是搁上那么个三五十年的,药效是怎么回事也真就不好说了……对了,这不是激素类的东西吧?”

没拿走之前就不见你这么说,陈太忠心里恨恨地嘀咕一句,人却是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是中药合成的,肯定不是激素……不过黄二伯你说的这个保质期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黄汉祥拍板三人又聊了一阵之后,陈太忠一指楼下的范如霜,“黄二伯,您看……”

“啧,你看我怎么这事儿忘了呢?”黄汉祥一拍大腿,可是不愿意总对着小陈“哀怨”的眼神,这总是容易让他时不时地生出点愧疚感来,于是他站起身冲范如霜招招手,“小范,上来吧。”

他的声音不高,可是范如霜一直看着这里琢磨呢,说实话,今天的事情她看的挺清楚的,但愣是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二哥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小陈就捂脸了,挺悲痛的样子……然后黄二哥在屋子里拿了点东西出来,却还是要给小陈看一看……再然后,又来人把东西拿走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莫非这别墅,是小陈的?说实话,这世界上的事儿真经不起琢磨,范如霜只凭一双眼睛,就将事情猜了一个差不多,这是黄二哥抢了小陈的东西了吧?

可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值得黄家人不管不顾地伸手呢?她实在有点想不通,这世界上黄家想要的东西而到不了手的,可真的是不多啊——她没想到是药,这很正常,虽然她也知道黄老身体不行了,可是鸡蛋那么大的药丸总是不多见吧?

小陈为了帮我,不知道拿出什么好东西了……这就是她的判断,范董正琢磨着这人情到底有多大呢,却听到黄汉祥笑着招呼自己,心里登时就是一沉:这人情真的大发了。

果然是大发了,她才一上去,黄二哥就笑嘻嘻地发话了,“小范,你的事儿我一直给你张罗着呢,这不是最近才有点眉目吗?今天当着小陈的面儿,我给你拍胸脯保证,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晚上我带你去见人。”

“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陈太忠插一句嘴,这话里的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大家都不是傻瓜,黄二伯你也别蒙我了,以你老爸的身份,没经过试吃的饭都不可能入嘴,更何况是药呢?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真是如此,黄老上次去凤凰,曾经在凤凰宾馆呆过一小会儿,然后去了临湖疗养院,张智慧亲口跟陈太忠说的,“我上两盘瓜子松子什么的,那都是别人先试吃,服务员想端盘子进屋,直接被人拦住了,黄老不在都不让进,咱这辈子要是能活到这个份儿上……”

所以,陈太忠这话就是说,那药丸要是不过关或者顶用,老黄你不用给我面子,我无功不受禄,这年头做人,可不就是讲个不见兔子不撒鹰吗?

“你给我闭嘴啊,不就是个氧化铝吗?”黄汉祥听到这话,眼睛就是一瞪,小陈的话没错,但是很遗憾,丫还没弄明白,对等交换那是小市民的行为,我黄老二虽然不才混得不是很好,也丢不起那个人。

只说我见到你哭了,从你家把八个蜡丸一锅端了,这个氧化铝我就帮你跑定了,至于药效什么长短的,那都是再说的事儿了,要是这点担当都没有,我也白姓这个黄了。

好笑吗,幼稚吗?一点都不好笑不幼稚,这年头的事情就是这样,别人看着难如登天一般的事情,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不帮你是没帮你的理由,我真要帮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哪怕我回头发现是假药,再收拾你都不迟,但是眼下我丢不起这个人。

“是电解铝,”范如霜小心翼翼地纠正一下,却不防黄汉祥转头过来,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搞得范董一时纳闷无比:明明就是电解铝嘛,你瞪我干什么啊?

“哈哈,”荆紫菱看到两人的表情,登时就乐了,“范董,黄二伯都说好几遍氧化铝了,他的意思是,光帮电解铝立项太简单了,索性把氧化铝的那个项目也立起来算了。”

她中午和范如霜吃饭的时候,还不知道凯撒铝厂爆炸,但是两人在来别墅的路上,范董兴奋不已地跟她说起来此事,同时略略遗憾地表示,厂里还有个八十万吨的氧化铝项目,早就想立项了,但是一直批不下来,若是能赶上这一拨行情,那该有多好?

“哈,”陈太忠听到她这话,也是一乐,搞得黄汉祥都有点讪讪不已:我不过就是个习惯性口误嘛,你们三个倒好,合起来欺负我一个!

不过不管怎么说,小陈情绪变好了一些,这就是好事!黄总也是一个随意的性子,脾气上来谁的帐都不买,可是惫懒起来也不怎么计较别人的冒犯——如若不然,他早在联合超市就收拾了陈太忠。

当然,他也没有任人冒犯而不理的自虐习惯,说不得笑嘻嘻岔开了话题,“对了小陈,你刚才说的那个鲁班奖,是个怎么个意思?”

听陈太忠讲完过程,黄汉祥方始点一点头,又抬手摸一摸下巴,斟酌着发话了,“嗯,这样啊,那倒也不着急,等回头我问问中建总局的朋友,反正你这个楼还得盖一阵不是?”

陈太忠cao心这鲁班奖也有一阵了,自然知道中建总局的领导发话,会有多么大的力道,别的不说,只说这评奖的人里大部分都是中建的专家,这就足够了,于是笑着点点头,“那麻烦黄伯伯费心了。”

“没什么,”黄汉祥摇摇头,其实他在中建很认识几个说话够力道的主儿,不过怎么说呢?他不愿意欠别人这种不大一丁点儿的人情,这年头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他已经是答应了伸手管电解铝的立项,其他的放一放倒也正常,他是个痛快人,但是痛快也得有个底线不是?等那药丸能证明了药性,再伸手去管也不为迟。

“其实……黄二哥,这个氧化铝,还真的能搞一下,我们早有一个八十万吨的计划,就是一直立不了项,”范如霜却是被说动了心思,心说人家已经答应了自己的电解铝,索性趁这个机会多要一点吧,给了固然好,不给的话也不可能把电解铝收回去不是?

“美国凯撒铝厂上午的时候爆炸了,下一步氧化铝的行情要看好。”

你还没完了?黄汉祥差点没被这话气死,总算还好,她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将怒火压了下来,于是苦笑一声,“你知道想保证这个电解铝立项,我的招呼得打到什么层次去吗?副总理级……算了,不跟你说了,这个铝厂爆炸有那么严重吗?”

真有那么严重,有人觉得一个铝厂嘛,就是生产一点氧化铝出来,一时供不上货的话,国际市场上氧化铝紧俏一点,无非如此了。

其实这么想的人就错了,现在是个工业生产全球化的年代,而铝行业的话语权,一直都是被西方国家垄断着的,比如说美铝、加铝、海德鲁铝业、俄罗斯铝业什么的。

详细的情况就不说了,只说格拉莫西氧化铝厂一爆炸,原材料就供不上了,供需出现缺口了,工业运转的链条就出现问题了,这个影响可不是一年两年能消除得了的。

“嗯,明白了,”黄汉祥点点头,其实,不止他明白了,陈太忠和荆紫菱也都听懂了,敢情这铝厂爆炸还真是挺严重的事儿。

然而,明白归明白,黄汉祥还是不想管,心说我今天应承下的事儿够多的了,“这个方案你要自己跑了,连着给你俩项目,别说我能力有限,你扛得住别人的眼红吗?”

“黄哥说得对,”范如霜点点头,眼中的亮光也黯淡了下来,是啊,一个八十万吨氧化铝又得三十来个亿,两个项目加起来上了百亿了,她就算挺强势,这么大的盘子带给她的压力也吃不消,“幸亏是您提醒我了,要不我就要有麻烦了。”

“要不,把电解铝换成氧化铝?”黄汉祥笑吟吟地看着她,“我说怪不得今天我老念叨氧化铝呢,敢情是凯撒铝厂爆炸了啊。”

“别介,就电解铝吧,”范如霜听得吓了一跳,氧化铝的投资本来就赶不上电解铝多,现在她手握国际上紧俏的氧化铝资源,不在这个时候上电解铝,那是傻的,“黄哥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总之,今天下午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颇有一点风云变幻的意思,到最后还是黄汉祥痛快,“我要走了,你们也都忙去吧……小范这两天你给我在北京呆着啊,太忠,过了这一阵儿,黄伯伯再找你喝酒聊天。”

走出别墅,范如霜一时还有点不敢相信今天的遭遇,见陈太忠上车要走,忙不迭伸手拉住他,“太忠不许走,晚上去我那儿吃饭。”

“范董您饶我这一遭吧,”陈太忠还惦记着去唐亦萱的别墅转悠去呢,忙不迭地拱手告罪,“我在北京真的有不少事儿要办呢。”

“你要走了,王启斌的事儿我不管了啊,”范如霜脸一沉,竟是铁下心思要留客了。

“我真是有事嘛,”陈太忠叹一口气,恰好此时手机响起,他一指手机上“苏文馨”三个字儿,“瞧见没有?这件事一点都不比您的事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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