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言情小说 - 深林人不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落下最后的一刀。

“不用和我谈,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孙斌狞笑,无情地割断两条生命,林周言脸色发青,奋力冲向天台边,与此同时程抒早已抓住邹团的手,大口喘着粗气。

祁旭欲拦住孙斌,没想到孙斌主动发难,与祁旭缠斗在一起。

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雨那样大,时间过得那样慢,打斗的声音在雨中纠缠不休。

程抒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将邹团拉上来,不慎又被孙斌一角踹到栏杆上,半个身体挂在栏杆上,死撑着拉住邹团,脸上憋得通红。

林周言这边同样受到波及,好算反应及时,但拉着寒露的手腕仍旧滑了一分,没过多久逐渐力不从心。孙斌给他注射的药劲上来,身体发虚,眼前出现的都是多重影像。

他恍惚感觉到寒露清醒过来,红着眼看他,呼唤他的名字。

他展颜一笑,“哭什么哭,难看死了,老子又没怎样。”

寒露只顾着摇头,眼泪簌簌如同断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落在他的心尖上,他疼得要命。

“别哭,我这就把你拉上来了。”他故作松快,往上一提,没想到再度滑了一下,他的大半个身子几乎也悬空了。

寒露摇头晃脑,虚弱地吐出一个“好”字。

林周言安慰,“抓紧我了,马上就好,老天爷可保佑我俩了,一定会平平安安。”

寒露睁大眼去看他,重重点头。

闭上眼不敢去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冷冷的雨水浇在她身上,冷得她骨子都在发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害怕坠落,成为永恒。

永恒的不在人世,永恒的别离。

她张了张嘴,“如果。”

“没可能。”

林周言直截了当地打碎她的妄想。

林周言嗓音沙哑,“我们都会好好的。”

“手给我,速度。”

猛地,林周言身边窜出一个人影,拽住寒露的胳膊,与林周言合力将她拽上来。

寒露直接瘫软在地,动弹不得,林周言同样已精疲力竭,弯腰喘着粗气。

“祁旭,小心——”

寒露的声音尖又急,祁旭脑中急刹车,脑中仿佛播放慢画面,望着孙斌手持匕首朝着他袭来,刺入他的胸口,鲜血染红衣衫,他感觉口腔里满是血腥气。

祁旭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撞到围栏。

“我……”他的话在空气中散开,朝寒露的方向伸手,身体慢慢往后倒,“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末了,他自嘲地笑了下,闭上眼迎接这一刻的死亡。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一双温热的手抓紧了他的手腕,给他一线绝处逢生的机会。果不其然,睁眼的瞬间看到的是林周言拼进最后一丝气力,绷紧了全身的肌rou将他往上拽。

祁旭笑:“这个时候你应该放手。”

“拽上来了再放。”

“这样显得你很蠢,何必放过杀父仇人呢,一命抵一命,不是刚好吗。”

林周言冷哼,“可拉倒吧,麻烦你闭嘴,另一只手递给我。”

祁旭微笑摇头。

林周言恼火,吼:“你傻逼吗,老子快没力气了,能不能……”

林周言陡地闷哼一声,身体向前一滑,被推倒栏杆的边缘,祁旭往下掉落一份,摇摇欲坠。

“松手吧。”祁旭建议。

林周言没吭声,不管后背上被孙斌插入的刀子,憋红了脸将他往上扯。

另一边的孙斌已经杀红了眼,身上脸上带了不少伤,在将林周言捅伤后,他狂笑着走到林周言身后,嚯地一下从背后抽出刀子,鲜血霎时溅到他脸上和衣服上。

他的眼眸通红,在空中笔画的动作,“我先送你们上路。”

“不要、不要。”瘫软在地上的寒露摇头,隐约听到楼梯上有嗒嗒嗒的声音。

孙斌直接忽视,冲寒露一笑,“那就再捅几刀吧。”

她凄厉地喊:“不要。”

第56章五十六棵树

这句话过后,她无从知晓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人躺在自己的老家中,房间被收拾得妥妥当当。

窗外艳阳高照,天蓝得像假面画布,门前的橘猫翘起被剃了毛的尾巴走来走去,喵喵一声叫,扑倒花盆里的蝴蝶,饭桌上的粥还冒着清香的气息。

她掀开被子的瞬间,发现门口种的橘子树都已经结果子了,金灿灿的颜色让人心生欢喜,她欢喜不了,也无法再言欢喜。

程抒端着水果走出屋外,见到她套上睡衣愣在门前,“妞儿,醒了怎么都没吭声,先把粥去吃了。”

寒露没说话,转身的瞬间眼泪也跟着流出来。

她问:我睡了几天了。

程抒摸着脑袋,瞅着她欲言又止,手上端着的水果篮子都烦,“妞儿,别哭别哭,有啥想问的尽管问,我这不是还在这儿吗。你睡了一个星期左右吧。”

她又问:那林周言呢?

她问得很平静,口吻淡得像询问今天吃饭了没有。

程抒为难地讲:“对不起,妞儿,周哥他人……”

“嗯,好了,我知道了。”

寒露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回答自己床上,侧卧着身体捂紧了被子。她尝试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纷至沓来的皆是雨夜的那晚。

她还记得林周言奋力在营救祁旭,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灰黑色的T恤,配那条茶色起了毛边的裤子,他似乎很钟爱这条起了毛边的裤子。

她都能想象出来他穿上这条裤时的模样,一定是站在傍晚的斜阳下,手里拎着装满了零食的马夹袋,肩上坐着橘猫,脚下趿拉着一双旧得破皮儿的人字拖,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他会翘着嘴从窗户的那边喊她过来。

程抒在门口瞟她,心里堵得慌,“寒露,周哥是身上被捅了数刀,到医院是人就已经不行了,后面也没能抢救过来,对不起。”

寒露没回话,想着今天的太阳那么刺眼,却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冷得如坠冰窖,一整颗心都冻住了。

程抒叹了口气,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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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辞了榕城那边的工作,没有找其他工作,就窝在自己的老家,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给老家翻新装修点缀。

寒露也不请外人,所有的活儿都她一个人干,木匠工匠教书匠,不会的就跟着学,经常累得喘不过气,累得身上伤痕累累。

她觉得这样挺好,一旦人忙起来了,就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回到家倒头就睡,不用她再整晚整晚的失眠,不再竭力回忆她与林周言走过的日日夜夜,可更多的时候他的形象、他的声音一旦在记忆里凸显。

你无法抹去,根深在身体里。

她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她忘了时间,直到跨年夜的那天,在边远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