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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了一地。第二天,林仲甫领来几个诸侯王的子嗣让陆沉挑个做皇帝。其实也就是找个傀儡。看着一堆或警惕的、或被吓傻的孩子。陆沉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就是被这样胡乱挑中做皇帝的。他随便指了一个,就你吧。他连那个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走了。然后,开始大清洗。他杀了李阖不为当皇帝,仅仅是为了肆无忌惮的诛杀朝廷命官罢了。首先军器监的人自然是一个也跑不掉。陆沉亲自来了刑场上。罗升为首的军器监八十多号人全跪地上。陆沉直接就让人把他们押过来了,也没判罪,也没说执什么刑法。廷尉弯腰站在陆沉身边,“王、王爷,您这是……”陆沉忽然抬头,“张廷尉,你这儿有什么比较惨的死法?都报给我听听。”接着就听见刑场上一片杀猪般的求饶声……最后,扒皮抽筋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一样没少。八十多人呢,够折腾。陆沉正要走的时候,又想起来一个人,“张廷尉,你去把三司的蒋独照蒋大人给我带过来。”……后来,只要陆沉随时想起一个人,就马上押赴刑场处以酷刑。林仲甫劝他,“王爷,您再这样下去我大昭国就完了!”陆沉说,“那就完了吧。”林仲甫又说,“谢大人想见您。”“谢东楼?他干什么去了,一直都看不见他。”陆沉忽然想起,自己走的这段时间,谢东楼可是一直在京城的。只要他去看看平安……“谢大人被李阖抓了。““抓哪了?”“押在他自己府上软禁,现在禁军还没撤下,是不是可以……”“软禁?”陆沉冷笑,“那就接着软禁吧。”离开宫门,陆沉回到自己府上。走至门前,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形正站在王府的正门口。大雪纷飞,落了这人一身,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尊冰雕。走近,看清了这人的眉眼。朱唇凤目,与贺平安有七八分相像。正是贺温玉。话说前一天,西夏前线来报,两国收兵开始和谈。于是因为西夏事宜被抓的官员接连放出,其中就有贺温玉。谭墨闲正在进行和谈,还没赶回来。贺温玉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出牢房,不禁打了个寒碜。原来已经下雪了。任槐走出来给他披一件裘袄,他把裘袄摔在地上,回头,目光冷冽而又怨毒。狱中之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也不会提。一个人走向茫茫大雪里。突然想起,任槐告诉他,平安死了。他发狂的问过、也求过。但是这竟然成了任槐要挟他的手段。此刻刺骨寒风劈头盖脸而来,想哭也哭不出来。当贺温玉走到军器监的时候,未痊愈的那条腿已经没了知觉。军器监里空无一人。隔壁一个在这附近送柴的大爷告诉他,军器监的人全死了。于是贺温玉又去晋王府,他只听说弟弟死了,却连怎么死的、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捡了根树枝当拐棍,一瘸一拐的来到王府。又是没人。可是贺温玉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等吧。雪越下越大,如鹅毛纷纷扬扬而下,景物全都变成了虚虚实实的影子。仿佛整个人间也变成了幻境。快过年了,原本,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乡了吧。贺温玉等了整整一天,才看见晋王回来。晋王皱着眉,上下打量他。贺温玉问,“我弟弟,怎么了?”就说了这么一句,整个人却再也支持不住了,噗通一声倒在了雪地里。陆沉进了王府,吩咐身后的侍卫,“抬回去,醒了让他走。”陆沉来到书房。关上门。望着一地的狼藉。木然地愣了好久。蹲下,捡起地上一个小小的酒杯,薄薄的琉璃,晶莹剔透,隐隐约约映着窗外白雪纷纷。记得买这酒杯的时候还是盛夏。空气燥热,正值夜萤飞散时节。贺平安说好看,他就买了。把小小的琉璃杯攥在手心,狠狠地攥住。咔嚓,碎了。依然攥着,血顺着拳头间的缝隙流了出来,仿佛不知道疼一般,攥得更紧了。碎片深深嵌进rou里、嵌进骨头里。忽然仰起头,朝着天大吼。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人都在颤抖。表情扭曲了。长大了嘴,仿佛千万只野兽的咆哮。又仿佛被什么压抑住了魂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无声无息地,嘶吼。你若是死了,我也去死。也好。明明,以为自己什么都想清楚了、想明白了。明明,以为无非就是一起去死罢了。可是,这世上比死还难熬的事情是如此之多。他想要报复、报复。恶意充斥着大脑,一股没来由的邪火使他恨不得毁灭这天和地、把世间的所有人全杀光!可是,最该死的,不正是自己吗?颓然跪坐在地上。忽然听见门外有争吵声。陆沉站起来,打开门。看见贺温玉被侍卫拦住了。陆沉一挥手,侍卫退下了。贺温玉走到他面前来。“我弟弟呢?”“死了。”“怎么死的。”陆沉迟疑了一下,“中毒。”“现在在哪。”“葬了。”“葬在哪?”陆沉看着贺温玉,“你想干什么?”贺温玉定定地看着陆沉,“他是我弟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把他埋了,你见不到了。”“你埋哪了!我要带他回去!”陆沉转身进屋,摆摆手,“我不杀你,滚吧。”结果贺温玉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陆沉的肩膀,“即使、你是王爷,也不得如此行事!他是我弟弟!我得带他回乡!你把他葬哪了!!!”陆沉一甩袖子,贺温玉从台阶上狠狠跌下来。“来人,把他给我撵出去。”陆沉重重关上书房门。他把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