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耽美小说 - 珠圆玉硬(寝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夏天就要过去了。说来奇怪,夏天将尽,人们会心生惆怅,连暑意的荼毒也值得怀念起来。夏天是个重要的季节,是人心中的一个关隘;许多人与自己打赌,以夏为期。这大概是因为,一年之中的夏季一如人类最鼎盛的青春年华,过了夏天,那件事未成,总不免沮丧,生出些萧瑟之意。秋天的萧瑟,正是从人的心底走出来的。

夏天过完的时候,人们总是满心遗憾,揣着自己未竞的心思,走进了秋天。

暑假即将结束,他们也将北上。当初南下的目的,现在看起来似乎不那么重要了,但周、陈、云三人即便在寺庙呆了那么久,也并未洗去一身的戾气,反倒坚定了心中的因果报应。

第二十五章(上)

云烟有个表弟,开学了要升四年级,听说十年没见的哥哥回来了,便整日过来看热闹,睁着眼,张着嘴,东张西望,哪怕那些大学生并不搭理他,他也在一旁看着,听着,呆着,十分好奇。

然而突然间,这孩子不来了。云烟随口一问,舅母含着眼泪说,小光不舒服,每天在家茶饭不思,嚎啕怅然,浑身不爽;去医院问诊,却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以为是在农历七月冲撞了某一位,遂请巫婆来烧纸问卜,也不见起色。长久下去,只怕是不行了。

四个有经验的学生一听,嗤之以鼻,这他妈哪是得病,分明是怕开学。不仅如此,此孩的暑假作业还没开张,四十几篇日记一字未写,每天在家呜咽,绝食,装病,十分可怜。

丁嘉这人乐善好施,当下就去帮那孩子写作业,一边写一边苦口婆心教育他,以后不能再临时抱佛脚了。那孩子含泪点头不迭,云烟哥哥只是表哥,丁嘉哥哥才是亲哥。

丁嘉便发挥了他大学生(?)的智商优势,马不停蹄赶工。丁嘉一边做题,一边擦汗,一边感慨,现在的小学生真不容易,这些题目好难,生僻成语且不说,那些数学题简直是谋杀呀……好在有百度问答,互联网真是人类伟大的发明!丁嘉有个百度账号,时常做任务,积分颇高,这次一下子用了个精光。那孩子看着他,崇拜得两眼冒光,丁嘉又在网上查了这两个月来的天气预报,开始瞎编日记。两天之中,完成了五分之四的任务,那小孩又开始吃饭了,恢复了往日的天真无邪。

丁嘉这几日的注意力只在表弟身上,哪料到表哥正在他眼皮下筹谋着第二场围殴?

目标高勘是个书法老师,曾经拿过国际青年硬笔书法金奖,五年前就从学校离职,在大智路开了一个青少年才艺培训班,早年只他一人教授书法,如今已颇具规模,三层楼,每层有四间教室,暑假请了一些艺术生打工,兼职音乐、美术培训。暑假里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从早到晚都有学生进进出出,那些倒霉孩子多是被家长押解而来,一脸的闷闷不乐。

陈雄站在走廊的窗外,教室里小孩子们正在悬腕,雪白的宣纸上抖下一朵朵的墨花,高勘正一一为小学生纠正握笔姿势。陈雄心里还有些惋惜,然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禽兽。陈雄每次动手之前,总会在心中将对方恶魔化,这样一来,带着正义Buff的拳头会更有力量。

即便是该寂静的写字课堂,这些孩子也叽叽咋咋,犹如三千只鸦雀齐鸣,没有半刻的消停,陈雄耳膜发疼。回想起中学时代,成为体育特招生并非初衷,他曾想做一名飞行员,然而个子太高被刷了。招飞人员甚至开玩笑对他说,小伙子这么好的条件当飞行员可惜了,去当模特多好啊。陈雄落选本就难受,一听这话更加郁闷。

丁嘉说过,客户84是个卷发男人,可这个高勘却一头黑发,穿着七分袖的简易汉服,扮相古典,看起来很有学问。陈雄心中不太确定,担心再出乌龙。他本想带云烟来认人,但云烟十分抗拒,陈雄便有了主张。这个人,云烟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因此不管怎么打,都是没错的。

老周从寺庙回来,就变得像大一时一样,死气沉沉,似乎被宗教给腐蚀了。至于嘉嘉,他正用二十几岁的智商写小学三年级的暑假作业,写得不亦乐乎,这事儿还是别让他参与。

高勘的艺术培训学校每周休两天,周二和周四;在中国的中下层阶级里,最易赚的钱莫过于培训事业,家长在孩子身上的花费最舍得,而即便有这样的好生意,高勘也没买别墅,一家人就住在培训学校的后院,陈雄告诉云烟的时候,说他这对头竹篮打水一场空,没赚到什么钱——敌人很穷,对云烟来说是一个安慰。

周四那天中午十二点一刻,高勘一家正在吃午饭,听到了敲门声,高勘的妻子向猫眼中一望,对方是个彬彬有礼、相貌俊美的陌生青年,高妻不疑有他,便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隙,就被大力冲撞开,高勘的妻子一声尖叫,三个青年男子便冲了进来,将门一把反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断了家中的电话线,陈雄手疾眼快,一下子将桌上两个手机抢过来,扣下电池板,扔进桌上的菜汤里。高妻穿着简易的丝绸睡衣,大声尖叫呼喊,你们是谁。周肃正一把将他们三岁的儿子抱起,高妻立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敢再叫。

待看清了后面那人,高勘一脸震惊,嘴巴动了动:“王……王艳?”四月份的时候,高勘曾千里迢迢北上,寻人未果,如今这人赫然出现在眼前,与十年前的那个孩子相比,真是梦一般不真实。

云烟上前一步,冷笑一声:“呵呵,你还能跟女人生孩子?我以为同性恋对女人是硬不起来的。你自己开学校,是方便你把学生先jian后杀吗?”

高勘听了这话,不由望向妻子,而他妻子也正在看他,夫妇二人目光一对上,高妻突然站起来,发疯一般冲向周肃正,要夺他手中的孩子。那孩子方才尚无反应,此刻被母亲的举止吓到,放声大哭起来。周肃正上前一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那女人的睡衣后领处揪起,将这两人丢进洗手间,大力拽上了门。

拽门是个信号,陈雄不由分说动起手来,拳头立即雨点一般绽放在高勘浑身上下。高勘还来不及再说话,只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在地上翻滚。云烟平日里只知陈雄腿长且快,没料到他的手也这么快,顷刻间高勘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能破的已破,能断的已断,但是没流一滴血。云烟冷笑一声:“他不敢报警。”有了这句话,陈雄便用上了脚。

这种强度和密度的毒打,有陈雄一人便够了,房间里挂着高勘夫妻二人的合影,壁柜中陈展着各色奖杯,以及高勘获得的各种荣誉,一切都是幸福和平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