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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不经意地一瞥,她微微怔了怔。从她站得位置刚好能看到那人的侧脸,里面坐着的人一身矜贵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笑起来轻淡俊朗,斯文又干净。没了往日那份痞气和肆意,但那张脸,赫然是顾淮之。他在和对方谈着什么,身边那个女人贴着他,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都快挂到他身上了,他还浑然不觉一般。那女人端着一杯酒往他唇边送,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笑了笑,由着她将酒送到唇边。林姣脸色微变,一把按住了门。“您好?找人吗?”正打算关门的侍者迟疑了一下。动静不大,但足以惊动里面的人了。然而他抬眼看过来的时侯,她冷淡地松开了手,“不认识。”顾淮之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没带什么情绪。似乎并不奇怪她出现在这,或者说,眼前这些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一眼。无视,还是彻头彻尾的无视。她彻底着恼了,猛地松了手,转身就走。身后的门因为惯性和风摔出来一声巨响。她只觉得浑身冷,心底的火像蛇一样缠了上来,绕着她的脖子锁紧,勒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样憋屈的赌气只持续到第十一分钟,林姣蹭的站起身,推开了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沈灼。沈灼稍怔:“你去哪?”林姣再回去,那边人刚走。她直接风风火火地下了楼,好不容易追上了,司机正替他拉开车门。林姣咬了咬唇,气得声音都在颤,“你有意思吗?”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偏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触动,倒像是在看一场戏,觉得奇特而已,“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有些变调,和往日不太像。“是误会了。”林姣被他的反应气笑了,“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你是觉得我会缠着你还是怎样?”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气恼,她的眼眶微微发红,浑身都在抖。他稍稍诧异,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半是审视半是探寻地看了她两秒。“先生,快赶不及了。”司机微微俯身,提醒了一句。他看了眼腕表,时间确实不多了,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上了车。“先生,您认识?”车子驶出去,司机忍不住从侧视镜里看了一眼。“不认识。”顾景宸摇了摇头,说起来也是稀奇,他确信自己没见过她,看她是真着急了才耐着性子待了一会儿。要说她把他认错了,也不该啊,无血缘关系长得十分相似的概率为6亿分之一,多小的概率?他知道的也就只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总不能那么巧吧?“顾淮之!”车子没驶出多远,他被她这一声吓了一跳,她是气急了,嗓子都喊得疼,引得路人侧目,“你要是走就永远滚!”还真是那么巧。顾景宸沉默了两秒,头疼得合了眼,“好像是闯祸了。”他也没时间再调头回去解释了,他跟司机交代了句,“你联系一下刚刚那家店的老板,把我哥的地址给刚刚那丫头。”想了想到底还是心虚,他翻了翻通讯录,给顾淮之编辑了条消息,最后又删了个干净,重新编辑了条简短的。顾景宸:[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顾淮之的消息回得也快,言简意赅,[关你屁事。]顾景宸迟疑了很长时间,才点了发送:[我很抱歉,你女朋友好像要跟你分手。]第42章凝雾顾淮之看着这条消息,手无意识握了一下,棋盒里的暖玉棋子相互碰撞——清越的一声响。“用心。”一道平淡的提醒从对面传来,虽然不起波澜却压着威严。顾老爷子两鬓早已添霜,无半分衰老之态,气势沉静,雄伟如山,自有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睥睨天下的将帅之风。在长辈面前心不在焉极为没教养,再怎么想,他也收了心思。偏偏顾景宸故意似的,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解释,屏幕一遍又一遍亮起,他现在很想把他揪过来打一顿。忒可恨了。四边方格,纵横交错,大眼连线完整,棋形无劫,无折腾余地的对杀。气数咬得越来越紧。顾景宸那一句话搅得他心烦意乱,偏偏棋局胶着,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顾老爷子的杀招路数凌厉,棋路波谲。但对杀算不得棋招考量,磨得是耐性。可他已经没有耐性了。顾淮之提了一子。基本是下一秒,顾淮之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手僵了一下,将棋子放回棋盒,“是我输了。”“心不在焉。”顾老爷子冷然道,“跟谁发的消息?”“景宸。”顾淮之毫不犹豫地把人拎了出来。顾老爷子起了身,淡淡地,“有事就忙你的去吧,一整天在我一个老人家跟前,闷得很。”“爷爷……”顾淮之想要解释些什么。“别拿那些场面话糊弄我,刚刚故意走错一步,现在又不想走了?”顾老爷子摆了摆手,“说你不学无术,是苛刻了。但做事轻浮,性子毛燥,你爸也没冤屈你。”顾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视线如刀刃泛着冷光。顾淮之心底微震。“心性不定”吗?他自己都没觉察出来。前段时间的事因为顾景宸,已经摆平了。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受控地被左右了。大约是觉得自己威严太过,顾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不用在我这里死守着规矩。”“是。”“爸。”顾淮之刚刚离开,程曼青从外面踏进来,“您让淮之走了?”“嗯。”顾老爷子正提笔,手底下走出一个刚猛遒劲的字来,笔走龙蛇,瘦劲有力。程曼青将茶放在桌边,禁不住摇了摇头,“越来越没规矩了。”“你们别管得太紧,物极必反。他这性子,像极了……”顾老爷子手中的笔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神伤了几秒,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儿媳有分寸。”程曼青应下了。-退了出去,顾淮之心思渐渐沉了下来。刚刚的念头仅仅一转,他还是把电话拨给了顾景宸。顾景宸干笑了两声,避重就轻地把事情讲清楚了。顾淮之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挤出来一句,“所以你刚刚,就没替我澄清一下,直接走了?”“我赶时间啊,快错过班机了。”“你丫良心不会痛吗?”顾淮之咬牙,“你是不是跟你哥有仇,想坑死我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