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明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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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在推开病房门前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当他真正的推开病房门时,坐在病床上的青年正用配发给他的光脑浏览资料。 经过短短几天时间,这个人似乎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这种高科技产品,或者说他似乎已经完全的融入了时之政府这个时代应有的环境。 怎么说呢?不愧是气运之子吧。 见云游进来,青年也收起面前的光屏,微微弯起眼眉冲来人一笑,哪怕见惯了自家三日月的美色,也做足了心理建设,这一笑仍然让云游心头一颤,呼吸也微不可闻的乱了几分,目光不自然地从青年脸上避开。 他是时之政府的核心审神者,自小也是惊才绝艳之辈,身边自然少不了各色美人的环绕和讨好,却鲜有一人能如眼前的青年这般,一笑便让他方寸大乱。 好在他恍神也只有一瞬。 这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么笑的时候带着什么意味,他绝对是故意的。 云游是时之政府的一级干部,负责接待如青年这般异世界来客的,都至少是他这个等级。 异世界的每一位来者,在接受审神者这一职位后,与时之政府有了明确的因果,都会成为一颗强有力的钉子,让时之政府的存在在这片时空缝隙中更加的稳定。 这些来客,有些来自强大到足以撕裂时空进行穿越的世界,自是一方大能。有些则是有天命护佑,才得以在不幸脱离本世界后仍然活着,流落至此——比如眼前这位青年。 此人来自一个以武侠为主的小世界。到底比不上修仙界和魔法界,不过他个人的灵力储备量倒是不错。 令人惊叹的是他的悟性,仅仅受了几日的专业指导培训,青年对灵力的使用堪称一日千里。 毕竟是气运之子。 气运之子在小世界中几乎是说一不二的主宰,容貌,财富,地位,力量,世上的一切都是他随手可得的玩物。 但是…… 这里可不是他所能主宰的世界了。 “请您再考虑一二吧。”云游的声音诚恳。 一是钉子十分珍贵,轻易死掉可谓是损失惨重,二则是青年这样一副好皮囊,稍有破损都让人感到心痛。 “暗堕本丸的危险系数非常高。刀剑付丧神都是天生的武者,在您原先的世界中,莫约能抵上一流的高手。” “况且您的伤还没有痊愈……” “感谢您的好意,”谢明晏依旧笑着,打断了云游的话,“非常抱歉,我还是坚持原来的决定。” 云游吞下那多余的劝诫,他早就看出来青年看上去一副没有攻击性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实则固执独断的不行。 他停顿了一下,说起正事来:“时之政府这边又出现了时空不稳定的情况,恳请您三日内签下契约就任。” 明明只是一个武侠世界,却拥有这么一颗强有力的钉子。 月前,时之政府在空间乱流中把人打捞出来时,青年可是整个人都和在血水中泡出来似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全靠时之政府过硬的医疗技术和属于气运之子的不错的愈合能力才没有一命呜呼。 结果脱离了生命危险以后,情况更令人窒息,周身使十米,无论人、机械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谁靠近打谁,招招狠毒,狐之助都被这昏迷的、无意识的、柔柔弱弱的病人手撕了好几只。 到现在青年后背那个足以让普通人死好几次的血洞还维持着狰狞的伤口。 好在已经愈合了的伤口没有留疤。 “三日……那便明日吧,我做些准备,”谢明晏对此毫无意见,只是又询问了一遍,“我在此期间的消费,时之政府是全部报销的,对吧。” “是的,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尽情购买。” “还有先前给您看的您的审神者合约,您准备签订几年的呢?” 谢明晏垂下眼帘,看自己苍白的指尖。 “……十年。” —————— —————— “听到您说选择十年时还把在下吓了一跳呢!” 有着红色花纹的狐狸摇着尾巴。 “因为大部分痛痛快快的答应一签十年的,都是来自异世界的长生种族或者修仙者。” “说不定我就是一个隐藏在武侠世界里的的什么妖怪呢?”谢明晏笑眯眯地容忍着这只狐狸钻进自己怀里,还伸出手为它顺了顺毛。 “害,审神者大人,这话可不能瞎说,您的血样检测出来可是标标准准的人类,对于非人类种族的审神者,是要施行另一套政策的。”狐之助享受的眯起眼睛,差点儿忘了正事。 “审神者大人,你确定不需要初始刀吗?” “不需要,”谢明晏说,“他们不会喜欢。”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本丸的大门。 看来这还是一位喜欢体谅人,对刀剑男士包有同情心的审神者,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接手暗堕本丸,狐之助心想。 可是想要治理暗黑本丸,光有同情心可是没有用的。 审神者面上贴了护神纸,穿着实质政府统一发放的纯白狩衣,完美的展现了狩衣宽松利于运动的特点,从肩部可以看见其中同样雪白色的单衣,显得审神者异常瘦弱,似乎都不够短刀切的。 付丧神暗堕后,契约对其的约束力会大大降低,如果灵力强度一般的审神者甚至根本无法对其进行有效的控制。 在正常的本丸中审神者的心意就足以约束付丧神,灵力稍弱一些的本丸需要审神者开口施以言灵。 而暗堕本丸是审神者施以言灵都可能无法约束的存在。 时之政府甚至为了这位任性又不可或缺的人物,已经提前净化和重装过了本丸的环境,也在为暗堕付丧神们全体治疗后好好警告了一番。 当谢明晏走进本丸时,万叶樱开的正好,空气中也弥漫着甜丝丝的花香。 拥有一头同样艳丽的粉发的打到转过身来,冲他展露出一个不明显笑容。 “我是宗三左文字。” 猫儿一般漂亮的蓝绿异瞳,披着一件袈裟却更显出骨骼纤细身子单薄,唇角虽然挂着浅浅的笑意,神色却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一种惊人的哀绝……和靡丽。 “您也想,让作为王者象征的我来服侍您吗?” “……可以。”谢明晏向他伸出手,掌心汇聚起一团灵力。 宗三左文字“噗嗤”一声笑了:“诶呀,您还真是个直白和心急的主人。” “契约还没有签订呢,就不怕我把您这只手砍下来吗?” 谢明晏摇了摇头:“砍下我的一只手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你在这座本丸里并不是孤身一刀,资料里你还有个弟弟叫小夜左文字,对吧。” “你不会想要尝试激怒我的。” 提到小夜,宗三左文字身上爆发出猛烈的杀气,尤其是听到审神者那句类似于威胁的话语时,好似下一秒就会把审神者肢解成rou块。 狐之助:“……???”等等,这跟说好的审神者富有同情心的设定不一样呀! “所以不要发出切下我一只手这样奶猫伸爪子一样无力的威胁和试探……如果真的满心敌意和憎恨,怀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去做的话,也不会多说这些废话。” 狐之助感觉宗三左文字被他气的要二次暗堕了。?被一生囚困于笼中鸟的宗三,最讨厌别人形容他无力。 尤其是还用什么小奶猫做比喻。 谢明晏好似没有感觉到打刀身上散发出的黑气,曼声道。 “所以我们不如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谢明晏能察觉到,暗地里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你们还对主人抱有幻想和期待吗?希望我来怎样安抚爱护你们?” 狐之助竖起耳朵,这是要开始交心了吗? “奉劝你们早点儿把这些妄想打碎。” 狐之助:“???” “我只会合理使用你们,而不是爱惜你们。” “身为刀剑,只要有保持锋利的觉悟就足够了。” “不过,如果你们作为人的躯体有被爱的需求……晚上可以来找我。” 最近后一句话拖了个弯弯绕绕的调子,听起来狎昵勾人。 狐之助全身的毛都已经炸开了。 不是说古代人都很含蓄的吗?!! —————— —————— 时之政府反复强调了好几遍对于这座本来没有战绩要求,只要本丸内的刀剑付丧神乖乖的陪审神者玩好家家酒游戏……哈。 又要他做笼中鸟吗? 时之政府虽然没有明说,但大部分刀剑付丧神都猜测,新来的主人应该是一位有背景的二代或者不知道几代的小少爷,好一点儿的情况是对暗堕本丸感到好奇,自信满满想添一笔光辉战绩所以不知死活的要过来担任审神者。 坏一些的情况是……专程对暗堕型的本丸有兴趣的来头不小的人物。 对堕落的神灵感到好奇和兴奋。 这位进场宣布寝当番的……绝对不会是前者,但似乎也不像后者。 “狐之助,你去仓库放一下物资。” 狐之助:“……?”怎么突然扯到我了? 不放心审神者和这些大逆不道图谋不轨的付丧神呆在一起,又不能违背审神者的命令,狐之助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仓库。 “……” 宗三左文字愣了一下,突然发现审神者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握着那一小团灵力。 “不是说了入手台词了吗?缔结契约吧。” 宗三:“……”坦然自若的发表了一大堆渣审言论以后,就不要装作没有事情发生一样的来缔结契约好吗? 他垂了垂眼帘,伸手握了上去,心里流转的千百个念头。 ——都在灵力连通的那一刹那被清空了。 温暖。 并不是强烈的热度,不会被束缚,不会被囚困,不用担心在火焰中被焚毁,只是如体温一般的……令人感到安心和坚定的灵力。 像是触手可及的自由。 正在草丛里帮忙按住小夜左文字的爱染和萤丸愣住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松,小夜本想趁这个机会扑出去从坏人手里救下哥哥,突然听到爱染用飘乎的声音说:“小夜……我眼睛出问题了吗?” “你哥樱吹雪了?” “!!!” 小夜左文字睁大了眼睛,真的看见了自己兄长身上炸开的樱花。 众所周知,宗三左文字是一振很难伺候的刀,哪怕在正常和谐的本丸中,都很少见到他会樱吹雪。尤其是他在碎刀时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啊……终于自由了。 许多婶婶甚至觉得,这是一振活着就会感觉到拘束和痛苦的刀。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樱吹雪啊??? 谢天谢地,隔着护神纸,谢明晏被突然出现的樱花瓣喷了一头的时候可以尽情的用表情表现出自己受到惊吓。 虽然他知道入手时会樱吹雪,但没想到这么澎湃。 太过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让他不适应地倒退两步,低声咳嗽起来。 调息还有些不稳。 “咳咳……既然契约已经成立,你先任近侍,通知一下本丸的诸位,抽时间过来建立灵力链接。” 许是因病的原因,他的口气又缓和了下来,语调微微有些倦怠。 “本丸里有向阳的房间吧。” “……有。”不自然地抖着身上的花瓣,宗三左文字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 房间是一早准备好的,在天守阁三楼,自然也是时之政府重装过的,为了符合这位的喜好还装饰的古色古香,极力模仿着一海之隔的那个神秘的东方之国,梨木雕花的大床上甚至挂上了轻纱帷幔。 谢明晏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在宗三看向他时,却没有什么表示,只示意付丧神也跟进来。 青年伸手扯开狩衣的束带,随手将长长的裾丢在地上,松散的外衣也随之被扯落。 宗三才发现,青年有一身漂亮的骨,只是肩部略窄,显出一种摇摇欲坠般瘦弱的错觉,颈部修长,从里衣中漏出的那一块皮肤白皙光洁,呈现出一种瓷器般的脆弱。贴身的里衣不似外袍宽大,能看出从上至下依次收紧的腰线,甚至是蝴蝶骨微微凸起的轮廓。 “宗三左文字,”谢明晏深吸了一口气,“拔刀。” 宗三反射性地利刃出鞘,刀尖对着他的新主。 “很好的气势,不愧是刀……”谢明晏解开里衣,转过身把裸露的脊背展现给打刀。 —————————— —————————— 宗三左文字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白天本体上沾了过多审神者的血,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是这座本丸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审神者签订了契约的刀剑付丧神。 足下的小路用各色卵石镶拼成了福、禄、寿象征图,四周各色经过精心侍弄的花卉争芳斗艳。 莲池上有横桥小亭,池边石雕蟠龙喷出的水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隐虹。 他被人突然推进了这花丛中,身体压倒了一片开的正好的牡丹,面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诧之色。怀中压上来的身体温软香玉,皮肤柔嫩滑腻的让人感觉反胃。 这是被千娇百宠出来的皮肤,用桃花脂一寸一寸涂抹过,被牛乳一点一点润泽过的……尊贵的皮肤。 皮肤的主人却满脸泪痕的扑倒在他怀里。 “淑妃娘娘,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哑而婉转,男女莫辨的勾人。 “公公!……我不在乎你有什么缺陷!谢哥哥!……你带我走罢!带我出宫去!我倾慕的人是你啊!……我们……我们两个人走……你、你有法子的吧?” 天真而愚蠢,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淑妃娘娘,请您先起来,您这是在霍乱后宫,被人看见可是要掉脑袋的。” “啊?”泪流满面的美丽女人愣住了,望着意中人那俊美仿若天神的脸,那是张常含着笑意的脸,哪怕现在也勾着唇角,眉间含着迤逦,让人心尖一颤。 永远是这样的笑容。 女人突然打了个寒颤,一股说不出的恐惧涌起,好似面前的不是让自己迷恋不已的男子,而是什么恐怖的妖魔。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还挺敏锐……?谢明晏目光向右,意料中地看见了一片明黄色的衣角。 “皇上,救命。”他淡定地表示。 “……谢·公·公。” …… “您的后妃对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宦官图谋不轨。” 小皇帝:“……”我信了你的邪。 “空虚的女人真可怕呀,这可是皇上你的错……话说,你行吗?”谢明晏懒洋洋地躺倒在龙床上,他摘了头冠,青丝旖旎的散落在明黄色的绸面上。 “谢公公谢公公……记住你现在公公的身份好吗?” “您还不如一个公公呢,这可是这个月第五个向我示爱的妃嫔了,您好歹也约束一下您的后宫啊……我是来处理感情问题的吗?” “你……也可以顺便处理了?” “……”皇上脸皮够厚啊,谢明晏都要被他气笑了,身上的脂粉气让他有些烦躁,“算了……开始吧,今天的折子呢?” 这是……审神者吗? 宗三左文字莫名其妙地确定了这一点。 审神者……和他们国家的天皇?审神者原先的地位是内侍?看起来为什么像是天皇的……老师? “这老贼讹你呢,”谢明晏随手把一本折子丢到一边,点了点小皇帝的额头,“长点心吧。” 他这时眼中有一点真实的柔软和无奈,浅色的眸子通透明亮的仿若琉璃。 …… “宗三……宗三?” “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审神者昨天对你做了什么吗?” “……啊?啊,没有。” ……看你这神情恍惚的样子不像是没有啊。 烛台切光忠欲言又止。 “审神者昨天把你叫到房间到底干什么了?” 那家伙并没有不让他说出去,宗三左文字呼出一口气,思索着怎么表达:“他让我给他……做了个外科手术?” 烛台切:“???” 偷听的众刀剑们:“???” ———————————————— 雪下的很大,他却不觉得寒冷。 ——因为他的血是热的。 不是温暖,只是激烈的灼热,像滋滋作响的油锅,将他翻来覆去的折磨。 谢明晏一觉醒来时后背的伤已经完全长好了。 他似乎睡了很好的一觉,居然还做了梦,梦到好几年前指导小皇帝的时候。 那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笨拙而真挚,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是皇室的血脉……不过可能因为他是唯一的皇子,唯一的血脉继承人,才得以保留那样的干净。 他向来是喜欢干净和纯粹的。 “叩叩叩。” “主人,我可以进来吗?” 虽然还没有得到回复,来人已经急不可耐地拉开了门。谢明晏还穿着寝衣,脸上没有贴护神纸,却不慌不忙——甚至称得上饶有兴致地望向来人。 “可以。” 他补上迟来的回复。 关于外科手术到底是什么?宗三左文字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属于审神者的限制吧,时隔多日再一次感受到这种东西,让宗三左文字感到有些微妙。 奇异的,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厌恶。 大约是因为身体里的灵力太温暖了吧。 温暖的……让人有些迷失自己了。 “什么叫做……做了一个外科手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虽然审神者昨天那么说,但是昨天晚上宗三并没有被招寝当翻。” “如果欺负宗三哥,哪怕做不到……也要复仇。” “哈哈哈小夜你不要紧张嘛,老爷爷我看今天宗三的状态还不错。” “神情恍惚成这个样子……算不错吗?!” “可恶,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态度……咱们真的要去和他签订契约吗?” “到现在那位还没有逼迫的意思,似乎是以咱们的意见为主。” “但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试探吗……可能会有危险。” “那个……” 太鼓钟贞宗突然开口打断了大家的讨论。 “?” “你们有没有谁看见龟甲了?” “……” “?!” “……” “我觉得,不管审神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给他留下奇奇怪怪的印象都——布星。” !!!!!!!!! “我呀,一直都期待着您的到来呢。可惜昨天被兄弟拦在屋子里了。”打刀跪坐在审神者对面,白净俊秀的脸微微攀上绯色,捏着袖口的指尖不自觉用力。 “是吗?在下应该……深感荣幸?” 谢明晏饶有兴致地摸出一只细长的烟斗,随说一般主张事后一支烟……但管他呢?他在烟枪上轻敲了两下,烟草就缓缓冒出带着些许辛辣气息的白烟。 美人执烟总是带着些绮丽和颓靡,仿佛徐徐燃尽的,尽是韶华与风月。 龟甲贞宗身子前俯,微微扬起了脖颈,拉进了与审神者的距离,一言不发却执意与谢明晏目光相接。谢明晏也不在意,在这样直白的目光下不闪不避,一直到烟草燃尽,才将最后一口白烟喷吐到打刀脸上。 突如其来的呛人烟雾让龟甲贞宗低咳两声,双眸微微濡湿。 谢明晏伸出手来捻起他颈间故意漏出的一节红绳,指尖勾起,微微用力拉扯。 “啊!” 艳丽的软绳反而先在青年苍白的指尖留下一道红痕。 “这样会舒服?” “主人……哈?……会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吗?” “我说过的,你们有任何关于身体的欲求都可以来找我。”谢明晏拍了拍他的脸,龟甲难耐地几乎维持不住士下座,身体不自觉地和地板摩擦了一下。 “只是为了舒服而已,哪有什么奇怪不奇怪的。”说着这样的话,勾着那条红绳的手指缓缓加大了力度,谢明晏的眼神却湛湛明明,衬着桃瓣般的眼型。 龟甲讨厌他这样的眼神,又不自觉地因为这样的目光而更加兴奋。 “啊……只是为了帮我解决身体的欲求吗?” “你还希望我给你什么呢?”谢明晏反问道。 “没有爱的疼痛是毫无价值的啊。”龟甲贞宗额前粉色的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的感觉有些怪异。他喘息着坚持道。 “真贪心呢,龟甲,明明其实刀纹是高洁纯真的意思哦?” 衣衫一件件剥落的感觉,像褪去什么理智和伦理的外壳。 “啊呀,您知道这个啊。” “了解自己的下属不是应该的事吗?” “唔……嗯嗯……是不是应该有点感动呢……” “我直白一点好了,您爱我吗?” “当然,”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垂下眼帘,“哪里有武者会不爱宝刀呢?” “是吗……被爱着吗……真幸福……” “请给我……更多一点疼痛吧。” “如君所愿。” 怕疼吗? 不怕。 为什么? 疼痛是还活着的感觉。 ———————————————— 窒息代表还会呼吸。 流血代表血液还会循环。 会哭出声来代表情感还正常反馈。 身体的这欢愉和痛苦一起冲昏了头脑。 亲吻或者撕咬从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而拥有这样脸庞和身体的我也就算是被爱了吧。 ———————————————— “明晏?明晏!……谢明晏!” 而一直这样拉扯着我阻止着我想把我脱离这片阴影的你,又是想证明什么呢? ———————————————— 没有什么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一觉睡醒看着一夜情对象的睡颜默默发呆的故事。 况且这是白日宣yin。 事实上是做完以后,伟大领袖谢明晏就翻脸不是人,把打刀一脚踹下了床。 “主人様……” 粉毛的打刀委屈屈的看着他,如果没起反应就更有说服力了。 “不是说好给我疼痛的同时也要给爱的吗?” “人类的爱是有时效性且善变的,你不知道吗?”谢明晏漫不经心地收拢着凌乱的发丝,看着一片狼藉的床榻微微蹙了蹙眉。 “本座先去沐浴,君请自便。”青年起身,浑不在意的赤裸着身子拉开窗帘,他的肤色在阳光下依旧是苍白的,却白的近乎耀眼了,配上红润润的唇好似什么吸过人精气的山间精怪。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rou匀。 静若松生空谷,艳若霞映澄塘。 龟甲贞宗一向是不介意自己的主人有着什么样的外貌的,俊秀也好,普通也好,乃至是丑陋也无所谓,其实他跟压切长部谷一样,只是需要主人,只是非得寄生在主人这种东西身上才能存活,所以用痴迷和狂热、用忠诚和受虐来包装。 但他此刻又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因为眼前的青年,俊美的不似神明的造物,也像下一秒就会因此被轻而易举地粉碎。 但凡拥有智慧和意志的生命都是无法拒绝美的。 他直勾勾的盯着青年背上背昨天的自己不小心抓出来的红痕,在阳光下,这些痕迹也像雪一样渐渐消融。 居然让人感到有些遗憾。 龟甲贞宗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谢明晏早就习惯了这样火热的各色目光,从衣柜里掏出一件新的浴衣简单穿上。 浴室因为修的太大而被安置在走廊的那一边……不知道他给时之政府那些人留下了些什么奇怪的印象,给他修个浴池修的跟华清池一样,问题是这里又没有一大堆太监抬着轿子把他从寝殿抬过去…… 于是他在走廊碰见了跑得气喘吁吁的物吉贞宗。 肋差拥有一头堪称华丽的金发,发稍微微卷曲,眸色也一样是有些透彻的金——这些是刀剑付丧神虽然本体都是东瀛人打造的,展现出来的外貌却不尽相同……毕竟在谢明晏的故乡,除了受上神垂眷者外,就只有妖魔会是这个样子。 但是妖魔大多容貌妖异,行为扭曲,与人类有着明显的差别。 “啊?主人……您好,我叫物吉贞宗!这次会幸运带给您!” 完蛋了完蛋了只是见面就下意识就说出了入手台词啊啊啊是不是显得很奇怪…… 哪怕没带护神纸……都可以第一时间认出自己呢,是灵力契约的关系吗? “幸运吗?谢谢你。”谢明晏愣了愣,心情不错的冲他笑了笑。 “那个,我来找龟甲,您看到他了吗?” “龟甲贞宗吗?他在我的房间里,不过建议你不要先推开门,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儿糟糕。” “……啊,啊,这样啊……” 果然果然果然!龟甲你做了什么啊?! “作为同刀派的兄弟,我代他的失礼向您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先去洗个澡,你可以隔着和纸门跟他聊聊。” “好的,非常感谢!” 与审神者擦肩而过,物吉贞宗脸上王子般甜美的笑容微微扭曲。 龟甲啊啊啊啊又惹麻烦了!!! —————— —————— 入住本丸的第五天。 这些天谢明晏的做法完全是无为而治。 他没有干涉本丸刀剑的任何活动,只每天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由宗三或者龟甲去给他送饭,只在下午到万叶樱这里来晒一会太阳。也有陆陆续续的刀剑下定了决心,去和他签订契约,自荐枕席的倒是没有了。 他的灵力温暖到了灼热的地步,好似炉中烈火又较之而言柔和脉脉,此事也在刀剑付丧神之间传播开来——灵力除了能反映一个人的属性,还能反映其灵魂,不少刀剑付丧神都在同一刀派试吃果子的人的鼓动下决定接受他。 除了粟田口刀派还没有来人。 这还是谢明晏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本丸中的刀剑,不知这些神明聚集在一起是想做什么? 此时他正坐在万叶樱上,欣赏这棵与他灵力相连的樱花树开出的花朵。 除了第一天到达本丸,谢明晏就再也没有在脸上贴过护神纸。青年墨发披在身后,右手把玩着一把折扇,下垂的睫毛上落了一层浅浅的阳光,呈现出一种浅金的色泽,看起来漂亮还带着点无辜。若是忽视那近妖般轻浮叵测的行为和衣着,看起来倒更像是画中走下来的如玉公子。 行为暂且不论,衣着—— 青年一袭大红的外袍,还松松垮垮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似的,露出大半圆润的肩头和里面黑色紧身衣——天知道这紧身衣为什么居然还是裸背的,漂亮的蝴蝶骨一览无余。 太鼓钟贞宗和物吉贞宗一左一右按住躁动的龟甲防止他一秒上树,不过他们当然不能把青年脸上明显兴奋起来的绯色也一并挡住,有些尴尬的合力把他拽到了一个角落里。 “诸君,何事?”沉默的时间太长了,谢明晏有些不耐烦与这些神明在这里耗时间,测了测脸问。 “审神者大人。” 带着一排小孩子的太刀首先开口。他有着一头清爽的水蓝色短发,姿态看上去温和谦逊而有礼。 但说实话他们这个情形让谢明晏想到了meimei小时候经常缠着玩的一个游戏——叫老鹰捉小鸡什么的,自己就像是盯着鸡崽子的老鹰。 “很抱歉打扰您,时之政府派发下了任务,要求所有审神者带领一队刀剑去参加针对时间溯行军的一次大型谋逆的围剿活动。” “狐之助传达下消息就已经离开了,在下冒昧代为传达。” 青年的声音也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般平和而优雅,谢明晏却能看出这只母鸡、呸、这振太刀神经正处于高度的紧绷中。 “围剿的场地是夜间战场?”看着他身后那一排有些忐忑的小短裤们,谢明晏了然。 “是。” “我明白了。”谢明晏从树上一跃而下,红色的衣诀比樱花的色泽艳丽。 本丸中现在的短刀除了小夜左文字和太鼓钟贞宗,就只剩下粟田口的一大家子,要凑齐一个小队绝对要带上至少四只小短裤们。 他伸出手来,指尖如同第一天到达本玩时那样浮现出一团灵力:“首先还是要把契约签订吧。” “是,大人。”一期一振一马当先回应了这团灵力,他垂下眼帘,目露决然之色。 谢明晏却没有急着沟通灵力回路:“粟田口刀派中你是唯一的太刀,一直充当的……是兄长的角色吗?” 一期一振抬眼望向他,蜜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我本来就是他们的兄长。” 谢明晏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算了,别这么看我啊……” “这么看着我,让我突然很想欺负你。” 哪怕是自言自语,但他并没有压低声音,不少刀剑付丧神都听到了他的话,神情显得有些微妙。 他们到现在都无法揣摩这位新审神者的性子,说是良主,却有时展现出不可忽视的轻慢和暴戾,说是个人渣,又从来没有真正做过什么。 华美的太刀却没有因为审神者玩味的话语而失了分寸,他只是再次垂下眼帘,恳切道:“麻烦您多照顾我的弟弟们。” “一期哥!”乱藤四郎急切道,被五虎退一把捂住了嘴,白毛的小短刀拉住了兄弟,自己默不作声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你们这个情况让我以为我是个人拐子……”谢明晏拿折扇敲了敲脑袋,一副头痛的样子:“至于吗?放心,我会一个不落的好好带回来。” “放心,只要你们乖乖的安分守己,我自认还可以称得上一个好主人?” 如果他在说这话时没有懒洋洋的依偎在一期一振身上。 美人软的好似没有骨头。 “主人。” “?” “今晚一期一振去帮您准备行李吧。” 谢明晏把脑袋埋进他颈窝,唇瓣微动,笑着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