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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灵位后绕了出来,一身黑衣慕忆身边,一黑一白的两人并肩而立,竟是说不出的合适。满堂皆惊。相比于五岳盟这边的大惊失色,凌云教在场之人显然是先大惊,在确认眼前之人确实是教主时,大喜过望。“教主!”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伴随着依次跪地的声音。“怎么……可能!”周念不可置信。“百解并未丢,三思无药可解!”周念强自镇定,转头对身后诸人道,“各位,迟渊已死。此人定是易容而成,不要被他骗了!”迟渊有些意外,横了唐芜和裴拓一眼,顿时把两人看出了一身的冷汗。迟渊执了慕忆的手,微微眯了眼,看着满脸惊诧的周念,“周盟主,是与不是,动手便知。你我之间的帐,凌云教同五岳盟的帐,是时候该清算清算了。”那一战出了变数,原本五岳盟中的中坚力量李家,突然当场宣布退出五岳盟,不参与两方争斗,连带同李家关系密切的三家较小势力也宣布退出。五岳盟剩下诸人全力奋战,几乎全军覆没,凌云教也因此大伤元气,追魂阁一位楼主重伤。一场声势浩大的血战之后,凌云教总坛损了小半,众人清点尸体,却并未发现周念的踪影。“教主,总坛东边的三处楼被毁,现下正命人抓紧修理。料想再过三月,便能焕然一新。另外……没找到周念。”迟渊房内,裴拓对着迟渊的背影汇报道。“我知道。我故意放跑他的。”裴拓有些意外,“为何?”“慕忆的意思。”迟渊转过身来,目光灼灼。“说到慕忆,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自我醒来后,便感觉到慕忆不但体质变差,且精力大不如前。有几次他昏睡地极沉,还想装作若无其事。他既不想我知晓,我便也装作不知。呵,我是他枕边人,他能瞒得过我么。”迟渊沉声道,“我想这些事,你和唐芜能给我一个解释。”裴拓跪了下去,后背冷汗涔涔。一月后。夕阳西下,马蹄踢踏。慕忆整个人昏昏沉沉,眼前黑茫茫一片。扶额坐起后半晌,方分辨出自己竟然身在一架马车上,身边坐着迟渊。见他坐起,连帮忙扶了一把。“这是去哪?”慕忆掀了掀车帘,车上只他们二人,一匹枣红骏马载着两人一路向北。迟渊伸出手,替他按揉太阳xue,语声温和。“塞外。你若觉得困,便再休息一会儿。”不说还好,一说慕忆整个人顿时都清醒了过来,“什么!”迟渊按住他。“我怎么能扔下慕四他们,一声不响地跑了。还有你,凌云教怎么办!你这么大一个人,做事怎的还这般冒失!”慕忆急道。“凌云教自有裴大教主打理,不必我cao心。我已托人将你的私令交予你,追魂阁自有慕四他们管着,你且放宽心罢。至于你那宝贝徒弟……他自有路要走。”迟渊笑着抚了抚慕忆的后背。将凌云教交给裴拓,不是迟渊的意气之举。一来当年推翻前任教主,裴拓功不可没,是最有名望担当教主的人选之一,最后却因为不愿太多束缚,将位子推给了他。二来现在的江湖硝烟平定,最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凌云教已经不需要杀伐决断的迟渊,而是需要一个更为温和的主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平稳地引领凌云教走上更好的道路。现在的裴拓,比迟渊更为适合那个位置。迟渊也乐得事了拂衣去,留得自在。“裴拓那个自在性子,他竟然肯?”慕忆奇怪。迟渊的眼帘微窄,“他欠着我点儿人情,忙不迭要还呢。”慕忆好奇心更重,“裴拓欠你什么?”迟渊卖了个关子,并不告诉他,转移话题道,“此处距离蒙古,最快尚有一月路程,到了那儿,你想看到什么?”“很多……”慕忆笑了一声,面色一白,胸腔里血气翻腾,立马抿紧了嘴唇。“怎么了?”迟渊握住他的手。慕忆顿了顿,才摇头,“只是有些困。”“马车震荡,可能微微不适,你枕着我的腿罢。”迟渊黝黑的眼珠在慕忆面上转了一圈,似是什么都未发现一般,缓缓将慕忆放平。慕忆疲倦阖眼,只觉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他喃喃,“迟渊,古人说三十而立,四十而知天命。如今我活了……才不过三十载,却感觉已知天命……知事有可为有不可为……知人力……亦有所不能企及……知万事不能全数完满……”迟渊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莫说了,你先休息会。”慕忆反抱住搂着自己的那截小臂,“如今这样……已经很好。”“我知道……我都知道……”迟渊愈发收紧,将唇贴到慕忆的额上。“那天……我听到了……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迟渊再没听到慕忆的回音,他颤着手拂过慕忆的鼻下,还是摸到了一点微弱的鼻息,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三十多个日夜,他提心吊胆,常于午夜中梦回惊醒,而后翻身摸一摸身旁人,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短短一月,竟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心力。马车后传来一阵马蹄疾奔的声音,一把温润的男音传来,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焦急,“迟渊,慕忆!”迟渊猛地抬头,眼中光芒乍现。——————全书完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还有番外,哈哈,番外就不定期更了,想起来有灵感的话就会来一点。进度条就先弄成完结☆、番外篇寻剑唐芜进追魂阁的后院不是第一回了。她在墙边站定,墙边恰好种了垂柳,长了已有些年头。炎炎夏日,整个院子唯有这一片影子,难得这般阴凉。烈日下,有三名追魂阁之人垂首侍立,其中一人手中还捧着一把剑鞘。剑身自然在另一人手里。一个天青色长衫的男子在舞剑。他年岁大概只有十六七,说是少年人也不为过,一身衣饰都朴素至极,长发皆用一根普通木簪绾起。而那简单衣饰却掩不住这人眉眼间晶亮的神光。那一双眼精光四溢,像一柄出鞘的宝剑不掩锋芒,又泠泠含着三秋水,这一双眼足以让人过目难忘。唐芜没有出声,只笑吟吟地看着他。少年人骨骼已经长开,修长的身形在院中腾挪,挥剑横劈间衣袂翻飞。一招一式间剑气四出,凌厉的剑气回荡在整个庭院,那柄剑在他手中锋芒毕露。院内的四方墙壁甚至于那棵柳树上,都有一道一道的深浅痕迹,那都是被剑气划过留下的,无不见证了他一次次练剑的春夏秋冬。他回身,脚踏三才步交替,踢出一道弧度,双臂平展如